《明器全集.com》第43/543页


阮香心里也不愿杀呼延豹,但规矩是自己订的,自己不能带头违反,现在见众人求情,也就势道:“既然大家求情,又有大哥担保,便记下呼延豹之罪。不过罚还是要罚的。革去呼延豹弓骑兵大队长职务,降为中队长,大队长职务由弓骑兵第一中队中队长代理。罚呼延豹俸禄一年,责军棍二十。若是今后再有类似行为,定斩不赦。吴忧是保人,若是呼延豹再犯,吴忧同罪。”

吴忧小声哀叹一声:“冤枉!关我什么事啊!”

处罚公布出去之后,全军一片肃然。连呼延豹这样的大将违犯军令都要受重罚,其他人个个引以为戒,对待军令的态度更加严肃了。

虽然有吕晓玉的保证,但呼延豹心里还是有点儿七上八下,虽然听吕晓玉的话先找了吴忧(根据吕晓玉的说法,阮香不卖谁的面子也得卖吴大哥的面子),又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式,不过一直等到阮香公布了处罚,他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对官职他不是太在乎,何况他现在还是近卫队队长。罚俸禄也无所谓,军中也没什么花销,实在不行,向晓玉或者吴忧借一点好了。那二十军棍打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不过他还是听吕晓玉的话,乖乖在床上躺了一天――“养伤”。

弓骑兵的出现给苏中很大的震撼。五千名轻骑兵阵亡千人,其他人多半带箭伤,士气受到重挫。不过苏中不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他看出了弓骑兵的巨大潜力,不过也发现这支部队显然训练的时日尚短,还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一兵种的杀伤力。苏中暗暗决定这次战争打完,也要组建一支这样的部队。

现在他还没什么好办法对付这支部队,苏中没有因此而气馁,他不相信仅凭这么一支人数不多的弓骑兵部队就可以挡住自己。淄州军不是号称“兵甲之利天下第一”么,不也照样在西柳城败在自己手下?苏中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他对上的这支部队既不是依仗兵甲的淄州军,也不是一直隔岸观火的怀州军。他还以为这只是淄州军的一支秘密部队。

很快苏中就为自己的错误判断付出了代价。

清晨,两军各自列阵,苏中将他的四千名装甲厚重的重步兵摆在了最前面,前排士兵竖起大盾,两千名重骑兵部队分开放在了这些步兵的两翼,轻骑兵和轻步兵放在最后。弓箭手松散地分布在部队的间隙里。

苏中这个阵势主要是防备对方弓骑兵的突袭,他相信重步兵的厚盾和重骑兵的铁甲足以阻挡弓骑兵的利箭。苏中的重骑兵是参照张静斋的精锐部队铁甲骑兵队组建的,骑兵们都着特制的铁甲,一般的箭矢根本射不穿他们的装甲,是冲锋陷阵的一支劲旅。苏中已经数次靠他们的突击力冲垮了敌人的防线。先防守,再进攻,是苏中制定的策略。

阮香也是决定先守后攻,毕竟作为一支弓箭手数量占优的军队还是防守上比较占优势。后来见苏中也摆出了一副防守的姿态,双方一时之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太阳下,温度开始上升。阮香军动了。大片烟尘扬起,五个大队策马冲向苏中军整齐的阵形。

苏中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士兵们紧张地握紧武器。苏中对自己的阵势有绝对的自信,这些骑兵绝对冲不破。

这五千人忽然停了下来,下马,结阵,张弓。这时苏中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些人并不是骑兵,也不是前日见过的弓骑兵,只是骑着马的弓箭兵,不过他已经错过了让铁骑兵出击的最佳时机。“咻”地一声,步兵长弓特有的尖啸声令苏中打了个寒战。如雨的箭矢在一瞬间遮蔽了阳光,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入苏中军的队列内,伴随着箭雨是一蓬蓬血雾升起,还有一阵凄惨的号叫。苏中军整齐的阵形立刻出现了几片空白区域。

“轻步兵急进,弓箭手还击,骑兵队出击!”苏中发出了指令。苏华谏道:“轻步兵恐怕挡不住对方的弓箭。”苏中道:“只要能缠住对方一刻钟,我就有把握全歼对方这批弓箭手。”

阮香很快发现了对方的企图。五个弓箭手大队交替上马,开始互相掩护撤退,同时,两个重步兵大队排成半月形的阵势开始缓缓推进。苏中大喜,命令在第一轮弓箭下伤亡惨重的重步兵也开始推进,至此苏中军全部投向战场。

五个弓箭手大队在苏中军合围之前成功地跳出了包围圈,在重步兵后面开始集结。两个重步兵大队在正面顶住了苏中全军的压力,齐信和杨影两个大队长更是身先士卒,双方喊杀声震天动地。弓箭手们终于稳住了阵脚,经过计算之后,一排排长箭成弧线形划过己方重步兵的头顶,落入苏中军密集的进攻队列中,造成一拨拨的伤亡。

苏中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没有及时追击对方的弓箭手。忙传令正在冲击阮香军重步兵的骑兵脱离战线绕向后方。这时阮香军也改变了阵形。三个弓箭手大队向前插入重步兵的空当,钱才和班高率领另外两个弓箭手大队向后退去,恰好在两翼碰上了苏中的骑兵队,这时候弓箭兵们已经换上了弩弓,强劲的弩箭将重装甲的骑兵掀下马来,苏中的骑兵队已经杀红了眼,也不顾一切地往上冲。两个弓箭手大队拼死抵抗。

日已过午,太阳光火辣辣地射在烟尘弥漫的战场上。

阮香军旗号变换,早就按捺不住的骑兵大队猛冲向战场。增援压力最大的钱才、班高的弓箭手大队。苏中的骑兵队遭受到前后夹击,虽然拼死冲杀,却因为已经打了一上午,人力、马力都已经不支。铁甲骑兵疲劳程度更高,沉重的甲胄、逐渐上升的温度,都加快了铁甲骑兵们的疲劳,在阮香军重骑兵的冲击下,苏中派去进攻弓箭兵的骑兵队终于崩溃。

骑兵的崩溃引起了连锁反应,被敌人驱赶的骑兵溃兵撞入了步兵队伍中,引起一阵混乱。不知是谁首先惊惶失措地大喊道:“我们败了!快逃命啊!”阮香军骑兵隆隆的马蹄声似乎也在证明这一点。久攻不克,士气低落的苏中军再也支持不住,纷纷掉头向后方逃走。

阮香军乘胜追击,步兵、弓箭兵也都上马急进,直追到天色擦黑才止住脚步。苏中身边只剩千人残兵,眼看追兵回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夜赶路,惶惶如丧家之犬,直奔西柳城而去。苏华一直跟在苏中身边,谏道:“军士疲惫,若是遇敌,已经没有一战之力,追兵已退,不如暂歇,收拢残部。”苏中然之。命令扎营。稀稀拉拉,不断有败兵逃到,汇集起来,得了三千余众。半夜里忽然一片喊杀声,苏中惊道:“追兵这么快又到了?”只见周围火把无数,骑兵纵横驰骋,箭矢铺天盖地,直嚷着要捉苏中。正是日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的弓骑兵部队。

苏中手下残兵毫无斗志,纷纷跪地投降。苏中没奈何,在一百多名亲兵护卫下,拼死杀出重围。行不及数里,道上伏兵拉动绊马索,苏中等人马匹纷纷被绊倒,旁边伸出挠钩,头上罩下大网,竟是一个也没走脱。伏兵上前来捉苏中。苏华急道:“事急矣,我的马甚是神骏,将军可骑着它前去西柳城求救兵。”苏中道:“我遭此大败,哪有面目回去,不如战死此地罢了。”苏华道:“军中可以没有苏华,绝不可没有将军,将军待苏华恩重如山,苏华无以为报,今天愿以贱躯换将军性命。”说着,和苏中交换头盔,又取苏中大红披风披了。大喊道:“苏中在此!”果然伏兵都来捉她。苏中斩断网索,寻着苏华的马,趁黑摸索着行了十几步,突然翻身上马,急奔而去。伏兵们注意力都放在苏华身上,倒也不在乎走了一个人。

领导这后两拨伏兵的正是呼延豹。战斗一打响,吴忧就悄悄拉了呼延豹道:“呼延大哥可想将功折罪?眼前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呼延豹忙问该怎么办。

吴忧道:“苏中察敌不明,恃胜来攻,必被小香所败。苏中若败,必投西柳城而去。你只需率军埋伏在苏中此去的必经之路上,苏中可擒矣。擒了苏中,就是首功。”

呼延豹大喜,领兵去了。依着吴忧的嘱咐,弓骑兵是第一道埋伏,呼延豹亲率近卫队埋伏在第二道防线。果然如吴忧所料,苏中逃过了第一道防线,不过还是被阻在了第二道防线上。前面一迭声道:“捉住苏中了!”呼延豹大喜,急忙去看,近前一看却是个女子装扮的,直把他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骂道:“你们这帮王八蛋,连男女都分不清了么?”众军也觉得脸上无光,推推搡搡,就把怒气都发在俘虏身上。呼延豹见状又骂道:“有本事就去捉苏中去,冲这些人耍什么威风!”苏华任凭呼延豹他们怎么威逼利诱都是一言不发。呼延豹无可奈何,料知苏中已经逃远,追不上了,只好押了俘虏回营再说。

第四节 攻心

呼延豹垂头丧气地回到烽火城,发现众将都已经回来了,只差他一个。听着众人报功,这个斩敌若干,那个俘虏若干,这个夺了旗,那个斩了将,呼延豹一声不吭,默默垂手站在一旁。阮香按众将军功各有赏赐,便似没看见呼延豹似的。末了,阮香起身道:“诸位将军,咱们今天要特别感谢一个人,要不是他,咱们就不能全歼苏中来犯的全部军队。他就是――呼延豹,呼延将军!”众人目光“刷”地一下转向呼延豹。

呼延豹哪见过这阵势,顿时脸涨得通红,摇手道:“我有什么功劳,还不是让苏中那小子给跑了?”

阮香道:“苏中奸狡如狐,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能一战成擒,呼延大哥将他属下尽数擒拿,当记首功。”

呼延豹讷讷道:“那也要算上吴忧兄弟的功劳才行,是他提醒我的。”

阮香笑道:“他负责筹划,自然应该考虑到这些。该是大哥的功劳,我们不会落下的。此次大胜,各参战部队官兵皆有升赏!”

吴忧真的要把自己的名字改回去叫吴(无)不忧了,别人在举行庆功的酒宴,自己则要打扫战场,慰问受伤的士兵,为伤亡部队补充新兵。还有处置战俘,补充装备,布置警戒等等所有烦人的任务全都留给他了。阮香振振有辞,把这叫做分工明确。吴忧倒更愿意上战场去杀敌,打完仗也可以撒手不管。可是阮香号称综合了大家的意见,说什么最适合他的岗位莫过于此了。于是吴忧只好继续忙着。

和吴忧的满腔委屈不同,张超简直要笑出声来。这一仗打下来,光是战马就得了四千多匹,而其它兵甲物资得了无数。也只有他陪着吴忧忙碌在战场上。

这一仗平均每个大队伤亡都达到三成以上,尤其是正面抗衡苏中进攻的重步兵大队,几乎人人带伤。连杨影和齐信两个大队长都受了轻伤。战斗中,灵州新兵表现出了极为顽强的战斗意志,有几支中队都是士兵和队长尽数阵亡而死战不退。在作战过程中,重步兵部队在顶住压力的同时还屡次发动反冲击,为骑兵部队的出击争取了时间,弓箭手部队是这次战斗中歼敌数量最多的部队,后期面对苏中的骑兵冲击也毫无惧色,一直撑到了骑兵队出现,改变了战局。让吴忧遗憾地就是不少优秀的射手在此战中战死或者残废了,这些射手的训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补充起来不太容易。不过苏中部队的弓箭手大多被俘,这些士兵也多是灵州人,吴忧从中挑选了一部分补充到伤亡较大的部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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