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天下穿越遭遇桃花劫全集Zei8.com》第357/461页
“你忘了有个女子冲撞仪仗队,要被锦衣卫抓走的时候,是你一句话就免我一死么?”平常人很难瞻仰到天颜,所以皇帝出巡,京城是万人空巷都想一睹天颜。可以跪着看,但不可以喧哗,也不能干扰列队,不然可以拖出去当场杖毙。苏柔那天就是拉着苏雅从家里跑了出来看热闹,却被围观的人群挤到了仪仗队里头,当时快要吓死了,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拿刀比着,但后来那个骑在马上的女子淡然吩咐了句,锦衣卫才放开她们姐妹俩。
那人就是苏挽月,她飞舞的长发和马上的红缨相得益彰,很淡然的一张脸,未施粉黛但有说不出来的味道。一手勒着缰绳,微微侧身弯腰,一手拽起了在地上吓傻了的苏柔。前后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甩鞭子就往前头走了,但那个身影却一直留在苏柔心里。
后来回家问过父亲,只要提及眼角那朵扶桑花,朝中便无人不识苏挽月。苏柔曾经很羡慕苏挽月,虽只见过一眼,但羡慕她一掌遮天的势力,也羡慕她宽宏大量的气度。
“我真想不起来了。”苏挽月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隐约有这么个事,但对于苏柔的面孔,实在是模糊成一团。
“你那样的人,为什么也会沦落到充军西北?”苏柔很陈恳问着,她发觉苏挽月也在发配的名列中时,心中很是惊讶。
这句问让苏挽月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不答反问了一句,“你就见过我一次,在你心里我是怎么样的人?”
“总之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苏柔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有些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苏青二十岁高中状元,二十二岁任文华殿大学士,三十岁任两广巡抚,三十七岁调任回京。谁会想得到这个仕途一帆风顺的人,最后会自毁前程,死在狱中?”苏挽月有些佩服自己的记忆力,原来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只对特定的事情。
其实说苏青被逼,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但利益同系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得不如此。或许是替人顶罪,或许是一时糊涂,或许在前面一帆风顺的仕途中,已经被人抓住了把柄。每一次大洗牌中,站错了位置,就会被人清洗出局,官场中瞬息万变是常态。
沉默良久,直到黑暗中又听见了苏柔低低的哭泣,苏挽月长叹一声,很是无可奈何,“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苏柔应该也很痛恨自己的性格。
“你还有姐姐,这世上还有亲人。若有一天你能回到京城,你可以同你姐姐团聚,你的人生还长,不应该长吁短叹。伤心一阵就够了,否则你还打算一辈子这样?那你还不如跟你阿娘一起投井,死的干干净净。”苏挽月不太会宽慰人,劝一次能听的话,她才有耐心说下去。屡教不改的人,就放弃多费唇舌了。
“我不敢死,但也不敢面对以后。”这句话回得倒是坦荡,承认得也算爽快。
“没事,你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了,我动动手就送你上西天。”随口说了一句,往旁边翻了下身,被子有些潮湿,怎么也睡不热。苏挽月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感染上了苏柔的情绪,像是潜入进了毛孔一般,等到发觉的时候,原来自己也没有那么乐观。
“……你真是不近人情。”半晌,苏柔才闷声回了一句。
第一次长谈,不欢而散。但那晚苏柔却是睡得奇好无比,好像是这一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个晚上。苏挽月说得对,这个世上还有亲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和姐姐重聚。
第275章 患难之情
第二天依旧重复那些事情,但是两个人却好像比以前更默契些了。苏挽月仍是扳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但苏柔麻利多了,也没在做事的间隙都长吁短叹。晚上的时候,也没有直接闷在那个黑屋子里,而是愿意在院子里帮苏挽月劈柴。
这儿烧柴都是用沙漠生长的胡杨木,木质结实,火力均匀而且耐烧。扎根地下五十多米,抗干旱,斗风沙,耐盐碱,生命力极其顽强。何况胡杨木身带有特殊的类似坚果和草原气息的烟熏香气,要是直接用来烤肉的话,也是相当不错。但木质结实,就代表比较难劈开,苏挽月虎口处被磨出了大大的血泡,没几天要扎破几个,然后下次还是会长,女人的手,天生比较柔弱,苏挽月这么多年拿剑磨出来的茧,也难以抵抗这每天重复的劈柴活动。
“你让开啦,别碍着我事,一边玩去。”苏柔要来帮忙的时候,苏挽月连忙把人挥开。
苏柔也不走开,背着手站在边上,看着苏挽月手起斧落的身影。
太阳逐渐西落,这儿天黑得很早,除去这片院子,她们没有机会出去。每天奔波在洗衣房厨房后院中,连兵卒的驻所也没有机会看一眼,也不知道前头是个什么模样。
“你还要看着我到什么时候?”苏挽月见苏柔一动不动站了许久,直起身来问了一句。
“那你要我去哪里?”苏柔理直气壮回了句。
苏挽月暗自叹了一口气,确实也没地方能让她去,一手拎着斧头,一手指着那头的水井,“那过去帮我提桶水。”
苏柔转身去办事去了,苏挽月却瞧着前头进来了几个兵卒。西北的房子都是紧挨着一连片的土屋,这样能防风保暖,但庭院倒是宽敞,有点像北方四合院的布置。所以一旦有人进来,很明显,苏挽月望了大摇大摆走过来的人,没有任何表情。
“发什么呆?拎过来啊!”苏挽月看着苏柔提着水桶愣在当场,大声骂了一句。
陕西话和京腔属于同一语系,那三个人用土话交流了几句,语速很快,但苏挽月还是听得懂大概。
苏柔提了水过来,苏挽月挽着袖子开始磨斧头,在磨刀石上来来回回,白细的手腕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中,被冻得发红。但她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没有任何表情。苏柔缩着脖子依旧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抬头望一眼站在院子门口的兵卒,那几个人沉默下来,像是在等人。
“他们要干嘛?”苏柔小声问了苏挽月一句,一般这个时间了,不应该再过来了。
“他们领兵想请你过去吃饭。”苏挽月面无表情回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没停。
“找我?”眨着眼睛,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她虽是良家出身,可是这种骗鬼的理由,她还没傻到去相信。
“那几个人先前是这么议论的。”苏挽月点点头,无视苏柔瞬间惊慌失措。
为什么单单会要苏柔去?苏挽月刚刚思索了下,应该是押送自己过来的那几个京官,同榆林的管事打过招呼了。至于为什么要打招呼,苏挽月拿捏不准是牟斌还是云天卖得这个人情。肯定不会是朱佑樘,苏挽月很清楚那人的性格,捅你一刀赏个枣吃还有可能,但捅刀的位置,不会心慈手软特意避开要害。
院门又有人进来了,拿着手脚的两幅镣铐,一般钦犯要出去的话,会被带上这种东西,为了防止你逃跑,就算侥幸逃走了,也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