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歌·山河曲校对版作者楚惜刀》第3/123页


  郦逊之道:“我有心找出这笔失银,不知江兄有没有兴趣?”江留醉道:“当然有,哈,你不晓得,我平生最爱管闲事。”郦逊之大笑干杯,酒杯轻撞,碰击的脆响声传来,令他一皱眉。他听到有其他声响夹杂其中,疑心有人窥视,故意起身推窗换气,让冷风灌进屋来。
  他在窗前飞快看了一眼,并未见有可疑人在外。这样走来走去,开了几趟窗后,江留醉道:“郦兄到底有何心事,不妨明言。”
  郦逊之心想多个人参详也是好的,道:“实不相瞒,逊之自上岸后总觉被人监视,殊不舒服。”江留醉道:“这个简单,明日你先行,我随后远远吊着,便知有没有人跟踪。”郦逊之一听,拍掌道:“这法子好。”江留醉满不在乎地道:“从乐清出来就有人天天找我打架,尾随一路,我也惯了。”
  郦逊之想到先前在酒楼遇上的提刀汉子,奇道:“说起来,那些人为何找你麻烦?”江留醉道:“不晓得,他们像是生怕我不逃。若是我在某处待足一日,他们就发了疯地寻我晦气。若是我一直赶路,倒不见他们滋扰。”郦逊之笑道:“这却怪了,他们难道是你家人差遣来的,要赶你早些回家?”江留醉道:“可惜我家在乐清,怕要叫他们失望。”
  说着说着,江留醉把酒碗一撂站起身来,冲郦逊之抱拳道:“郦兄稍坐,我心痒得很,出去松松筋骨,看跟踪你的家伙和惹我的家伙们在不在。”不由分说,掀开房门就去了。郦逊之放心不下,追出屋去。
  刚走几步,两人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正从第二进房屋飘来。郦逊之和江留醉惊疑地跑去,一个黑影飞掠向空中,在屋顶上几个纵跃不见。两人顾不上追那人,忙赶进屋中察看,章玄、章易和丁鼎、丁睿各自在屋中倒地不起。郦逊之不放心燕飞竹,飞奔到她房中。
  一进屋冷风扑面,燕飞竹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向他刺来。郦逊之见这招如飞云赶月,来势甚疾,知燕飞竹得其父武功真传,忙将身旋过,喝道:“燕郡主莫怕,在下康和王府郦逊之。”燕飞竹讶然停手,把匕首横至身前,将信将疑道:“你说你是谁?”
  此刻她帷障已除,姿容秀丽无匹,却现出深深警惕之色。
  郦逊之重报一遍姓名。燕飞竹自知郦逊之是她未婚夫婿,俏面一红,仔细打量他两眼,心想:“那世子不是在外学艺么,难道近日竟回来了不成?”遂道:“你可见到那刺客?”郦逊之道:“他去得甚快,想是追不上了。”燕飞竹恨然顿足。
  江留醉进门道:“四人都死了。”燕飞竹“啊”了一声,悲愤地奔出门去,郦逊之急忙跟上。三人在章家姐妹和丁家兄弟的住处分别查验伤口,见这四人都是颈上一个细小的血洞,别无伤痕。燕飞竹伤心不已,灰了脸默默盯着伤口,问道:“这是什么兵器所伤?”
  “是锥子。”说出这个推断,郦逊之心下一紧,只觉心怦怦直跳。江留醉道:“使锥的高手有谁?”郦逊之隐藏住内心隐隐的兴奋,道:“杀手小童,他的兵器叫未央锥,一击必中。”想起先前碰到红衣,这会儿又见小童,润州城殊不平静。
  但对初入江湖的他而言,一日内连遇两大高手,心底隐隐有莫名的欣喜。
  “啊!”江留醉叫了出来,燕飞竹亦是一脸惊异。他想了想,皱眉道:“这人棘手,不晓得能不能打过他……打不过也要打,郦兄,先前遁走那人就是小童?”郦逊之回想了想,那人似乎身材略高,并不像传说中小童的模样,犹豫着摇了摇头。江留醉道,“难道不是锥子?”
  郦逊之再做察看,这一回分辨出两边伤口的不同,章家姐妹的伤口稍显狭长,而丁家兄弟的伤口外宽内紧。燕飞竹颤声道:“对我出手那人,是个女子。”郦逊之一怔,再细看章家姐妹的伤口,哑了声道:“芙蓉也来了?”
  杀手芙蓉的兵器玉帘钩,与这伤口的形状依稀相似,郦逊之陷入沉思。
  太公酒楼的老板娘听到动静,带了掌柜和伙计们赶来。燕飞竹听到动静,道:“我不想见他们。”说着回到自己屋中。郦逊之和江留醉站在燕飞竹屋外,俨然两座门神,把店家拦在门外。那老板娘冷哼一声,向着郦逊之迈出一步,与他两相对峙,冷笑道:“我店里出了人命官司,阁下竟不许我进屋,未免太过霸道。”
  郦逊之道:“店家怎么称呼?”老板娘道:“我姓蓝。”郦逊之道:“蓝老板,命案现场就在隔壁,老板自可知会官府缉凶。此间居客不想见老板,也自是情理中事,请老板让闲杂人等退出此屋。”
  “呵,我在自家店里,要去哪里都行。”蓝老板说完,提步向前,郦逊之仍以身挡住。蓝老板劈手打来,郦逊之见过她身手,早有防备,脚下如滑鱼溜开数尺。蓝老板娇笑一声,身子一扭,竟比他更快几分,掠至他身后。郦逊之岂能容她闯进门去,抬肩一撞,一式柔劲击向蓝老板。
  这一式夹杂了郦逊之至纯的内力,将蓝老板全身上下锁在他气劲范围之内。蓝老板吃得一惊,缩骨向后,身子平移几寸,待郦逊之一招用老,翻掌打向他背心。
  郦逊之但觉耳后凉风飒飒,微微一笑,猛地一提真气,任由她打来。蓝老板一掌拍下,方知不好,手心热辣辣腾起一股热流,倏地窜进体内,震得右手发麻。与此同时,郦逊之转过身,手如闪电疾抓过来,蓝老板来不及躲避,被他扣住右腕。
  “蓝老板,请勿强人所难,速速报官为宜。至于我们和这位姑娘,要移步到后面的客房,不想有任何人骚扰。”
  蓝老板的手下大惊,正想出手,被她玉手一摇阻住了。她非但不反抗,还将手下全部遣开,笑吟吟地看着郦逊之。郦逊之皱眉道:“你搞什么名堂?”蓝老板笑道:“郦公子请放手,我是如影堂的人。”趁他一愣,蓝老板左掌一拍,已从他掌下松脱开来,飘进房中。
  江留醉挡在燕飞竹身前,不许她靠近。蓝老板从怀中摸出一对碧玉耳环,递向江留醉,“拿给郡主看,这是何物。”燕飞竹拿过一看,惊道:“这是我的耳环,你怎有此物?”蓝老板肃然下拜,道:“在下是如影堂第十一位影子蓝飒儿,堂主接嘉南王手谕,要我保护郡主入京。不想一时不察,险让郡主受害。”
  如影堂天下闻名,“不离不弃,如影随形”八字,流传甚广。如影堂专司保镖,暗中保护顾主,很少露面,据说从未失手。堂中高手云集,神秘莫测,鲜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燕飞竹闻言顿时宽心,向她走过来道:“父王知道我私跑出门,不但没有责怪,还请人护我,这可是真的?”
  蓝飒儿微笑道:“父女连心,王爷自然不会责怪郡主,更何况郡主是为了王爷入京。王爷说了,如果郡主乐意回江宁,就让在下护送;如果郡主一心去京城查案,在下则沿途保卫,绝不让郡主有分毫损伤。”
  燕飞竹出门后始终担忧父王责备,听此一言心情大快,悲戚之色稍减,拉了蓝飒儿的手道:“好,有你在就好。蓝姑娘,我四个护卫遭人突袭,这事怕与失银案有关。我不想报官,请你为我好好安葬他们。”
  她此刻神智恢复清明,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当即转向郦逊之和江留醉,道:“两位盛情,飞竹铭感五内。此乃燕家的家事,飞竹虽然愚钝,也不敢耽误两位,请回。”郦逊之和江留醉对看一眼,未想她这么快就下逐客令,无奈告辞。
  突然,屋顶上有人嘿嘿冷笑道:“竟有人欢欢喜喜去上当,有趣有趣。”
  蓝飒儿反应极快,嗖地冲到窗前,人如柳叶似的随风而起。与此同时,江留醉也掠了出去。两人到了屋顶,说话的人已不见。蓝飒儿静静站在屋顶上,雪花在她的身边轻巧地舞着。她望着远处道:“一定是她。”
  江留醉站在她身后,“是谁?”蓝飒儿回头道:“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她不怀好意,你倒傻乎乎地要护着她。”江留醉心想莫非是那贫女,耸耸肩摊开两手,做了个无辜的姿势。蓝飒儿哼了一声,道,“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就好。”转身翻进屋内。
  “刺客恐未远离,郡主的安全由我负责,男女有别,请两位就此离开。”蓝飒儿回屋后,一派公事公办的冷漠,燕飞竹不说话,静静地坐在椅边。郦逊之见她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不欲纠缠,便说了两句场面话,拉江留醉告别。
  出了燕飞竹的屋子,郦逊之回想所遇之事,深锁眉头道:“这老板太古怪,我不放心她跟着郡主。”他暗忖,若是燕飞竹再出事,嘉南王府恐怕是雪上加霜,续道:“我有心跟他们入京,你看可好?”
  江留醉连声附和,“好呀!袭击燕郡主的人与盗窃官银的人可能是一伙,路上如果有人再想对她不利,我们就可一举把他们擒下。”
  郦逊之点头,回想刚才那条黑影轻功高妙,显然不是庸手。章家姐妹的伤势似是芙蓉的玉帘钩所为,丁家兄弟更像是被小童所伤,加之金无忧被红衣追杀,天下六大杀手果真出动了三位的话,证明这失银案牵连甚广。而君啸将军带领大队人马上京,会被无声无息地劫走官银,对方的势力能耐可见一斑。父王急急催他回家,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他和江留醉商议完明日保护燕飞竹上路的细节后,各自回屋睡下。郦逊之刚一进屋,便有伙计相请,说是酒楼有人寻他。他满腹狐疑走到楼中,一名军士见他来了,恭敬行礼道:“大人可是康和王府的世子?”郦逊之道:“正是。”那人道:“有人想见大人一面,烦请大人移驾。”
  郦逊之自忖武艺高强,闻言笑道:“好,我随你去。”交代了掌柜一声,跟在那军士身后,到了南面城楼附近。那军士走近郦逊之,指着前边一处房屋道:“就在里面,大人请。”郦逊之走进屋去,迎面见到几人都是军士。
  两人一路进了内室,一个浑身血污的汉子歪斜地躺在一张床上,床前有个大夫正在开药。郦逊之走近一看,竟是易容后的金无忧,不由大惊失色。
  那军士道:“这位是京都府来办事的金无忧大人,刚才取了公文要城门守军放他出城,我们见他有紧急公事,就让他去了。谁知他出城没多久又返回叫门,喊了两声就倒下马去。我们开门救他,只听他说要来寻大人,胡乱给他包扎了一下,便请大人过来了。”
  郦逊之摸了摸金无忧的鼻息,已是气若游丝,死多活少。他心想:“我被人跟踪,燕郡主被人追杀,金大人成了这般惨状,江兄也屡遭挑衅。究竟这江湖上出了什么事,竟如此不太平?”


第二章 同行
  军士带了大夫出门拿药。金无忧听到动静睁开眼来,两个时辰不见,他竟已衰老了三分。郦逊之坐到他身边道:“是红衣?”金无忧勉强撕开衣服,郦逊之见到一个青黑的掌印,正是玄冥阴寒掌中剧毒所致,只是他胸口又有一处包好的创伤,隐隐有血迹渗出。
  金无忧按住心口,道:“这是等闲刀所伤。”郦逊之吃惊地道:“牡丹的等闲刀?她也来了?”想到四大杀手可能都已出动,委实震惊不已。
  金无忧哈哈大笑,“是啊,红衣、牡丹两大杀手要取我的命,我也算风光得紧。”他一用力,胸前伤口渗出血来,触目惊心。郦逊之扶住他肩头,心道:“金无忧是朝廷栋梁,昔日大理寺卿力邀他入朝,十几年来破案无数。这回究竟是宿敌所为,还是因他调查失银案,才会惹出两大杀手?”
  金无忧神情委顿,把出城后遇上红衣、牡丹的经历略说了说。原来他易容出城后,两人就守在城口不远处,不管他长得是何模样,只要能使城守开门放他出城,便料定了是金无忧。因而一见他出城,红衣、牡丹全力联手合击,来势惊人。金无忧抱了必死之念,使的尽是玉石俱焚的招数,才逼开两人,伺机逃回城中。
  金无忧略过一句话没说。他和牡丹曾是旧识,今次幸好她手下留情,并巧妙阻挡了红衣的追杀,方使他侥幸得还。只是个中微妙,却不便与郦逊之言明。
  郦逊之听他叙述逃生经历,心神摇撼,又想自己一时意气,赠马给金无忧,或许暴露出了他的身份,叹道:“易容术并非万能,这两人倒也聪明。”金无忧道:“我是病急乱投医,本该忍到明日城门大开,可惜心太急了。”说话间一口气喘不上来,连声咳嗽。
  郦逊之道:“大人这是心忧社稷,不顾惜自身,唉。”
  当下扶金无忧起身,帮他运功止血,金无忧缓上一口气,刚想说话,心口一阵剧痛,搅得死去活来。郦逊之见状,骈指如刀,疾点他的手少阳三焦经诸穴,说道:“亥时三焦气血最旺,逊之先帮大人止血散淤。”
  金无忧奄奄一息,默不作声待他施为。等他歇下手来,金无忧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一物道:“我若有不测,烦替我把这支发簪送到风尘木兰舟上。”风尘木兰舟乃是江湖两大奇门之一,由易容之妹易红颜于二十多年前创立。郦逊之深知其意,垂下头道:“大人莫说丧气话,易女侠想见到的,并不是这支发簪。”
  他一语道破,金无忧叹息道:“你果然聪明,唉,梅湘灵有提过她么?”
  郦逊之心想,生死关头,他一心谈情,果然用情至深,便道:“梅叔叔每回提到易女侠,都是无尽感激。逊之出岛时,他更把易女侠所赠的玉辟邪转赠于我,着我有危难便可向她求助。逊之确有打算去拜会风尘木兰舟诸位女侠,但大人之物,还请大人亲手交予易女侠。”
  天泰帝登基时,昔日江湖第一高手梅湘灵同时退隐,易红颜身为他的知己,却只能痴痴见他携妻远遁,从此天涯两隔。
  金无忧苦笑,“感激有什么用?她终究不能和梅湘灵在一起。这簪子本是她之物,我又有何道理亲手还她。”他原想临死前交托遗物,请郦逊之转达多年相思之苦,不想对方熟知那段往事,婉言谢绝。被小辈看穿心事,金无忧很是难堪,唯独想到身负重伤,离大限不远,便也顾不上了。
  郦逊之直视金无忧哀伤的脸,道:“大人这是何苦,何不跟易女侠挑明心事?”金无忧突然一笑,把簪子塞回怀中,道:“呵,我跟你这小娃儿说什么爱恨情仇,你不会明白。将来你自个儿遇上了,方知这人世间有很多话说不出口。罢了,你不肯替我送这支簪子,我便但愿自己死不了。”
  郦逊之道:“说得正是。”他初历江湖,四大杀手来头虽大,但他并不畏惧,更有心揽这件事上身,遂道:“我想寻一秘处让大人好好养伤,查案之事交由在下去办。”话虽如此,他亦看出金无忧的伤势,当今世上仅有两三人能救,不由微微犯难。
  金无忧想了想道:“我还是想去江宁,不妨就住去嘉南王府,再想法子从杭州请弹指生来。若能在那处养伤,就是六大杀手亲来,也无须担忧。”郦逊之展颜道:“大人思虑周详,如能找来名医弹指生,大人康复可期。”
  他放下这桩心事,将在太公酒楼遇到燕飞竹,并燕府护卫惨死一事说出。
  金无忧差点想坐起身,微抬身躯又跌落床上,吃力地道:“燕郡主此行危急!你若有余力,务请沿途相护。”郦逊之道:“逊之早有此意,只是先要安置好大人。在下有个计较,不知大人肯不肯冒险。”金无忧道:“但说无妨。”
  郦逊之道:“大人何不假死,暂时骗过红衣。再请青鸟坛送信给令弟金无虑,照顾大人直至康复。我想有神偷在旁,即便红衣将来知道大人下落,未必能再击而中。”金无忧身为名捕,孪生胞弟金无虑却是天下有名的神偷,高来高去,本领非凡。
  金无忧一想,唯有如此方能既确保安全,又可暗中缉查失银案,一举两得。他正思量间,郦逊之又道:“嘉南王府有灵山断魂所制的机关,再加上令弟卫护,必是最安全之地。若是大人这就‘死’在润州,哪怕不送信给令弟,他也会自行找过来。不如这就让我为大人改扮气色,好瞒过想杀大人的对头。”
  他忽然一掌打在金无忧胸口。
  这一掌力道柔和,恰到好处,金无忧“哇”地吐出一口瘀血,尽洒于胸前。郦逊之欢喜道:“好,有这堆血,扮死人也像两分。”金无忧勉强笑道:“奇怪,你这掌倒让我喘过一口气来。”郦逊之道:“大人莫怪,接下来更疼,忍住。”说罢用手在他脸上一拧,金无忧来不及大叫,被郦逊之几下用力,脸色顿变煞白。
  郦逊之端详手下技艺,足以骗过寻常人,颇为自得,当即笑道:“本应请大人用闭息之法禁绝呼吸,只是大人伤势既重,还是先服下这粒无息丹,即可断绝呼吸。等正式办丧事那天,我再为大人多加几粒尸斑,送大人上路。”金无忧忍笑道:“你若去做仵作,只怕到你手中,案子已破了大半。”
  郦逊之将一粒褐黄色丹药送至他嘴边,道:“大人过奖。请大人闭眼,我这就去叫军士来。”金无忧道:“慢着。金某一死,死讯立即报上京师,但为了查案,我尚在人世之事绝不可透露给其他人知道。”郦逊之道:“这个我理会得,除了你、我、令弟和嘉南王四人外,大人生还之事,我绝不会告诉他人。”
  金无忧叹息道:“金某辜负圣恩。”他这样一说,郦逊之想起一件事来,寻思道:“金无忧因其弟金无虑是神偷,从不接任何偷盗之案,今趟这失银案分明是盗窃案,怎会差他去办?难道是皇上下了圣旨?倘若将来皇上查问起来,金无忧的去向我是说也不说?”
  此时金无忧服下丹药,紧闭双眼,看似升天。郦逊之放下心事,故作悲戚寻了那军士进屋。军士一见京里来的名捕死在这里,立即飞报润州府衙,不多时知州带了手下匆忙赶来。若郦逊之不在,连仵作也要一并带来验尸,好在有他在此,知州只是惋惜不已,声明要为金无忧风光大葬。郦逊之正是要消息广为散播,当下点头夸赞了几句。
  等郦逊之回到太公酒楼,子时已过,他倒头便睡。次日清早醒来,屋外忽然飘起大雪,鹅毛片片,郦逊之拉开房门,见雪没足踝,便回去取了一件无袴雪衣披上。走到江留醉房外,正巧他打开了门,两人便一起到前边酒楼吃茶。
  待两人坐定,郦逊之低声对江留醉说了金无忧的死讯,又把前晚隐去不说的一段杀手故事补上。江留醉听了大惊,道:“金大人前日尚帮我打过一架,怎么一下便出了事!我……我要去送他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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