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传奇全集.com》第22/65页


在三界的传言中,神刀的那一刀就连鬼神也难以躲避,鬼炼的那一条锁链就连天使也逃不脱,人祸的袋子一旦打开,就连传说中那最古老的战王御天也未必能闪过,但这些仅仅是传说而已,在鼎城一战,无咎与他们对峙很久之后,终于识破了他们的破绽,使他们不敢进攻,只能趁机劫走了殷茹。但是,无咎现在知道,那是他们故意露出的破绽,因为那时他们根本不想与他敌对,他们的任务是劫走殷茹。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杀死叶无咎,命令就是他们的生命,如果没有命令,他们的生命就会枯萎,现在他们接到这个重要的命令,心里无比的兴奋。但他们面上沉静如水,目光冷如刀锋。无咎与他们对峙着,言语此时对于双方都没有了必要,风,孤独地吹着,吹起了漫天的杀气!

突然,仿佛从九天传来一声鹤唳,四人的身影像鬼魅般飞动,四条影子滚成了一团,像一个巨大的灰色皮球,在无边的荒野中滚动着,在月光的笼罩下滚动着,他们所到之处,必是石开树裂,天塌地陷,风沙四起!人影又乍然分开,很快又滚成一起,在漫天的灰土中,似乎突然失去了他们的踪影。终于,几声很细微但很尖锐的碰撞之声响过,等灰尘被风吹走时,四人像没有动过一样,像刚开始那样对峙着,他们中间只有冷漠,没有语言,他们像从未移动半分,刚刚的厮杀不过像是幻影。

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神刀的刀锋缺了一个小口,鬼炼的铁链断成了两截,人祸的皮革袋子底端裂了一道口子,成了一个露底的袋子。无咎的天行剑仍是那样,黑黑的像一根烧火棍子,但是没有任何缺口。看来胜负已定。

三天惩败了,但他们并没有自杀,明月王对待自己的部下从不责以生死,只要他们绝对忠心,对战斗绝对投入,那么胜负无须介怀,胜即是胜,败即是败,只要人活着,就有机会再次将对手打败!听说离明月山很远很远的东方,有一个岛国叫东溟,他们的狙杀技术绝顶,但他们只认为胜利才是应该的,而失败则是奇耻大辱,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洗刷,因此他们的死士,战败自杀是常事。当明月王听说了这样一群人,他哂笑道:“这太极端,不是生存之道,荣辱固然重要,生命更重要,有人能受胯下之辱,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这是他联系自己年轻时的经历得出的经验之谈。但是,或许,他也没有真正理解这群人。

三天惩让开一条路,无咎从中间走了过去,三天惩又像突然钻入了地下,从平地上消失了,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无咎又变成一个人了,他仿佛一个行者,行走才是他的人生,他从宇宙洪荒走到天荒地老,他像是一棵行走的树,或者一块石头。

他知道闯关游戏就快结束了,还剩下最后一关,他就将见到他想要见的人,这最后一关也将是最难的一关,如果胜,则水到渠成,如果败,则前功尽弃,所以他不能败!他走了很久,他不知明月山有多大,他不想用飞,或者是跑,他只想走,他要亲自用脚丈量这明月山。他走了很久,二副使都没有出现,地面仍是一望无际的平坦,他又歇息了一下,吃了点干粮。天色已经蒙蒙亮,但四下里又黑得很,这是黎明前的黑暗。他祈祷太阳出来,虽然这里是月的世界,太阳的光芒在这里并不强烈,但他祈祷太阳出来,他很需要它赋予自己力量!

就在太阳露出地面之前,他看见两条人影像蛇一样从地下向他游来,游得极快,一转眼就从很远的地方到了他的跟前,他早已缓缓拔出天行剑,他在等待着,在等待那两条人影从地下钻出来向他攻击,在等待太阳的光芒穿过月光的笼罩照射进来。然而那两条人影并没有飞出地面,太阳也还没有出来。那两条人影像是沙地里的暗流一样,到了他的跟前消失不见了。

突然他感觉脚底的地面一阵微微震动,他拔身而起,像一只鹤那样一飞冲天,两条人影像是他的影子,跟着他一飞冲天,他们没有身体,只有影子,或许,影子就是他们的身体,明月王二副使,或许就是明月王的影子?这两条影子如蛆附骨,钉住了无咎,无咎的身子越拔越高,因为他看到,那极高的地方,已经有阳光照耀!

他终于飞进了那片天空里的阳光里,二副使在那阳光和月光的临界处消失。无咎和他的天行剑沐浴在阳光里,像一只渴极了的骆驼,突然发现绿洲扑了进去,天行剑贪婪地吸收这太阳赋予的巨大能量,剑身越来越红,无咎感觉剑柄奇热无比,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充满了能量。

他在空中一个倒身,仗着天行剑倒转飞下,像一发炮弹那样直直落向了地面,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地面被这发能量巨大的炮弹砸出了一个很大很圆的坑,无咎站在坑的中央,等待着月光里那两条影子的再次来袭。

终于来了,那两条影子在空中平平向他飞过来,飞得极慢,但无咎见了,目光紧紧缩紧了,他感觉这将是致命一击。影子飞离他已经不到三丈,他暴喝一声,天行剑一招“来之坎坎”划出,一道巨大的光墙向那两条人影笼罩着飞去,两条人影被这光墙抵住,光墙倒下,将他们盖住。

能量不断从天行剑上传出,盖住二副使的光墙变成一个半球,半球的光层越来越厚,但半球的半径越来越大,无咎知道,这是能量的较量,当光球越来越大时,势必越来越薄,就像吹气的皮球一样,最终会爆裂。

但突然,太阳在东方的地平线跳出了地面,以亿万道光芒照进了这明月光芒笼罩的地区,天行剑像饿极了的孩子,突然扑倒母亲的怀里,贪婪地吸吮着甘甜的乳汁。光球渐渐加厚了,半径渐渐缩小了,无咎知道自己凭借太阳的荣耀,再次取得了胜利。终于,光球下的二副使像来时那样,在光球下的地面消失了,像一滩水在沙地上那样消失了,他们走了……

第六章 最后一关

明月山顶那座最大的宫殿里,明月王对女儿笑道:“看来奴儿你没有看错人,这叶无咎竟然闯过了所有的关。”明月奴一脸的沉思,突然决然道:“不,还有一关。”明月王很惊讶,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惊讶,但他现在确实惊讶。明月奴见父亲的表情,笑道:“待我亲自去会会他。”明月王马上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笑道:“不知乖女儿是更心疼父亲,还是更心疼女婿。”明月奴笑道:“女儿当然是心疼父亲,在奴儿的心中,叶无咎怎么能跟父亲比,他如果执意要山上,女儿会杀了他!”明月王听了叹息一声道:“如果他执意上山,你也不用杀他。我答应你,不杀他就是。”明月奴道:“可他手下不会留情。”明月王笑道:“也不一定,再说他现在还杀不了我。你去吧。”

看着女儿的背影,他感觉很孤独,他隐隐有种预感,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离自己而去。无咎已经看见了那座传说中的明月山的山顶,越走越近,那山顶裸露在半空中的部分就越来越多,隐隐已经可以看见山顶那些巨大巍峨的宫殿。他又停下来,吃了些干粮,然后就着小溪里的清流喝了几口,他甚至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装束。其实他身上并没有装束可言,只有一件黑色的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袍子,和背上背负的天行剑,以及剩余不多的几块干粮,但他还是拾掇了一下,他并不是个邋遢的人,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像个乞丐,那是因为他走了太多的路,和没有时间收拾自己而已。

虽然拾掇过后显得精神了些,但是当明月奴美得耀眼,美得让人不敢逼视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一下子感觉到了自惭形秽,他突然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甚至不应该有这样奢侈的念头!明月奴冷冷地看着他,一改往日的天真顽皮,这种冷漠的目光更让无咎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也激起了他心底的傲气,这是明月奴没有想到的,她只不过想以明月山少主的身份接待他而已,她只不过想先暂时跟他父亲站在一条战线上而已。

无咎突然无比地思念殷茹,只有师姐,才会给他真正的安慰,不管他是什么模样,不管他看上去多么的落魄,师姐绝对不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绝对不会!于是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与明月奴之间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迎着明月奴那冰冷的目光,无咎竟突然放松了,他笑道:“你来了。也来杀我么?”明月奴一见他的笑容,感觉自己就要动摇了,目光也柔和下来:“我来阻止你上山。”无咎笑道:“如果阻止不了呢?”明月奴想起父亲:“那么我会杀了你!”无咎心里叹息一声,她果然是来杀自己的,但随即又笑道:“我们先不要谈这个好么,巨奴儿呢,你怎么没骑着它来?”明月奴想起巨奴儿,就想起她与无咎之间的那些往事,目光更柔和了,但看着无咎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她突然警醒了,自己千万不要被他麻痹了!

于是她又一板脸,冷冷道:“它是我的宠物,我爱骑不骑,跟你没有关系!”无咎笑道:“它真是宠物么?”明月奴不禁顺口接道:“不是你说的么?”看见无咎那有些近乎无耻的笑容,随即改口道:“这跟你没有关系!你来吧,要想上山,先得过了我这一关!”无咎笑道:“我从不跟女人打,尤其是你这样的小丫头,你回去,叫你父王来,或者让开,让我亲自上去找他!”

明月奴听了大怒,双手一扬,三朵月光悠悠打出,无咎解下背上的天行剑,并不出鞘,用剑鞘一劈,将三朵月光劈成两半,落在地上,融入了沙地里。明月奴大惊,想不到他这段时间进境这么快。却不知明月王的几批手下为他重重设卡,他重重闯关,在这些严峻的挑战下他的能量被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现在的他与在君临山时的他又大不一样了!

无咎望着明月奴笑笑,这笑容却真正地激怒了她。她与无咎从未真正交过手,一直以为他虽然修为很高,与自己一比毕竟还差一筹,现在一交手竟然盖过了自己,这让她女孩儿的自尊心大为不能接受,她心底里其实认为,即使无咎本事再大,与她交手也应该让她三分的,想不到他竟然毫不客气。于是她又羞又怒,袖子一扬,又是前三后三六朵月光飞向无咎。

无咎知道她的月光的厉害,力道虽然柔和,力量却奇大无比,于是“呛!”地一声天行剑出鞘,一招“来之坎坎”,又将六朵月光劈落在地。明月奴更怒,飞身向前,向他扑去,无咎见她不顾一切地用空手来抓他的天行剑,大为震惊,急忙撤剑,身形一转,避开了她的一双纤纤玉手。但明月奴如藤萝般缠着他的身子,不仅让他剑招施展不开来,而且连手脚都受到了束缚。

无咎长啸一声,一飞冲天,明月奴也紧随而上,无咎见她紧跟身后,本可以一剑将她劈落,但见她那又怒又恨的花容,不禁心软。两人像两只冲天的鹤,笔直地往云霄里飞去,一直到了云端之上,明月奴突然三朵月光打出,无咎伸手拦开,但全身被束缚住,明月奴飞到他的面前,一掌就往他头上劈落。

无咎见她手掌毫不留情地劈下,闭上眼,想,罢了,死在她手里,万事皆休矣!明月奴本来怨怒交心,不由得出手不留情,但见他居然闭上眼受死,毫不反抗,心中一顿,手掌按在他的额上,将力道收回。

突然无咎猿臂长舒,已将她擒入怀里,明月奴大惊:“你放开我!”但全身已被无咎制住,他抱着她往下落下,明月奴怒不可揭,抬头看着他,突然唇上一热,已被他吻住!她又羞又怒,奋力挣扎着,但全身被无咎抱的紧紧的,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他施为,终于,她安静下来,在一个长吻中两人缓缓降落地面。

一落到地面,明月奴双脚有了着力处,从无咎怀中挣脱,“啪!”地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又是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无咎好不反抗,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原来刚刚在云端,他见明月奴的手掌按在自己额上并不拍落,心中像觉醒般无比震惊,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了:他真正爱的竟然是这丫头!

明月奴见他挨了打仍是笑,怒气不消反增,跑过去又“啪啪!”左右给了他两个耳光,见他的双颊红肿,不禁心疼万分,骂道:“你这个蠢材,怎么不躲开!”说着竟流下泪来。无咎挣扎着站起来,将她拥入怀里,良久,她才哭声悄了。

无咎用衣袖给她擦泪,她不要:“你走开,看你的衣袖,脏死了!”无咎不以为意,笑笑,明月奴看见他这种笑容,恨与爱同时涌上心头,又骂他道:“你哑巴了?就知道笑,笑,笑你个头啊!”无咎无语,收住了笑容,明月奴见了才高兴些:“你说,咱俩是谁赢了?”无咎苦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你赢了。我下山走就是。”明月奴道:“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明明就是打不过我!”无咎又苦笑:“就是,就是。你赢了,随你怎么处置,我叶无咎绝无半句怨言!”

明月奴笑道:“这还差不多,走,跟我上山去!”无咎惊诧:“上山?”明月奴道:“就是啊,我父王还在山上等着你呢,你不去杀了他,他多寂寞。再说,山上不还有你那个亲爱的师姐吗?”最后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看无咎,果然神色凝重了。于是又假装怒道:“再说,你占了我便宜,就想这样一走了之?”无咎叹道:“是的,无论为着什么,我都非上山不可的,月奴姑娘,那麻烦请你在前面带路吧。”明月奴见他突然又改了称呼,生气地一跺脚,自在前面走了,也不管他。无咎慢慢跟在后面,看着远处那云端里的明月山,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第七章 风云突变

明月奴在前,无咎在后,慢慢走近明月山脚下。明月奴见他仍然只是那么客客气气地跟在自己后面,心里很生气,一跺脚,身形飞起,飞入月光里,不见了。无咎也不追,他看着山顶那颗巨大的月亮,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悲愤的情绪,是的,今天不是他一个人来到这里,多少年了,自己再一次代表着焚山全体成员来到这里,向他们的世代死敌挑战。那么今天,他将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月亮的表面一个人的音容笑貌一闪,又不见了,那是他的师父臧啸云。

当年明月王与师姐凤冰儿再会于此,便决心重整天逸峰,天逸峰被天阳界落下的星辰击打得千疮百孔,树木都被毁了,看上去坑坑洼洼,十分丑陋。天逸峰的另一侧是一道万丈绝壁,绝壁下深不见底,从来没有人下去过,当年明月王还小的时候,就听师父师伯们说过,绝壁之下其实是一个泰煞界的入口,由于天逸峰与泰煞界从无往来,因此这个入口就一直闲置着。

天阳界坠落的星辰绝大部分从这个入口坠入泰煞界,形成了那后来令人谈之色变的泰煞界星陵。星陵有时似乎在散发着巨大的能量,将外界的物体往里面吸入,有时绝壁上的大石会突然脱落,往星陵里掉落,而当人站在绝壁之巅,也会感觉有一股向下吸引的强力在拉拽自己,因此星陵之上的天逸峰绝壁,一直是太乙宗的一个禁地,后来明月王重整明月山之后,仍袭下来,也成为明月山的一个禁地。明月奴小的时候好奇来过一次,差点被吸进去,明月王大怒,从此该处更成为绝对不能进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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