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烽火全集.com》第112/569页
“何况……”吴阿衡对鲁宗文吐露了真心话:“宗文啊,皇上猜忌,他对臣下刻薄寡恩,臣下稍有过错,非杀即狱,一点宽容也没有!让鞑子从我的防地破关而入,我就是犯了死罪!与其被缇骑擒拿到京斩于市,不如光荣战死于沙场之上,以全忠名!”
鲁宗文看着吴阿衡,他叹气了,他知道无法说服吴阿衡,既然死的话,就和吴阿衡一起战死吧!
他的总督标营人马扛起了帅字大旗,跟着吴阿衡视死如归地奔赴前线。
可是有一些怕死的士兵,他们都偷偷地逃跑了,还没有与清兵交锋,就有很多的人逃跑了,这对于军心来说一种沉重的打击。
更为糟糕的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此次清军的统帅是多尔衮!多尔衮不是被皇太极给贬谪到远方吗?怎么他也亲自领军了?其实这不过是皇太极为迷惑明军所用的计罢了。
多尔衮的旗号打得很响,正白旗、镶白旗这两白旗上下翻滚着,多尔衮更是身先士卒当先冲向了明军。
此时的明军一听多尔衮之名,大多逃跑了。吴阿衡根本就不敢,他虽是文官,万历年间的进士出身,可是他还是跃马提刀,亲率将士冲上去!他根本就不怕多尔衮。以死报国的豪情在激励着他!
可惜吴阿衡被团团地围住,他孤军奋战,又无援兵,危险至极。
其实这一支军的人马并不是多尔衮所率领,只不过打的是多尔衮的旗帜来吓吓明军。实际上这一军的大将是岳托。
等到明军败局已定,这些人才亮出了自己的旗帜,他们并不是多尔衮的军队而是岳托。
岳托也得意地看着成公瓮中之鳖的吴阿衡,他要立威了。
多尔衮听闻岳托大胜明军,还斩杀了吴阿衡之后,他一笑,知道皇太极让岳托来立功,就是想要培植一股势力以后好制约多尔衮。
不过多尔衮也并不在意,他反而想到的是一人――张必武。
多尔衮心想:“张必武啊,这一次我们大清大举入侵,我就要与你化友为敌了!希望你不要死在他人的手上,死在我的手上!这也算是朋友给你送行了!以成你大明英雄的英名!”
打完这一仗之后,多尔衮决定将会派遣信使到宣大总督那里给张必武下信,以挑战。
清军从墙子岭、青山口进入明境的消息,就有探子飞报了,报到了卢象升处。
在6月的时候,卢象的父亲去世了,卢象升丁忧在身。
按说丁忧期间,应该是辞官返乡,守丧三年的,所以卢象升连上十道奏章希望能让他回家守孝三年,多读书然后再出来为崇祯皇帝效力。
崇祯帝夺情起复,让卢象升可以不去官守丧三年,并且委任卢象升为兵部尚书,从而加重他的责任。他的宣大总督之职就由陈新甲来替代,因为陈新甲人还在四川,路远且又有事耽搁,还没有能到任,等陈新到任才能交割呢。
所以卢象升内穿孝服,外套官袍,他还守丧,每天都会对着父亲的坟墓遥拜示意,并且哭告不能于坟前守丧三年的苦衷。
在此之前,各镇只有卢象升在积极备战,而卢象升也曾给吴阿衡去信,让他小心今年满清会大举入侵,严加戒备。虽然吴阿衡也是照做,可是他手下的总兵官未必听他的,要惩处总兵官得朝廷下旨才行,故才有今曰吴阿衡孤军奋战,无援兵之窘境。
卢象升的积极备战引起了崇祯的猜疑,正好王德化与高起潜包括杨嗣昌都不喜卢象升,他们联合起来说,卢象升积极备战,是不是有其它的念头?
多疑的崇祯便下旨以问卢象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厉兵秣马?未奉旨意所欲何为?
在这样的情况,卢象升就像是想备战,他也无能为力,只好是暂缓了,这一暂缓就出事了!这不,在秋天的时候,清军大举入侵。明军无备,仓促应战就吃了大亏。
恰巧,卢象升的父亲又去世了,卢象升更不能整顿军备,哪怕是夺情起复,让他不必丁忧去职,反而升为兵部尚书,宣大总督之职等陈新甲来接替。
可卢象升重丧在身,心乱如麻的,再加崇祯的圣旨,他当然不会再敢厉兵秣马了,又不知陈新甲会有什么新的举动。诸如此类的变故都有利于满清,似乎老天爷都在帮满清。
卢象升听到了前方战报,他急于知道吴阿衡生死如何,他便问斥侯:“吴总督情况如何?”
斥侯又将如何汇报,下章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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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击中卢象升的弱肋
斥侯便把所探知的据实禀报:
明军将士听闻他们面对的是骁勇的多尔衮,加上多年来养成的畏满如虎,欠军饷已久,将士们是气力不继,斗志低落。仗没有打,士兵们就散去了大半。
吴阿衡只有他的总督直属护卫标营以及总兵鲁宗文的一部军兵还跟在他的身边愿意与他一同死战报国,就算如此,他的兵力和满清比起来还是要差得太多太多了!尽管如此,他还是率领孤军勇斗强敌。
清军将吴阿衡和鲁宗文围了一匝又一匝的,接连激战了五天,鲁宗文战死。
墙子岭顿时是尸积如山,血流如河。此时就算是身边将士尽皆战死,粮草早已断绝,而吴阿衡却没有一丝突围的意思,他还是血战。他说的就是一句话:“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最后吴阿衡力竭被擒,清军迫降,可是他大义凛然,不降,慷慨激昂地直剖心胸:“我生为大明将领,死为天国英灵,决不屈膝!”
听到不屈膝的话,令得清军恼羞成怒,用刀直指着吴阿衡的膝盖厉声地威胁:“你跪是不跪?”不止如此,清军还把一些捉住的明军逃卒给押到了吴阿衡的跟前,然后刀一挥,“哇啊!”在逃卒的哀号声之中,逃卒的双膝被砍掉了。
“降不降?跪不跪!”一把把的尖刀围对着吴阿衡,想让吴阿衡屈服!更有人指着鲁宗文的尸体,说:“难不成你也想像他一样?”
吴阿衡面对着带血的刺刀,对敌人是嗤之以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来吧!”甚至连看都不屑看一眼清兵。
“哇呀呀!”清兵顿时像被气疯了,他们气死了!凶残的清兵不由分说,就把吴阿衡的双膝给砍掉了。
更有一个清兵一个箭步上前来,紧紧地抓住了吴阿衡的头发,用力地抓着他的头往地上撞去。
这一下撞得吴阿衡眼冒金星,可是他还是用自己的嘴来做斗争的武器,“哈哈!投降?天大的笑话!我不是说过吗?我是明将怎么会降?你们是不是黔驴技穷了?狗吠些什么!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们是无法让我屈服的!”
“扒开他的嘴!把他的牙齿全打落,把他的舌头割下来!看他还能不能说!”清兵们已是气极败坏了!疯狂地吼叫着。
好几个清兵上前来执住吴阿衡开始了暴行,吴阿衡齿被击落,舌被拔掉。
原本以为吴阿衡不能再怎么样了,可是满嘴是血的吴阿衡双目如剑,发出唔唔的声音,可以看出,他似乎还在骂,而且他的手在动,他似乎是盯着掉在不远处的一把剑,他要爬到那里,拿起剑继续战斗!
哪怕是双脚被砍掉,舌头、牙齿都没了,别人常说武装到牙齿已是程度之高了,可是吴阿衡却是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有口气在,就记得自己是明将,当战斗到底!
清兵看到,他们害怕了,别看吴阿衡将死之人,可是清兵们却怕他,他会再拉人来垫背。心中无限的恐惧驱使着清兵只有把吴阿衡给杀了,才能扼杀他们心中的恐惧感。
……………………
斥侯把探听的消息报告完了。“隆徽兄啊!”卢象升大叫出来了!吴阿衡字隆徽,是万历四十七年已未科进士,而卢象升是天启二年的进士,晚三年于吴阿衡,有同朝为官之谊。
卢象升听闻吴阿衡惨死,他又怎么能不伤心难过呢?他大哭起来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张必武是眼疾手快地过来扶住了卢象升,说:“制台大人请匆伤心难过了!我们现在所想的是要怎么为吴制台大人报仇雪恨!”
卢象升的家人顾显也劝说:“是啊!主人,你不要再哭了!请将养身子啊!为吴制台大人报仇,这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伤了身子!”
顾显是卢象升的家仆,打小就和卢象升在一起,两人看似是主仆,实则为兄弟之情。
卢象升也是听明白了,他也认为张必武说得很对,随之他转向了斥侯问:“吴总督生前曾经有什么话说吗?”
斥侯如实而报:“吴制台大人在领军出发之前说过,‘皇上猜忌,他对臣下刻薄寡恩,臣下稍有过错,非杀即狱,一点宽容也没有!让鞑子从我的防地破关而入,我就是犯了死罪!与其被缇骑擒拿到京斩于市,不如光荣战死于沙场之上,以全忠名!’”
“啊!”这一句话对于卢象升的震动是很大的!卢象升也知道崇祯猜忌心太重了!对臣下没有宽容,十分苛求,最为重要的是崇祯太想做尧舜明君,太想中兴了,他的很多举措因此是艹之过急的。为此,他极好面子,令得臣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尸位素餐能得一天禄位算一天禄位了。
要是崇祯皇帝对臣下多些恩情,有秦穆公对孟明视的宽容,那么今天国势也不会艰难如此!人材也不会缄口不敢言,尸位素餐的也不会这么多。
是啊!要同秦穆公的胸怀,真的难啊!孟明视屡战屡败,朝中众臣也对他极有意见,秦穆公依旧给予支持。最后孟明视一战胜晋军,威震天下!秦国霸西戎。确实难做到如秦穆公一样啊!
卢象升对于吴阿衡之死,他是明白了,要是崇祯皇帝能给臣下多些宽容的话,吴阿衡是不会选择战死以全忠名,他一定会留有用之身来为国效力,从而让国家强大起来。
想到这里,卢象升就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不由接连地唉声叹气起来。
张必武看到卢象升的表现,又听到了斥侯所说的吴阿衡死的原因,他明白了,卢象升是不是也有吴阿衡的想法?万一与敌战不利的话,卢象升是不是也要走吴阿衡的路呢?
对!历史上的卢象升就是因为害怕受到崇祯的猜忌,缇骑逮京斩首于市。所以他宁愿光荣阵亡沙场,以一死报国。
“制台大人……”张必武想要劝卢象升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就连张必武也没有信心能不能说服卢象升。
“唉!”卢象升在叹气,忽然间见到了斥候还没有走,便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斥侯便回答:“杀死蓟辽总督的清将岳托还指名要与我们宣大军开战!他说,要是我们宣大军有本事的就和他决一死战!他更点名了张千总大人,说千总大人还欠他的债!”
张必武想到了以前他踢了岳托一脚,岳托不能杀死他,还让张必武逃了,想必气盛的岳托一定是心中极其不平的,指名道姓要找张必武也就不出奇了。
卢象升笑了,说:“必武啊,看来在清军的眼中,他们更想要你的人头啊!谁叫你和皇太极有了这一过节啊!”
张必武立即抱拳,说:“我才不怕呢!在制台大人的率领下,我们必能克敌制胜的!”
卢象升苦笑了一下,说:“我们看来是低估了多尔衮和皇太极了!本来我以为让俩人不和,他们就闹起来,可是他们在外敌面前却团结一致,或许只有大敌过后,他们才会窝里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