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第8/1925页


王家虽是军人家庭出身,却也算是耕读传家,当年王斗小的时候,爷爷王挺就手把手地教他识字,不过以前的王斗对兵书不感兴趣,眼下的王斗自然是获如珍宝了。

看了一会,谢秀娘端着一盘热水进来,低下身子为王斗洗脚。王斗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谢秀娘仰着脸向王斗笑了笑。灯光下,可以看到她脸上那种不正常的苍白,王斗心下忧虑,这不会是什么病吧,等以后有条件了要找个医生给她看看。

洗好后,谢秀娘将水端了出去,又到院中去整理农具肥料。

隔壁房中母亲织布的声音不断传来,王斗没有了看书的心情,在屋内来回徘徊起来。

……

第二天天微亮,王斗就起来了,他拿着自己的长枪走到了后院,这里有几块菜地,此外还有一个水井。近年辛庄内越来越多的水井干涸,只有王家后院这口水井仍是水量充沛,而且水质清洌,让许多庄人嫉妒。

这世界的空气比后世好太多了,一股清新的风吹来,让王斗精神一振。

他脱去上衣,打了一套拳,虎虎生风,刚猛有力,打到劲处,全身的肌肉如一块块岩石般纠起。这拳叫“劈挂拳”,乃是戚家军中流行的拳法,当年戚爷爷曾在《纪效新书》拳经一卷中着重点出,用于实战最是犀利。

打完整套拳,王斗上身己是汗水淋漓,身上的肌肉更是油光水滑,他仍不罢休,取过自己的长枪,又摆了一个起手式。

杨氏梨花枪,起于宋代,戚爷爷曾赞其打遍天下无敌手,并广泛推广于军中。

拿枪、拦枪、颠枪、捉枪、橹枪……枪如游龙,王斗目光专注,这个身体的技艺,是他与家人在乱世中生存的最大保障,自来到这个世界,认清周边的环境后,他每日便是勤练不休。

一直到谢秀娘进来,并叫他吃早饭,王斗才停下手。

早餐是黑面烤饼,再配上一大碗清汤,味道当然没有昨晚的白面好,不过胜在量大,毕竟从今天开始便要干重农活了,不吃饱不行。

吃饭时谈起今日的农活问题,秋播要翻地,不过王家的耕牛早就卖了,眼下他家的二十几亩地,也养不起牛,只得向里长姜安租牛,为了抢农时,还需要两头牛拉犁,这样翻地速度才快。这租金不是笔小数目,姜安这家伙竟然不收银钱,而坚持要用白面去换取租金。

还有家内的铁犁也在几年前被鞑子抢走了,这些年一直拿不出钱来购置新犁具,也要去租。几笔租金算下来让钟氏大为心痛,她曾考虑过不用牛和犁,代为家人用刨子刨地,被王斗否决了,累死不说,还不知道要刨到哪一年。

耕牛与犁具的租用钟氏早与里长姜安谈妥了,饭后王斗便随母亲到姜家去,姜安却是不在,说是到州城去了,只有家人在。取了耕牛与犁具,王斗背犁赶牛,钟氏背着麦种,谢秀娘背着两框粪肥紧随母子二人出门,为了积这些粪肥,她可足足捡了一年的粪。

眼下天色还早,不过主街小巷上己不断出现出庄劳作的人们,见到钟氏,“四婶早啊!”等招呼声不时响起,相比王斗,钟氏在辛庄内的人缘名声都不错。

也有一些人看到钟氏身后的王斗,下意识便想取笑他,不过看到王斗冷淡的样子,肚子里的话又都缩了回去,暗暗纳闷这个王大傻子这些时日有些怪怪的。

快出庄门时,一个少女从三人身旁匆匆而过,不时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少女高昂着头,似乎不屑旁人的议论,不过苍白的脸色,还有眼中的那丝惶恐却透露了她内心的软弱与不安。

谢秀娘在王斗身后轻轻说了句:“许姐姐真可怜……”

这少女便是昨日差点撞到王斗的那女子,王斗知道她叫许月娥,是庄内甲首许宽的女儿,年在十八,在庄内算是颇有姿色,本己快与人完婚,不过这一切都在上个月结束了。

七月二十三日后金军攻陷保安州城,大军分掠保安各地,许月娥来不及退回庄内,被后金兵掳去,两日后有幸逃回。不过庄人都在议论,说是被鞑子掠去,哪还有幸免的?肯定是被糟蹋了。

流言蜚语下,男方很快过来要求退婚,情愿连聘礼也不要,她父许宽自然是大怒,他在庄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受得人这种羞辱?整日便在家骂许月娥丢人现眼,为什么不去死。乡人的冷眼与非议让这个曾经骄傲的女子很快憔悴下来,不过在外人面前,她的头却似乎昂得更高了。

听到身旁不时传来的风语冷语,王斗哼了一声,道:“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小,反迁怒于一个弱女子,算什么东西。”

听到王斗的话,身后的谢秀娘睁大眼睛不是很明白,钟氏却是赞许地回头看了王斗一眼。

第六章狼烟

王家田地位于辛庄的东南面,由于灌溉不便,这里的土地相对贫瘠。

只有在辛庄的西北及西南面,那边临近河流,又有水渠交通其间,所以土地相对肥沃,不过那边田地多属于庄内的李家及一些富裕人家。

此时正是冬麦耕作时节,许多庄人都在田地里忙着,翻地、浇水、运肥,播种,一派忙碌的景象。

王斗随母亲来到自家的田地中,干燥的田地中蒸发出一种气味。在后世时,王斗曾在农田里干过活,加上继承了该身体的技艺,种田并不是问题。

他赶着牛,推着犁,对自家麦地进行深耕翻地,母亲钟氏则是随后用耙耢整地,将耕翻的土壤耙平耙细,小妻谢秀娘则是去挑水浇地。由于近年田地干旱,墒情不足,只得浇水造墒,否则小麦的出苗率就不会高。

最近的一条溪流位于两里之外,要浇水造墒,只得去那边挑水。二十几亩地都要造墒,全靠谢秀娘挑水,这辛苦可想而知,她小小的个子压着两个沉重的水桶,一声不吭地来回走着,拼命努力,只是小脸上越见柔弱苍白。

其实在这辛庄的东南面原本有一些水池与水渠,原是万历年间修建的水利,不过年深日久,这些水池水渠大多淤塞,积水难存。如要清淤补漏,是非常费工耗资的事,除非动员官府或是整个辛庄的力量。眼下辛庄当然没这个能力,加上现在庄内的里长甲首制废弛,也没这个组织力。

河流水池水渠都指望不上,很多辛庄人家便开挖井灌用于田地人畜的汲饮。不过干旱,现在那种耗资二、三两的简易小井,或是需银七八两的小砖井出水量己是越来越少,挖了等于白挖。

而那种砖石深井,光材料工费就要八九两银子,更深的井甚至要十余两银子,一架水车也需要费银十余两,还需要用畜力挽拽。种种成本算下来要二十多两银子,不过这种砖石深井每井灌田可达二十余亩,如果家内丁壮多,家口富裕,开凿这种深井还是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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