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全集.com》第44/698页


得到郑克臧再三承诺不会乱来的陈永华走了,但郑克臧却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然而回想刚刚自己所说的一切,却始终想不起是哪里出错了,有些心烦意乱的他搁下已经拿起的笔,转身走了院子:“金十九,备马……”

沉闷的敲击声伴着近乎嘶吼般的叫门声按道理说早就该惊动了守门人,然而仿佛石沉大海一般,紧锁的大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却让簇拥在石当前的郑克臧眉头紧缩:“砸!继续砸,要是人还不出来,就把门撞开!”

得到郑克臧的命令,王府的伴当砸的更加起劲了,咣当咣当的砸门声之大就连巷子外的路人都听见了往里探头,然而看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簇拥着一位骑在马上的少年,知道该是来头不小,所以也就视而不见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好处,至少院内的人是终于听到,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过来,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来了、来了,别砸了、别砸了。”

话虽如此,曾经人来人往的大门并未开启,只是边上的小门打开了一条线,一个花白的脑袋伸了出来,才冲外看了一眼,这老苍头就悲痛欲绝的嘶喊起来:“天呢!终于来了!这是造什么孽啊,薛家也算鞍前马后为王上效力多年,如今竟落得……”

老苍头的话还没有完,一名侍卫就打断了他的话:“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开门!”

老苍头认命的抹了抹眼泪,随即打开了大门,趁着陈永华配给郑克臧的勇卫们闯进来的当口,老苍头拔脚就往内里跑,一边跑一边叫:“祸事来了,祸事来了,官府带着王上的旨意来,这回真的要满门抄斩了,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眼呢……”

翻身下马的郑克臧跨过大门,正好听到老苍头的哭丧的尾音,他一皱眉,这是哪跟哪啊,然而对方已经跑得没影了,郑克臧自然不好让侍卫们冲过去制止,否则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过去,那就真跟抄家差不多了。

穿过轿厅,走过大堂厅,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人,郑克臧还在疑惑,突然在内廷口看见一群穿着白色丧服的人跪伏在哪里,其中有老有少,黑压压的人头,数来数去差不多有一二十号之多,而刚刚大呼小叫的老苍头也跪在人群的最后。

“民妇薛氏未亡人率薛氏老小二十一口,恭迎王上钦使,”一个中年夫人托着一个盘子跪在那,用极度不正常的平静的语气诉说着,仿佛是在说阿猫阿狗一样。“薛氏家财和户口已经悉数在此,还请钦使查阅。”

郑克臧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走过去从盘子里捡起一本清册,发了几页,随手丢回了盘子:“呵呵,都已经置备齐了,怎么?都是想死是吧。可惜啊,可惜尔等表错情了,余只是来抓个逃兵,不是来抄家拿人问罪的。”

“啊!”郑克臧的话仿佛一块大石落在已经死水微澜的池塘中,顿时激起冲天的巨浪,一众低头跪伏的薛氏族人纷纷抬头看过来,其中认得郑克臧的薛安更是惊叫起来。“营官!”

“营官?”薛氏族人当然知道薛安口中的营官是谁,神色微变的他们局促不安的他们纷纷用眼神交流着,只有为首的中年妇女用不能肯定的语气确认着。“是元子吗?元子不是来对薛氏满门抄斩的吗?”

“尔等哪支耳朵是余说过这样的话了?”郑克臧板着脸说道。“余如今也算堂堂的监国,有监国亲自出面抄家拿人的吗?尔等荒唐也就罢了,还要扯余,简直岂有此理。”郑克臧看上去很是生气,但正是这样的做派反而令人相信,薛氏的心的一块石头落地,不少人受不了刺激甚至当场晕倒了。“看看,看看,都走,除了薛安还有薛夫人留下了,其余都走开!”

死里逃生的薛氏一族来不及向假传敌情的老苍头发难,一个个揣着庆幸抱着运到的族人退了下去,只有薛安惴惴不安的跟着薛夫人留在内堂厅上。郑克臧也不看他们两人,自己找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薛夫人到底是内堂之主,慌乱过后也恢复了原有的镇定。

“元子,适才可是说此来此抓一个逃兵?”坐回主座的薛夫人颇有心机的问道。“薛安乃是薛氏子弟,王上一日不下令处置薛氏,便一日是待罪之身,需要自囚避嫌,所以元子所谓逃兵是不是有些过了。”

“薛夫人说的没错,”郑克臧冷笑了一声。“但余跟他们说过,入营之后,每人只有一次反悔的机会,错过了,就一辈子是余的兵。别人余管不了,但余的兵,余不会不管。”说着,郑克臧指了指薛安。“跟余回去,对于逃兵,余同样不会客气。”

薛安看了看薛夫人,薛夫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安儿,你父亲这辈子做的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你送进了童子营,还不跟着元子回营受罚!”

薛安明白过来,咕咚一下跟郑克臧跪了下来:“营官,救救薛家吧!”

“起来!”郑克臧站起来踹了他一脚。“救你满门,余不定有这个本事,但救你总还能说得上话的,好了,休作小儿女样了,跟余回营,别以为这样就能逃了责罚,少不得打你四十军棍的!”

薛安流着泪站直了身子,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向薛夫人,看到薛安的这副样子,郑克臧知道他是迈不动步子了,于是便示意身后的勇卫将其带来出去,等连拖带拽的弄走了薛安,郑克臧站这才给了句话:“薛夫人,薛安是余的兵,余看在他的面上可以向父王求饶,但是,即便死罪能饶,活罪怕也是免不去的,尔等还是早做准备、自求多福吧……”

第040章 楚天

南渡江上美兰港外,两艘沙船、一艘广船、一艘福船正在装货。气喘吁吁的力夫们将一袋袋新征收的稻米驮上船甲板,然后再在水夫的指引下一一堆入二层船舱。等稻米运的差不多了,装在木桶里的清水又被送来上来,清水之后是十日份的干粮和腌肉,最后又是几十根截成一段段的木料捆扎在船只的两舷。等货物和补给品悉数运上了船,一群衣衫褴褛、拖家带口的本地百姓在刀枪的威逼下忐忑不安的跟上了船。

“李家三口。”引领着百姓上船的水夫将众人带到内舱,由于船的吨度甚小,又被大量的物资所占据了绝大多数的位置,因此并没有单独的空间让每户分开居住。“看好了。”水夫从一角拿出一样东西,往立柱和船壳内沿一挂。“这是挂床,这几日就睡在上面。”一众抱着自己小小家当的百姓瞠目结舌的看着,水夫也不多解释,就在高低的铁环扣,在前一张床的下方又挂上一张。“一人一张,你那张在这边,记得醒了收起来,别挡着别人走路。”说罢,水夫又指着另一户。“黄家父子两口,到这边来……”

等把所有人都安度好了,水夫撇了撇嘴:“大家伙都是到东宁移屯的,丑话说在前头,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几口,别有事没事闹出点什么来,哪个要是敢不安生的话,往大海一扔,龙王爷可是不讲理的。”

原本被郑军威逼利诱来移民,这些百姓心里就很忐忑,现在被恶行恶煞的水夫一吓更是不少开始含泪欲滴了,正在人心惶惶之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钻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盆,里面热气腾腾的好像是浓粥。

“五哥又在吓唬人呢,”看到少年,刚才还紧绷着脸的所谓五哥一下子变脸了,挂着谄媚的笑容要想从少年手中抢过大盆。“五哥,俺这边不用,你且去取几副碗筷给他们分分。”大汉立刻跑了出去,等五哥一走,少年便向几户人家说明着。“海上行船比不得路上,颠簸的很,所以这几日只能吃些稀的,记得咸菜要多吃一点,等一下到了外洋,风浪一大,催吐的很,不吃点口味重的,身子骨会吃不消的。”十几口人懵懵懂懂的听着。“另外,五哥这个人面恶心善,你们是过客,不知道规矩,少不得先打几下杀威棒。”

“还要打!”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不过下一刻就被身边的家人给捂住了嘴。

“俺也就是这么一说,其实并不是要打。”少年尴尬解释着,正好,五哥把碗筷都拿来了。“不说了,都过来自己舀上一碗。”听说可以吃了,十几口人争先恐后的挤了过来,一时场面似乎要发生混乱,这个时候五哥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匕首来,吓得所有人都缩了回去。“一个个来,一人两碗够吃的。”少年这才出言调度,同时用身边的小刀为几人分割着腌菜。“吃完了记得寻一个人把碗筷和盆都送上来。”

少年分完腌菜就走了,只留下五哥倚在一角虎视眈眈的审视着这些移民。移民们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用浓粥就着腌菜,说起来他们大都是无地的佃户和帮佣,一年到头,插筷不倒的浓粥和咸的要让人灌下几升水才够的腌菜还真吃不上几次,因此现在有机会大嚼一顿,一个个稀里哗啦的吃得不宜乐乎。

看得所有人都舀过第二碗了,五哥才直起身子:“都给俺记住了,第一,不准在舱里生火;第二,边上的东西不准随便的翻动;第三,要拉要撒要吐,那边有便桶,谁要是拉在地上吐在墙上,老子让他吃回去;最后,不叫别上甲板。对了,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早点说出来,省得到时候一船子人跟你一起倒霉……”

午间,太阳升得最高的时候,船终于晃悠悠的离开了港口,一路向西驶去。这支由四艘最大不过八百料沙船、最小只有二百五十料广船组成的小小船队要经历七百多水里(约合1250km)的路程才能抵达思明州。

若是按船队中最慢的沙船顶风航行时每个时辰行进六水里的速度计算,完成全部航程足足需要近十天时间。但这已经按一路顺利没有遇到风浪或清军舰船阻截,也有船员及船上乘客染疫病亡来计算的最快速度了。倒是一旦遇到上述状况中的任何一种,这趟漫长的行程就可以随时随地提前结束了。

可就算安全到了思明州,这些移民的磨砺还没有结束,至少再有三天,他们才能真正踏上台湾的土地,等他们拿到分配给自己的荒地时,时间还要再延续十天以上……

初冬的太阳懒洋洋的照在东胜海号上,并不强劲的南风微微鼓动着硬质的船帆,籍此推动着整条船。望着视线内排成交错两列的船队,楚天倚在尾舱边轻轻吹着口哨,显然这一次的航程非常顺利,六天的航程已经过去了,除了少数几名移民因为晕船而不适外,再没有其他不利的状况发生,若是能保持下去,再西行一日就可以进入南澳岛明郑水师第二十八镇的控制区,那是就可以贴近大陆避开海中风浪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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