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全集.com》第74/698页


“做得好,”郑克臧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请罪的猎鲸队的一众官佐,脸上却浮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当然这也跟麻英他们一共夺回价值数万两的白银、苏木、锡锭、胡椒、芭蕉布、蔗糖有关。“余一直跟尔等说,尔等是一个团队,什么是团队,什么是同袍,荣辱与共是团队,同生共死是同袍,作为官长要有站出来为受到折辱的弟兄撑腰的勇气。”郑克臧的话让在场的年轻武官们惊喜有加。“不过,”郑克臧话锋一转。“说到底尔等此番是私斗不是谋而后定的出击,为将者要勇于公战怯于私斗,而公器私用更是大忌。”

听到郑克臧扣来的大帽子,出身渔民之家,并无多少官场斗争经验的麻英很是被吓了一跳,不敢怠慢的他率先叩首,忙带着一干部下再次向郑克臧认错着:“此事全系属下等的莽撞,还请总领重重责罚。”

“有错自然肯定是要罚的,不过冲锋官以下就不必责罚了,毕竟他们也是听命于上官。”郑克臧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处分的目标限定在麻英等四人身上。“麻英,原本余是准备过了年后就将应太农记升营官,你来接任余缺的,现在就再缓缓吧。”

麻英的脸如白纸,他没有想到处罚会如此严厉,以至于朝思暮想的童子军中第一名副营官的头衔又跟自己失之交臂了,不过麻英显然不知道,这其实是郑克臧的借口,说什么郑克臧也不会第一个提拔他的。

“至于陈一、楚进、谢宝,”郑克臧的话还在继续。“罚尔等二年内同样不得晋升好了。”

四个人垂头丧气,但郑克臧是嗣君,打骂责罚都可要当作是恩遇,所以他们受罚了还要谢恩,郑克臧笑眯眯的听完他们的谢恩,又憋了半天才让他们站了起来:“起来吧,罚也罚了,接下来要说说赏的问题。”

在场的人一愣,倒是麻英在阻止卡尔分配战利品时有过一番对话,心中也情不自禁的像这个方面联想过去,不过这才是自然,在仕途上受挫的人,难免会在经济上有些想法的。

“为什么要赏尔等呢?不是因为尔等抢了那么多的财物回来,而是因为尔等为余拾遗补缺,指出了军纪中的疏漏之处。”郑克臧的话一开始的确粉碎了麻英的幻想。“关于俘获,童子营迄今没有一个明确的章程,这却是余疏忽了,幸而尔等提醒了余,来人,记录下来,今后凡是缴获,士伍不准私藏,一律需要上缴,违者可以视作抗令。”

战场上抗令可以直接处斩,这样的军纪已经不能用严厉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苛烈,但水兵队的年轻军官绝大部分不是将门子弟,因此对当下的军规并不甚了解,因此也没有人敢直面郑克臧的权威,即便有极少数不满的也被郑克臧下面一句给打消了。

“所缴财物、军械及俘虏均统一计算,而后余分一半,剩下的一半分成三份,士卒们拿一份,各级官长合拿一份,统领官拿一份,另外余这一份中再取四分之一出来给所有的伤亡者分配。”说到这,郑克臧举例着。“譬如这一次吧,折算下来该有三万两的收益,余拿走一万五千两,麻英可以拿五千两,班长、冲锋官和几位教习可以拿五千两分,至于下面的士卒也可以从五千里分到自己一份。若是有伤亡者,余这份里会拿出三千七百五十两分配给他们做抚恤,这么一算,尔等可是明白了。”

“明白了,余等明白了。”一听到自己真的能分到钱,还没有计算清到底能拿多少,几个年轻的武官已经欢呼雀跃起来,若不是还知道朱锦的存在,这些毛头小子就差一点直接冲着郑克臧山喊万岁了。

“但是!”郑克臧又来了一个转折。“这次的收获不算。”众人一阵气馁,有些人的脸色甚至来不及变幻就失声出口了,对此郑克臧解释着。“为什么不算呢,因为之前没有军规规定,赏了尔等,童子营中的其他会怎么想呢?”郑克臧给了几人一段思索的时间,最后才总结道。“所以只能委屈尔等,从下一次算起了。”

看着被自己从谷底托到浪尖,又从浪尖甩到谷底的嫡系们,郑克臧轻笑起来,他可不是耍他们玩,《魏书·吕布传》对此有过极形象的比喻“譬如养鹰,饥则为用,饱则扬去”,郑克臧可不想一下子喂饱这些年轻的军官,让他们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不过因为尔等拾遗补缺之功,所以就按十一发放,麻英可得五百两,尔等可得二十五两,一众参战水兵可得四两,下去领赏吧。”抑制不住的欢呼声又响了起来,郑克臧哈哈大笑,随即指着麻英。“麻英今年可是能过个肥年了,尔等还不让他请大家伙吃酒……”

等一众问询而来的童子军水兵营的武官用嫉妒的目光簇拥着麻英等人离开后,郑克臧立刻召来了应太农:“猎鲸队的事情听说了,年后再跑一趟琼州之后,让琼海队改跑琉球航线,再找几个人在那霸办一个商号,以后跟大陆方面的接触就全部交给你来掌握。”

应太农一惊,郑克臧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利用那霸这个窗口跟大陆展开贸易以打破闽粤的封界令:“兹事体大,卑职从来没有做过,世孙是不是另外考虑人选,以免误事。”

“谁都不是从娘胎出来就会做事的。”郑克臧急切需要有人在水兵营中制衡麻英,但应太农并不最好的人选,因此只能勉为其难将一部分秘密战线的工作交给他主持。“不用怕,开始不必做得很明显,慢慢来,余等得起。”既然郑克臧已经决定了,应太农也只好答应下来。“对了,鞑虏封海多年,本藩在北洋的通海税早就十不存一了,你主持那霸商馆时还要做好功课,摸清交易方的底,有机会的话,长崎那边也要发展起来,等本藩缓过这口气了,少不得跟他们算算历年积欠的总账!”

“诺!”应太农再度应了一声,随即抬起头看向郑克臧。“世孙,刚刚属下听说世孙重赏麻领队等人,属下不是嫉妒才建言的,只是觉得若如此嘉奖的话,猎鲸队岂不是会为了钱财随意劫掠各方商船了吗?那本藩的声名可就全毁了。”

“声名?”郑克臧的目光在应太农的脸上扫视着。“吃了几年的朱家饭,居然把老底子都忘了,余郑家就是大明最大的海贼,若非如此大明皇帝又怎么会招安郑家,又怎么会倚若长城!”郑克臧冷笑着。“声名这东西能当饭吃吗?”应太农不敢回嘴,只得垂首而立。“余知道你是忠心,但是你知道红夷、吕宋夷、英圭黎夷和佛郎机夷他们最初靠什么远渡万里重洋来大明求利吗?就是靠着劫掠,劫掠海上看到的一切,只要不是自己国人,什么都抢,就是靠在这抢来的利益,支撑着他们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郑克臧走到应太农的跟前,用手捶了捶他的胸。“如今天崩地裂,父王多年征战也无可挽回,怎么办?以区区台湾对抗万里国土,不抢不夺不杀人,是撑不下啊的,这一点余等要跟四夷学,学在四夷!”

郑克臧放缓了语调:“当然余也不会让他们一味的陷于屠戮劫掠,猎鲸队的宗旨是让他们历大海风浪而熟操船技法以便征战四方,所以一待你和琼海队接收了琉球、长崎航路,他们就要转到南洋去,倒时候就算要抢,也是去跟红夷、跟吕宋夷抢!”

应太农唯唯诺诺的称是,郑克臧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让他退下,然而他还没有走出门,郑克臧忽然又重重的说了一句:“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

应太农身子突然一顿,随即冲着郑克臧深施一礼,随即推门而出,看着他的背影,郑克臧点点头,要是还不能领悟,应太农手中的权力未必能保留多久……

重新坐回位子上的郑克臧此时已经平静下来,虽说散出去二千多两银子,但麻英的收获实在是太丰厚了,若不将其尽快变成手中的实力那可对不起慷慨的日本人,因此他很快下达了命令:“来人,去告诉马原他们几个,等过完年,让英圭黎工匠再帮着造一艘三千料(180吨)的双桅横帆船,他们也试着造一艘千料大小的双桅纵帆船出来。另外再请苏大工制造四艘二千料的福船备用。”

侍卫领命而去,郑克臧却坐下来在一张纸上涂涂抹抹了半天,随即抄着手在室内跺起了步,等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他还是下不了决心。原来郑克臧准备尽弃明郑原来的水军体制,在水兵队中设立以船长为核心的新的领导机制,但一来朱锦尚在,他这么大规模的变动体制必然引起朱锦的不安,二来军中宿将的反弹也不能不考虑,因此郑克臧才犹豫不定。

“不能莽撞,”郑克臧最后如此告诫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余还有时间,有机会。”想到这,郑克臧走出自己在水兵营的签押房。“备马,回安平!”

第072章 李顺娘和马车

大明永历三十四年的新春郑氏宗亲联谊要比前几年热闹许多,个中原因别无其他,关键是参与的人多了——过去的一年中除了郑克臧娶妻纳妾添丁增口以外,郑温、郑柔也相继迎娶了正室夫人——以至于这场一年一度的家宴不得不移到较大的偏殿举行。

在这些新增的眷属当中,有一对母子份外的引人瞩目,这就是朱锦在厦门纳的妾侍李顺娘和她所生的朱锦的第三个儿子郑克举,然而从郑克举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朱锦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否则不会不赐予其郑克臧这一辈的通字(注:郑克臧的臧字其实有土字底,而郑克爽的爽其实也有土字旁,因此他们这一辈的名字中均要含土行)。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李顺娘并没有转正继室的身份,因此反过来她要抱着郑克举首先拜谒郑克臧这位长子继承人。郑克臧当然不会受父亲妾室的参拜,因此带着妻妾避让开了,不过郑克臧却看似欢喜的接过了襁褓里的郑克举逗弄了一番,还摸出一块银牌塞到了这个小弟弟的胸前。但小东西却不给面子,在长嫂如母的陈纤巧的外衣上拉了一泡童子尿,以至于陈纤巧不得不尴尬的回去换衣。

仿佛是为了给陈纤巧出气,小家伙落到郑克爽的手里就倒霉了,十二岁的少年可不像郑克臧一样知道轻重,拉拉小手捏捏脸蛋,很快就把小不点给弄哭了。李顺娘心疼的接回孩子,还来不及安抚董国太就进殿了。

听到尚不足岁的孩子声嘶力竭的大哭声,精神头不太好的董国太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当娘的,还不快些带下去安抚了。”

虽然不是厉声斥责,但这番语气不善的话一出口便吓坏了李顺娘,不敢顶嘴的她抱起郑克举匆匆而去,就这样在众人讥讽的目光下结束了母子俩在郑氏宗亲面前的第一次露面。

老国太赶走了噪音的源头,又照例把肇事者召到了膝前落座,对于董国太表现出来的一贯的偏心,郑克臧不动声色的看着——反正只要郑克爽动摇不了自己的地位,他才不会强出头打搅了老人家的兴致呢。

然而郑克臧不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找上门来,老国太落座以后,环视殿内,尽管眼神已经不好了,但却一眼发现坐在第一排的郑克臧那边似乎缺少了一个重要的角色,于是眉头又皱了起来:“钦舍,陈氏可是身子不适吗?”

“回祖母的话,纤巧刚刚在抱三弟的时候弄污了衣服,怕因此对您不敬所以换衣去了。”郑克臧轻轻一推,就把责任都推到了那对惶恐而去的母子身上。“不知道祖母来的这么快,等一下孙儿让她给祖母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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