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舞缤纷天下》第50/98页


  “喂!我再说一遍,我绝不会嫁给你!”叶小含不给他任何希望。
  “你这人怎么……”陈小宝鼻子都快气歪了,“能被我看中,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你怎么不识好歹……”
  就在陈小宝大发谬论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并夹杂着一些人的喝斥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小含奇怪之余便慢慢地走下床,她的双腿还有些虚软,所以挪到窗口时已有些气喘吁吁了。幸好,陈小宝还算有点儿眼力,上去扶住她,并推开了窗子……
  “几位官爷,这里真的没有你说的人!”是店小二。
  “走开!”来人一把推开小二,携同其他几人大踏步走进院中。于是,正迎上闻声走出的洛战衣等人。
  洛战衣一看来人,也不禁怔了怔,忙快行几步,诧异地问:“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随后的火飞朱潜等人也是一脸惊异。
  来人共有七个,为首之人红衫红袍,额系红带,赫然就是捕中之王铁兵。后面跟着秦正和钟干,另有四名看上去颇为干练的捕快。
  铁兵见到洛战衣眉毛又皱了起来,脸色也不好看:“洛星主,这几个房间是你及你属下的居处!我说得可对?”
  洛战衣自是听出他言语中的不善,纳闷之余,他扬了下眉:“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铁兵冷哼了一声,“何止是不对!洛星主,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哪次追捕要犯,最后都要追到你的身边?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解释。”
  没等洛战衣说话,火飞已经忍不住抢过话头:“铁大捕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每次遇见你,都是你在要犯屁股后面追,而不是已将要犯缉拿归案?我是不是也该怀疑您老……”他早看不惯铁兵那种官家派头,故意用言语讽刺。
  “火飞!”洛战衣斥道,忙向铁兵抱拳道:“铁老,火飞无礼,洛某向您道歉。”
  铁兵早已气得须眉皆动,后面的钟干也是大叫一声:“混蛋小子!”秦正脸上微微变色:“铁老,看来天星院真是如外面所传,威风得很呢!”
  火飞剑眉一竖,刚要再说什么,已被洛战衣挥手打断,并示意他闭嘴,才向铁老接着说:“铁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兵重重地说:“洛战衣,这句话该我问你!我一直在武昌府衙内等你,你为何迟迟不来?而且,今日又有一名小贼偷进府衙,意欲盗取案件证物,幸亏我们布防严密,贼人并未得手,却一路逃到这里。他明明进了这个院子,现在却踪影不见,如果你是我,会做何猜想?”
  其实,洛战衣也已料中几分,却未想事情竟真会与自己三番两次产生关系,若非事情太过巧合,就必然有人在暗中陷害。他略一思忖:“铁老,这件事的确透着蹊跷!洛战衣不敢妄言是非,但我没去府衙确实有原因,希望铁老明鉴!”
  朱潜踏前一步,温文的脸上透着一片挚诚:“铁老,相信您心里早有决断,这件事太明显了,若洛星主真会和贼人互通声息,又怎会任那贼人两次出现失踪却将矛头指向自己,这岂非是自掘坟墓?洛星主运筹帷幄,机智绝伦又怎会笨到如此地步?铁老,您说是吗?”
  洛战衣微微一笑,铁兵却一阵愕然,其实他确实早有所疑,但也更加确认,这案子必与洛战衣有所关联。无论是何种关联,只要从洛战衣身上下手,必有所得。不过,他没想到舞枫公子看似温善无害,言辞也谦逊有礼,但暗藏的锋锐却是直逼眉睫,所以铁兵冷哼一声:“凡大奸大恶之人,必然深藏不露,这自露马脚之举,谁敢说不是欲擒故纵?”
  火飞差点儿又要骂人,洛战衣却极有风度地尔雅一笑:“铁老说得是!惟洛战衣恶名天下,若早知隐敛,又何故至此?铁老太高抬洛某了!”
  铁兵又是一窒,这时,窗前的叶小含忍不住低赞了几句:“说得好!”随即又面色一黯:“一点儿也不好!”
  陈小宝莫名其妙:“什么好?什么不好?”
  叶小含轻叹:“你不懂的!”因为她突然想到洛战衣虽然思维敏锐,反驳得恰到好处,但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那暗含的淡淡苦涩!是呀!苦苦奋斗了十余年,却得来恶名天下,又如何让人甘心?
  可是她说陈小宝不懂,那可是对陈小宝的天大侮辱,因为陈小宝一向自认无所不通,乃是震古铄今的绝顶聪明人物。于是,陈小宝哇哇怪叫两声,并指着自己鼻子:“我不懂?哈!简直是天大笑话,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世上能有我陈小宝不懂的吗?”
  因为陈小宝和叶小含在窗里,而且那个房间也距离稍远,所以铁兵他们并没注意。但陈小宝的怪叫声,却引来了秦正的斜眼一瞟,然后他就愕了下,反应过来后忙拉了下铁兵:“铁老,您快看!”
  铁兵顺他手指方向看去,眼睛顿时一亮,身后的钟干已大喝了起来:“臭小子,原来你在这儿,还不给我滚出来!”
  众人忙把目光聚向窗前,而陈小宝犹在纠缠不休:“你说,你说出来!我有什么不懂的?亏得我还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娶呢?原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叶小含已经注意到众人正奇异地看着他俩,她又恼又羞:“你胡说什么?人家都在看你呢!”
  “看我!让他们看吧,我怕谁?我告……”正要大言不惭的陈小宝突然之间似想起什么,他身子陡然僵了下,困难地咽下后面的话,头却一直不敢扭过来,“谁看我?有没有……那个红衣怪老头?”
  叶小含看了看面色铁青的铁兵,小小声说:“有。”
  陈小宝吓得一缩头,转身就往里跑,只不过那屋里除了床下实在无处可躲。而且,秦正已经从窗口飞速掠进,冷着脸截在他身前:“小子,你果然在这儿!”
  陈小宝一见已藏无可藏,便也坦然地拍拍手:“算你走了狗屎运!碰到我百年难见的粗心大意时,我随你出去就是!”说完便悠闲地打开屋门,在秦正寸步不离的监视下走进院中。叶小含也走了出去,洛战衣上前扶住她:“怎么回事?陈小宝怎会在你房间?”
  叶小含苦笑:“我若知道就好了。”
  看着大咧咧地往院中一站的陈小宝,铁兵怒火更盛:“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胆夜闯府衙,盗窃证物,你是受谁指使?快讲!”
  陈小宝对他的火气根本视若未睹,他大方地摆摆小手:“别生气吗?你看不到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吗?我什么都不懂,有事就问我姐姐和姐夫吧。”
  “谁是你姐姐和姐夫?”陈小宝毫不犹豫地先指着旭若儿:“她是我姐!”再指洛战衣:“他是我姐夫!不过,他这人一向自命风流,感情也不大专一,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他指的是洛战衣与叶小含亲近的模样。
  洛战衣剑眉一挑,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叶小含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轻细地哼了一声。
  铁兵将目光转向洛战衣:“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不等洛战衣回答,火飞便气愤之极地喝问陈小宝:“喂!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怎么跑来随便认亲?谁是你的姐夫?你再胡说,我把你的牙齿敲了下来!”
  陈小宝毫不示弱:“喂!你又是哪儿来的傻大个?自己无知就不要乱说话!你又不是我姐夫!就你这熊样子想当我姐夫,我还不要呢!惹毛了我,我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垒成茅厕!”
  “你……”火飞气得扬拳欲击。
  不用洛战衣阻止,旭若儿已挡在陈小宝身前:“火护卫,他不是野小子,是我弟弟!希望你看在他年龄尚幼的份上不要见怪。”
  火飞瞪大眼:“他真是你弟弟?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后面的话他终于忍住没说,却看了眼正若有所思的洛战衣。
  洛战衣看着陈小宝,温和地问:“小宝,昨晚你真的夜闯府衙,盗窃证物?”
  陈小宝爽快极了:“我是夜闯府衙了,但不是去盗,而是光明正大地拿。难道我拿回自己家东西也有错吗?”
  秦正冷笑:“自己家东西?好大口气,你可知那……”
  “秦正!”铁兵及时打断他的话,一脸奇异地注视陈小宝:“你说那是自己家的东西?”
  “当然!我陈小宝顶天立地,又怎会拿别人的东西?那明明是被你们抢去的,我为什么不能再拿回来?”陈小宝说得理所当然。
  铁兵沉吟了一会儿:“你姓陈,难道……陈意是你什么人?”
  陈小宝一挺胸膛:“是我哥哥,怎么样?哼,你们欺负他,我这做弟弟的当然要为他出气!”
  本听得一头雾水的众人终于明白了一些原委,原来陈小宝竟是那陈意的弟弟!那旭若儿和他们不是……
  奇怪的是旭若儿竟也一脸诧然:“小宝,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你哥也牵扯进来了?”
  “等等!”火飞又不明白了,向着旭若儿道:“陈小宝是你弟弟,陈意是他哥哥,那你为什么不姓陈?”
  “陈意和小宝的父亲姓陈,是我奶奶收的义子,但我却是奶奶的亲孙女,你明白了吗?”
  铁兵沉声问:“陈小宝,陈意在哪儿?我们正在找他。”
  “我怎么知道?”陈小宝一翻眼睛,“你们抢走他东西还不够,还要对他怎么样?告诉你,有我陈小宝在,谁也别想动我哥一根毫毛!”
  “他的东西?”铁兵笑得冷冽之极,“你可知道,就凭你这句话,便已足够诛灭九族的了!”
  众人愕然,洛战衣神色一动:“莫非……”
  “我们从陈意手中拿到的东西,乃是两年前被人劫去的朝庭贡物之一,也就是我正在追查案件的重要证物。”
  这一次,任洛战衣再镇定,脸上也不由变了颜色……
第四十八章 泪血麒麟  
  武昌府府衙地牢。
  刚走进去,一阵霉湿腐臭的味道便迎面扑来。越往里去越是阴暗,而且一股子阴寒之气直往四肢百骸里钻,再加上两旁石牢里传来的呻吟喊冤之声不绝于耳。人一到了这里,就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正在往更深一重的九幽地狱里行进。
  地是泥泞积水的土路,踏上去便是一个鞋印,并发出“扑扑”的声音。洛战衣怜悯地看着石牢内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犯人,只觉得如此活着倒不如早死早了。
  铁兵自是看出了他脸上的悲悯,边走边哼了一声:“你别看他们如今的样子可怜,想当年他们哪个不是手辣心黑!关进这里的都是重刑犯,身上没背着几条命的进不来这里!”
  洛战衣收回目光:“我知道!只是见了他们这时的情形,总不免心生感触罢了!”
  铁兵有些奇怪地回头看看他:“洛战衣,对你这个人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你混迹黑道多年,历经大小战总有近百场了吧?手下又尽多枭寇强梁,随便抓出一个都是杀人如麻的角色,就是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否则哪来今日偌大的声名?可是听你言谈,竟似一副菩萨心肠了!这岂非可笑得很!”
  洛战衣平静地说:“我的确杀过人,但我敢向天起誓,死在我手中的绝对都是罪无可恕之辈!即便如此,洛某也绝不折磨他们,生死之择都是痛快淋漓。但眼前这些犯人,生不生,死不死,长年累月地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内,壮志雄心的消磨也罢了,只是如地鼠般的生活却至死方了,这岂非比死还要残酷!”
  铁兵沉默了,然后叹息一声,这时他们又走下了十几阶台阶,石阶尽头还是一间囚室。铁门铁窗,门前尚有两个狱卒把守着,显然里面关的必然是重犯。铁兵走到囚室门前,吩咐狱卒开门,才转向洛战衣,“我相信你心里一定有不少疑问?我为什么要带你到这里?其实,若想真正地了解案情,只有来见他,相信由他说要比我说,更加详细也更加真实!”
  牢门打开了,洛战衣随着铁兵走进,但他只踏出一步,那另一步便再也踏不出去了。
  牢里已不仅仅是阴暗所能形容了,因为只有牢顶的六七个小指粗的圆洞能透进些光线,却显得如此薄弱可怜。墙壁是斑剥发黄的,有的地方甚至长了青苔,地面更是如同一大团黑泥,散发出一股股恶臭在空气中。蝉螂老鼠更是肆无忌惮地来回溜走,显然已把这里当成了它们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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