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为王》第15/1924页
而他的三位兄长的战车,无论御戎技巧多么高超,无论鞭子抽得再响,也无法赶上单骑的迅捷!
飞奔的马儿离前方的麋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赵无恤甚至可以看到它身上的暗白色斑点。
圉喜和牧夏准备张弓瞄准,然而当两人弓弦未满之时,白鹿便进入了他们少主人的射程之内,行事果断的赵无恤毫不犹豫地引弓相向。
他将手中的复合弓拉成半月状,对准麋鹿的脖子就是一箭!
“中!”圉喜和牧夏忍不住轻声为主人助威。
然而白色雌鹿似乎已经有所预料,它狡黠的朝侧面一蹦,居然躲开了离弦而去的箭矢,圉喜和牧夏不由得发出了可惜的叹息声。
白鹿没有再给赵无恤机会,它撒着四只蹄子,灵活地跳上一个小丘陵,朝着密密的林子里奔去。
赵无恤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两腿一夹,操纵马儿轻快地趟过小河,穿越林间,紧紧追踪白鹿的足迹。
而随后才赶到的伯仲叔三兄弟,望着坎坷不平的丘陵、布满鹅卵石的河床,以及灌木丛生的树林,统统傻了眼。
气喘吁吁的徒卒和已经满载猎物的辎车陆续到达,但也统统止了步。
赵伯鲁叹了口气,他一言不发,直接让御戎掉转车头。
赵仲信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骑远去的赵无恤主从三人,他命令车夫成何强行前进,却在河床和灌木上被障碍物挂住了车轮,寸步难行。这位自视甚高的君子只得咽下失败的苦果,恨恨的将弓箭扔到地上,泄愤似地踩了几脚。
然而心中最为悲苦还是阴谋家赵叔齐,早知道单骑走马真有如此妙用,那还费力气去给赵无恤出主意作甚?真是可恨年年压针线,到头来却给人做嫁衣!
那白麋就好比家族世子的位置,四子竞逐,但最后能获鹿而归的,唯有一人。
然而赵无恤一行却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顺利,他们三骑冲进树林后,也是经常被树枝和棘从阻碍,如何比得了在这林子里生长繁衍的麋鹿。没多一会,白鹿便消失在视野中,满地的枯黄落叶掩盖了它的足迹。
三人十分不甘心,扩大了搜索范围,谁知,麋鹿没找到,却在林子的另一边,发现了一头大家伙,以及一位正和它对峙的落魄旅人。
第9章姑布子卿
姑布子卿趴在一棵槐树上,他浑身的衣裳在逃命时被树枝挂得七零八落,在陶邑买到的上好鲁缟文绣,这会全成了破布条。头上巍峨的楚式高冠不翼而飞,鞋履也丢了一只,看上去狼狈不堪。
然而他顾不得心疼,因为树下的危机尚未离去,一头庞大的黑熊正呼呼地喘着粗气,高声怒吼着。它一边用锋利的牙齿啃着树干,一边用巨大的熊爪不停拍打抓挠。过了一会儿,它又直立起来将近一人半高,胸前是醒目的月牙白,两只强劲的熊掌抱住树干,拼命地摇晃。
这棵不太粗的槐木,已经满是伤痕,树皮几乎被啃掉了一圈,随着黑熊的每一击,都伴随着槐树的剧烈颤动。
姑布子卿只能紧紧抱住枝干,一只手握着佩剑不停恐吓黑熊:“贼!走开,快些走开。”
然而却无济于事,一不小心,他的剑还失手掉落下去,唯一的武器没了,姑布子卿现在想死的心都有。
“今早卜卦,不是上上大吉么,还是‘见龙在田’之象,按理说将碰到大贵之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姑布子卿对自己的卜易水平十分自信,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树下的黑熊可是一心要将他大卸八块啊!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远处有三位全副武装的单骑少年,正下了马,悄悄摸了过来,领头那个还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姑布子卿连忙把想大声喊出的救命咽回喉咙里,紧张地看着三人钻到位置不同的灌木丛中隐蔽起来。
聪明!姑布子卿在心里暗暗为他们叫了声好。
树下的黑熊眼睛血红,正被怒火控制,并未察觉到有三只小黄雀绕到了背后,少年们张弓搭箭,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出了三支箭矢。
噗噗噗,黑熊巨大的身体无疑是个容易命中的靶子,三箭全中……但射箭人的水平显然层次不齐,其中两箭相当于给黑熊挠了挠痒,只有领头少年那一箭射中了要害。
黑熊吃痛,更加暴怒,它放弃了继续逼姑布子卿下树,转而寻找伤害了自己的人类。
姑布子卿松了口气,但又为那三个少年担心,养了整整一年的膘,这个时节的黑熊掌最是肥美,但那身皮肉甲胄也最是厚实,寻常的箭矢很难将其射杀。
黑熊稍一停顿,便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扑了过去,它的浑身的毛竖着,这是它发狂发怒的表现,脚步震得地面咣咣作响,马上就要冲到三个少年跟前。
就这么一会功夫,灌木丛里的三个猎手已经完成了第二次上弦,在领头少年的呼喊下,又是一轮齐射。这次正面攻击黑熊,都很幸运地射中了要害,黑熊瞎了眼睛,而领头少年的那一箭更是射穿了厚厚的熊皮熊肉,刺进了黑熊的心脏中……
黑熊摇摇晃晃地朝前踱了几步,终于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三个骑服少年这才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正是赵无恤和他的两名副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