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为王》第1720/1924页


那些都是后话,足以显示出平原津的重要程度,不过站在此地,赵无恤想到的,却是一甲子前的一位晋国卿士。

“荀县令,寡人记得你是荀息之后,荀氏家主?”

“唯……臣正是荀氏后裔。”曾几何时,荀瑁对于自己的姓氏血统是极其骄傲的,但随着中行和知氏的倒台,与他们同宗的荀氏也风雨飘摇,幸好赵国没有因为族氏而将他们荀氏族人的前程扼杀,让他送了口气,但此刻赵无恤询问,荀瑁依然有些战战兢兢,生怕惹祸。

“勿要惧怕,中行寅、知跞、知瑶虽然有罪,但并不影响荀、中行、知的祖先有恩于冀州百姓,也与寡人曾祖父相善。”

他说道:“比如说,中行献子,便是值得褒奖的执政重臣,要知道,五十多年前,他正是逝世于此,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一件事,便是伐齐……”

荀瑁自然清楚,赵侯所说中行献子伐齐之事,是晋平公时代发生的事情。

中行献子,也就是中行偃,是一个权臣,曾经与栾书同谋弑杀了晋厉公,或许是他晚年时会不自觉地反复梳理自己的一生,或许年老后人的精气衰退,容易被幻觉、梦境所困扰,当时他一直梦到晋厉公的鬼魂徘徊,心绪不宁之下,便打算为晋国做些事情,来弥补当年的犯上之举。

公元前555年,齐国叛晋,晋国上卿中行偃便会合宋、鲁、卫、郑、曹、莒、邾、滕、薛、杞、小邾诸国国君,率领大军从平原津渡河,讨伐齐国。

在等待大军渡河的间隙,反正也没事做,赵无恤便让左史丘明过来,叙述当时情形。

……

左丘明来到后,毕恭毕敬地对赵侯行礼,也不用看史书,只需要凭着他那惊人的记忆,便能复述出那段历史。

“当年十月下旬,天寒地冻的时节,双方在平阴交战,晋军大胜,齐军大溃,齐灵公也狼狈而逃。战争已经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战果,但还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中行献子打算扩大战果,彻底制服齐人,于是晋军与诸侯联军便在齐国境内大肆略地。中行献子、范宣子率领中军攻克京兹;魏庄子、栾怀子率领下军攻克邿;只有赵文子、韩宣子的上军围攻卢,或许因为二人均不知兵,未能攻克……”

说到这里,荀瑁有些战战兢兢地看了下赵侯,却见赵无恤对左丘明述及他的祖先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赵文子文质彬彬,的确不怎么擅长攻城略地。”

左丘明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之后便是合围临淄,联军进发至齐都临淄外围,大肆砍伐树木,军放火焚烧雍门及临淄西面、南面的外城,以羞辱齐人,迫使其投降。”

“然而齐国却坚持了下来,并利用寒冬大大延缓晋国的攻势,在围城月余不见城内有投降迹象后,诸侯和晋国的诸位大夫都受不了长时间曝军在外,纷纷退兵。”

“此次出兵未能彻底制服齐国,一是因为齐国的坚持,二是因为楚国趁机偷袭郑国,但最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中行献子的身体撑不住了。”

“当时,中行献子头部生了恶疮,大军刚返回大河,他即告病危,在指定中行吴为中行氏继承人后便卒了……”

赵无恤叹了口气,荀瑁也面带悲伤,毕竟这是他家亲族的往事。

“范宣子为中行穆子入殓,但死尸仍不肯闭眼,而且牙关紧咬,无法放入含玉。范宣子不知何故,舆洗后之手抚尸身。曰:‘主(属下对上级称谓)死之后,吾等岂敢不如同侍奉您一样对待中行吴!?’”

“然而尸身没有反应,依然不能瞑目,旁边的栾怀子说:‘元帅莫不是因为没有彻底完成伐齐使命而不甘心?’于是,范宣子再次抚尸说道:‘主死后,若吾等不能继续讨伐齐国,有河为证!’果然,尸体终于阖眼、松齿,把玉含入口中……”

等左丘明将这段往事说完,告辞离去后,赵无恤才沉默良久,拊掌赞道:“中行献子真是大丈夫啊,对国事的担忧胜过了家事,只可惜中行寅等人未能继承这种传统,否则,寡人又何必行代晋之事?”

荀瑁不敢说话,也知道这时候已经没他说话的份了。

赵无恤已经顺着这段往事,将周围众将士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他大声说道:“这之后,晋国便开始衰退,再也未能讨伐齐国,打到临淄过,中行献子的遗愿,竟然成了绝唱,何其哀也?”

他解下腰间带上用朱色丝线系在一起的两对玉,站在大河边祷告道:“中行献子英灵在上,齐国陈氏,窃夺国政,逼压公族国、高,驱逐名臣之后鲍、晏,企退凭借地势险要,依仗人多势众,背弃诸夏,勾结蛮夷,欺凌、虐待百姓。今小子无恤,将奉天子之命,率诸侯前往讨伐,愿能胜而建功,族灭陈氏,擒拿齐侯问罪,使得中行献子伐齐之愿实现,亦不使神明蒙羞。否则,无恤绝不敢再渡河归来,此情此请,恳请天神明裁!”

说罢,赵无恤就将那璧玉沉于水中,剑指前方,高呼道:“过河!”

“过河!过河!”平原津口,大河之上,五万赵兵齐声高呼,他们将渡过大河,掀开征伐齐国的序幕。

历史上,此时正处于陈氏专权,窃夺齐国社稷的关键时刻,丧钟为国、高,为齐国姜姓公族而鸣。

而今时今日,丧钟,亦将为陈氏父子而鸣!

第1095章无题

被压在榻上时,西子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紧闭着的眼睛睫毛难以抑制地颤抖着,手脚也一片冰凉,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脱腔而出。

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如此之近地接触到一个男人的身体,更别说是在衣衫尽解的状态下。一想到马上要面临的一切,只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前所未有的恐惧。

但赵侯没有急切,没有粗暴,而是轻轻地吻着她的脖颈和唇,安抚着她受惊小鹿般的情绪。他在朝堂上的威严赫赫的君侯,在战阵沙场上是运筹帷幄的元帅,而在床榻上,他则是一位善于安抚处子的情人,也是最善于挑起女子情欲的高手。

当耳垂也被吮吸时,西子的身子也软了,再也无力反抗,无论在会稽时被楚国老宫女教导再多的交合之术,都只是理论,小小处子如何敌得过身经百战的成年男子?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梦如幻,先是像一场可怕噩梦:那是一箭穿心般剧痛,只让她痛不欲生,下意识地拼命挣扎;但转眼间又变成了一场美梦:正如诗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西子被赵侯的臂膀拥于怀中,全身仿佛泡入温泉般欢畅。最后的过程则是剧烈的,如山林崩,似洪水泄,西子感觉自己被一股洪流席卷着冲向了不可知的彼岸,未能停歇……

猛地睁开眼睛,西子从梦中惊醒过来,却发现本应该在床榻上留下了点点落红却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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