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为王》第1779/1924页


赤山也就是后世的赤峰,这里是东胡人起源的地方,也是各部落心目中的神山。

在这里,柳河以各部落的征服者之名,祭祀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并宣称赤山女神已经下令,让他做全东胡的首领!

“这是去年发生的事,柳河花了十年时间降服东胡各部,又在赤山称东胡王,其行国东西千里,部众数万,其中能引弓作战的青壮多达万余……今年春天,燕山东麓的草原受了灾,柳河又开始率部向西迁移,如今已进入燕、代之北,在燕山以北草场上放牧的屠何人和代人惨遭劫掠,而燕国也深受其害,此番伐中山,才派了一点兵卒过来,便是因为大军要在北面防御的缘故!”

赵侯八年(公元前481年)七月底,在灭亡中山,将其化为郡县后,赵无恤已经回到邺城,对草原事务十分了解的猗顿将北疆的最新情况一一告知于他。

猗顿本来以为,需要自己详细说明一个大部落的威胁后,赵侯才能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孰料,赵无恤却比他更加重视此事。

“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萌,寡人忙于中原战事,忽略了胡貉之地,寡人之过也……今年秋冬,东胡必然南下劫掠,燕国已经频频告急,若再放任不管,东胡必成北方大患!”

他下令道:“代郡骑兵经过三年休养,马匹数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速令虞喜率代、屠何、无终诸骑,击溃犯边之胡!”

第1134章但使龙城飞将在

赵侯八年九月底,时值仲秋,代郡以北数百里外的燕山北麓草原上,一支庞大的骑兵正在此安营扎寨。塞外的夜晚已有寒意,经历多日行军的将士们却不能够踏实地睡上一觉,而是神情警惕地巡夜。他们已经离开了熟悉的土地,深入草原后,才知道其广袤无边,周边的黑暗似乎预示着前途的未知,更别说这几天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夫子,怎么办?”

最大的帐篷内,望着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将军,灵鹊医者面色苍白地对授业恩师悄声说道。

瞄了一眼虞军将那乌黑的脸,在军中行医十余载的老医者也有些无计可施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东胡人的下的毒咒啊……”

原来,今年入秋后,追逐水草而迁徙的东胡人开始进入燕、代以北,劫掠附庸于赵国的草原部落,但当他们恶向胆边生,试图越过屠何,深入代郡进行杀掠时,却遭到了赵军的痛击!

八月,代郡接到了赵无恤的命令,让他们务必击退来犯的胡人,代郡司马虞喜认为,代郡骑兵经过三年休养生息后,已经恢复了元气。根据情报,东胡人至多是赵军的两倍,且装备弓弩都有代差,若是能一举击溃东胡王柳河的部落,捣毁东胡的老巢赤山,定能斩草除根。

于是虞喜在击退来犯之敌后,便带着两千五百赵骑,又征召屠何、无终、代各部骑兵两千五百人,毅然出张垣塞(张家口)寻找东胡主力!力求毕其功于一役!

九月初,赵军出塞后进展顺利,先在白河附近击败东胡游骑,趁胜渡河,又俘获东胡小首领一人,向其询问东胡王柳河的去向,那东胡首领称:“柳河闻大军北上,惶恐北逃,离此地不过三十里。”

虞喜听闻顿时大喜,决定让大军疾驰前往,以免东胡王逃走。

在之后的追击中,他果然找到了东胡部落的尾巴,不过主力依然不见踪迹,而且胡人每战都败退而去,随着这场追击战的进行,赵军已经离代郡越来越远,开始深入东胡的腹地,距离赤山也不远了。

这个时候,存谨慎态度的众将开始劝说虞喜不如停下脚步,探清敌军虚实后再出兵追击。但一心立功封为县君,让自己家族也成为董、邮一样的世勋之家的虞喜却拒不采纳,坚持以那东胡首领为乡导,直捣东胡王可能会在的位置。

然而他再度扑了个空。

恼羞成怒的虞喜将那个说谎的东胡首领大卸八块,随后断定是东胡畏惧赵军,故而选择远遁。跑得了鬼神跑不了庙,他决定一鼓作气杀向赤山,捣毁东胡人祭天之处,如此,则刚刚被捏合起来的东胡部落可以不攻而自裂。

屠何人新稚狗当即劝谏道:“将军轻信俘虏之言,孤军深入,敌军又不断示弱引诱,再前进必然陷于不利的境地,不如暂时退却,全师而还,等来年春天再战。”

对此,虞喜一概不听,厉声而言道:“违命者斩!”

然而事情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

九月下旬正值秋末换季时节,草原上温暖还未散去,这也是水草丰茂的最后一段黄金时节,草原上的牛羊本应该每时每刻都在拼命吃草,尽量让自己更加肥壮才好熬过接下来漫长而艰难的冬天。

然而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赵军却未见牛羊,放眼望去只是一片空茫。

“一定是东胡人将牛羊都赶着往北去了。”新稚狗猜测,这是极其不利的消息,因为赵军的粮食已经损耗得差不多了。

“赤山处自然有数不尽的牛羊犬马待吾等去撷取,当年本将灭代,不也是千里奔袭,建立奇功么?”虞喜现在已经进退两难,他一意孤行的率军疾驰,诸将无奈,只得随行。

赵军就这样在草原上走了半个月,却连东胡人的影子都没有找到,甚至连饮水都有些困难了,在抵达饶乐水(西拉木伦河)上游时,终于见到水源的赵骑大喜过望,不仅趴下来就喝,还将皮囊水壶装满了水。

但也有敏感的兵士察觉到了水里的怪味,将其告知军中的灵鹊医者,然而等医者前来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前军千余人已经喝了河里的水……

一场疾病在喝了水的士兵中蔓延开来,连主将虞喜也未曾幸免,头一天他人还好好的,次日就上吐下泻,到了第三天,已经虚弱得上不了马了。

赵军只好在这片陌生的草原上停滞,医者们诊治之后,断言道:“此乃痢疾!”

“痢疾!?”新稚狗和众将吏顿时大惊,这种肠胃感染引发的疾病主要集中在炎热的南方,草原上并不算多,好好的怎么会得这种恶疾?

原来,东胡人为了与赵军周旋,便把得瘟疫而死的动物丢到水源里,喝了这些不干净的水,赵军自然就生了病,至少有五六百人病倒,其中两百人的病症和虞喜一样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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