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耀大唐》第96/193页


“哼,简直一派胡言”,凌季友闻言顿时拍案大怒,然后对着王勃拱手说道:“子安兄有所不知,那厮平日里做事勤快,人又仔细,确实得到小弟看重,然则看重归看重,犯法规犯法,这两者并不能联系在一起,需知小弟这虢州法曹乃是圣上所赐,用来维护安定的,并非是某一人所私有,因此休说这杀人的是区区一个受到看重的官奴,便是吾之亲生父母,也照样会绳之以法。嘿嘿,定然是那厮见吾与子安兄过从甚密,于是偷偷潜入兄之府上,假托小弟名义谋一安身立命之地。此事须怪不得子安兄,小弟不该无端发怒,辜负了子安兄一番好意。”
“没什么没什么。”王勃见凌季友认错,也是连忙客气了几句,然后说道:“曹达这厮也的确大胆,竟然敢假冒季友兄之意来骗取吾对其藏匿,想来是乘着我没发现之时便骗取吾之庇护,待得发现之后,却又用包庇之罪迫使我不得报官,今日幸喜季友兄赶来寒舍,识破了其诡计,呵呵,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厮巧言相骗,最终仍不免牢狱之灾。走走走,季友兄便随着小弟提审那厮。”
王勃一边说,一边便拉着凌季友的手,往他后院中的地窖所在方向而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便见凌季友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摇头说道:“子安兄,我们不能这样做。”
“哦?这却又是为何?”王勃闻言顿时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
却听得凌季友说道:“子安兄,如若我就这样将曹达这厮给提走了,将来你这里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很多人看着小弟来到子安兄府上,而子安兄却没有抓贼之责,更兼子安兄只是一介文人,根本不可能会抓住贼寇,所以,我能够完成任务了,但子安兄这里却不免会落下一个坏名声,若是有心人士追查下去,说不准便会是一个窝藏凶犯之罪名。”
“啊?我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节,可是人既然已经在我府中地窖里了,又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此人交给季友兄?”王勃闻言也是一怔,然后疑惑地问道。
只见凌季友想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脸上现出了一股决然之色,对王勃说道:“为今之计,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除掉那曹达,然后小弟提着他的首级前去面见梁刺史,谎称是在擒拿这贼子的过程中,由于此人反抗而被我格杀,如此一来,既保存了子安兄之清誉,又能令小弟立下微功,子安兄以为如何?”
“啊?杀,杀人?”王勃闻言顿时面色变得煞白,喃喃的说道:“小弟这一生一直都是读书写文章,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又如何能够杀人?”
却听得凌季友轻轻叹道:“子安兄仁义至此,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曹达那厮暂时不必去死,就在子安兄地窖中生存着吧,小弟大不了接受梁刺史一百大板,若是不幸死了还能落个义名,若是侥幸不死,那岂不是曹达这厮的一番造化?”
“那,那怎么可以?”王勃闻言,顿时摇了摇头说道:“季友兄身为一州法曹,怎能拿性命去赌一个官奴之存活?小弟也豁出去了,定要让那贼子死命。”
“呵呵,其实子安兄不用亲自动手,小弟这里有些毒药,只要放在那厮的食物中,那厮食后必死,如此一来,我等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便是有人查,也定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完之后,凌季友便将一包毒药送给了王勃。
王勃本来下不去那么狠的心,可是如今为了朋友的安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胸中立刻升起了一股豪气,将那包毒药接过来,然后混在了给曹达的饭菜中,那曹达吃了饭菜之后果然很快就毒发身亡。
王勃见曹达身死,顿时松了一口气,准备暗暗通知凌季友前来割取曹达首级,却不料就在这时,他的院中突然来了一伙官兵,号称是搜查杀人嫌犯。
王勃见状大惊,根本来不及阻拦,便见那伙官兵直奔他后院的地窖,结果自然在那里发现了已经中毒身亡的官奴曹达。
“原来真凶竟在这里,嘿嘿,王参军,这真凶杀了人,虽然该死,却也不该由你处置啊,你这可是杀人大罪,下官亦不敢包庇,来人呀,将王参军押起来,投入牢中,听候朝廷发落。”
领兵的首领乃是虢州的兵曹参军柳新定,此人乃是虢州刺史的绝对心腹,这一次见王勃“杀了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将王勃给投到了监牢之中。
“子安兄,是我误了你呀。”在探监的时候,凌季友泪流满面的说道:“我,我要去上禀梁刺史,杀人之事乃是出自我的主意,我自当为此案主谋,我要代子安兄坐牢,此事本是我罪有应得。”
却见王勃笑着说道:“季友兄,这句话我可是不爱听,呵呵,季友兄原本也是为了维护我才出这个主意,我怎能恩将仇报呢?更何况此事只需我一人扛起便可,若是再搭上季友兄,岂不是白白做出了牺牲?请季友兄放心便是,小弟不会有甚大事的。”
“嘿嘿,我当然放心了,这一切都有你顶缸,我作为一切的主谋却能够逍遥法外,我能不放心么?有了方才那一番话,我就更放心了,因为像你这种死心眼的人,以后就算是有人问起,也绝对不会再提起其中有我参与了,我能不放心么?嘿嘿,只要此案定成铁案,你王勃再也没机会翻身,而我凌季友则会成为虢州长史,这就是你得罪武氏诸公子的下场,若是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会不会后悔当初在元宵斗诗时说出的那一番话?”
凌季友在辞别王勃、返回自己府上之时悄然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淡淡的想着上面这一番话。
王勃根本不知道,经过某些有心人的运作,王勃杀人的事情再次传到了御前,这时候高宗已经返回了长安,他在上朝时看到案情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说道:“王勃,又是这个王勃!哼,你前番作文离间我诸子之间兄弟情义,朕念你年少无知,赦免了你的罪过,只是免去官职,逐出王府,却不成想你竟然如此不成器,这才不到一年,竟然又犯下了杀人大案,你以为朕就奈何你不得吗?”
说完之后便大声喝道:“传朕旨意,王勃年少狂放,恣意妄为,如今又犯下杀人重罪,将其打入死囚牢,待得明年秋后问斩。”
说完之后又问:“王勃之父王福畴现任何职?”
只见吏部侍郎李敬玄恭敬说道:“王福畴现任雍州司功参军。”
高宗闻言,顿时怒喝道:“贬王福畴为交趾县尉,令其即刻上任,不得耽误。”
这时候却听得群臣之中有一人喊道:“圣上且慢,臣周王显有话要说。”
“哦?显儿有何话说?”高宗见上朝时从来没有讲过话的李显竟然也说话了,不由得颇感兴趣,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温和的说道。
却见李显躬身说道:“启禀圣上,微臣以为此事颇有疑点,首先来说,那王勃刚被圣上免官不足一年,如今竟然升为虢州参军,这可是从七品下的官员,不知是谁又如此大的胆子,竟然直接给批了。还有,王勃既然是虢州参军,而且又是刚刚上任,如何又认得那官奴?又为何愿意将其隐匿?而隐匿不成妄加杀害,此事更是令人费解,圣上以如此多的疑点而为王勃定罪,儿恐天下人心不服,因此,孩儿建议,应该派遣专职人员前去虢州审案,待得这一切都清楚明白之后再行定罪,若此事果真是王勃任意妄为,届时他死得不冤,天下士子亦皆心服口服也,此儿浅见,还请圣上定夺。”
“哦?不知我儿人为何人能审理此案?”高宗闻言也感到颇有道理,不由得笑着问道。
只见李显缓缓抬头说道:“孩儿之并州大都督府有一法曹,名唤狄仁杰,字怀英,太原人,善于审理各种悬案疑案,且此人品性刚直,儿认为最适宜审理此案,伏望陛下圣裁。”


第173章 狄仁杰!
“狄仁杰?此人是甚情况?”李显将眼睛看向李敬玄,意示询问。
李敬玄却对此一无所知,不由得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躬身说道:“微臣这便派人去查。”
“哼!”高宗虽然没有再说别的,可是画中的不满之意却已是非常明显。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中书令(即右相,咸亨元年,所有官职依旧恢复到龙朔二年之前的旧名)阎立本上前说道:“关于这个狄仁杰的情况下,微臣倒是知道。”
“哦?阎卿知道?好,好,快给朕说一说。”高宗闻言,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宠臣阎立本,然后笑着说道。
“是,这狄仁杰自怀英,并州太原人,其祖父名狄孝绪,曾任贞观朝尚书左丞,父狄知逊,曾任夔州长史,仁杰出生于太宗贞观四年,自幼饱读诗书,永徽年检考中明经科,出任汴州判佐,由于此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结果得罪了地方,被小吏诬告,时微臣任河南道黜陟使,正好审理此案,经过调查方知仁杰冤屈,除此之外,微臣还发现这狄仁杰德才兼备,故此称赞其为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因此向陛下上本,保奏仁杰为并州都督府法曹参军。”
阎立本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呵呵,微臣还听说,狄仁杰在任并州法曹参军之时,不仅破获了许多疑案悬案,而且为人仁义,这并州同府有一法曹,名叫郑崇智,曾要去极远之地出差,然则其母有病在身,仁杰便找到并州长史蔺仁基,要求以身代之。蔺长史甚为感动,又反思自己曾与司马李孝廉交恶,深感愧疚,叹曰,吾等岂独无愧耶?乃待之如初。因此微臣相信,此次只要仁杰出马,定然可以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哦?如此说来,这狄仁杰果然不一般,既然有显儿和阎卿举荐,阵相信这个狄仁杰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使命。传朕旨意,命狄仁杰兼任河南道监察御史,前去查处王勃杀人一案。”高宗这一回不知为何,竟然突然强硬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和武后商议,而是直接下达了旨意。
阎立本是中书令,整个中书省的总负责人,所以自然有直接拟旨的权力,而这也是高宗这几年突然强硬的最主要原因之一,武后虽然不满,目前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武后这个人一向喜欢搞阴谋诡计,她见高宗与太子李弘的势力尽皆大增,而自己却是不断遭到削弱,于是开始想办法离间高宗与皇太子之间的父子关系。
且不说武后如何想办法离间高宗与太子,单说并州法曹参军狄仁杰一日突然接到圣旨,说是命他兼任河南道监察御史,前去审理王勃杀人一案。
狄仁杰本人精明睿智,最擅长于破解各种疑案悬案,同时也热衷此道,近日突然接到这份旨意,也是见猎心喜,心中颇有期待之意,在简单的了解了案情之后,便走马上任了。
但是狄仁杰却并不像其他人那般直接带着衙役侍卫,招摇过市一般的前往虢州,因为那样一来,案犯定然会有所准备,自己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于是狄仁杰只带了几个家丁,把自己化妆成一名普通的商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虢州。
狄仁杰不愧是流传千古的知名神探,在他经过一番仔细的调查之后,最终得出结论,这一次王勃绝对是冤枉的,只不过想要定案,还需要确切的证据,而这一切,则需要王勃的配合,因为他必须要从王勃那里得到口供。
可是令狄仁杰感到苦恼的是,无论他怎样劝说,王勃都一口咬定杀人之事是他自己所为,与他人无关。
这时候狄仁杰身边侍卫李原邡匆匆走进来,说是有人求见,事关王勃之事,狄仁杰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立刻命李原邡将那人带来。
只见来者是一个身高七尺的汉子,虽然看起来很是精瘦,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颇有超凡脱俗之相。
狄仁杰还未说话,便见来人拱手说道:“末将周王府旅帅张无尘见过狄公。”
狄仁杰一听,连忙站起身来,受宠若惊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张旅帅乃是从七品下,下官之前的并州法曹不过从八品下,即便是如今的监察御史也只是从八品上,无论如何张旅帅都是长官,下官怎当得张旅帅如此礼数?张旅帅这是折煞下官了。”
却见那张无尘说道:“我家大王说了,狄公虽然品职不高,然则品行高尚,又身具大才。将来是卿相之才,嘱托下官不敢怠慢,呵呵,此次下官之所以求见狄公,主要是为了王勃之事,下官带了我家大王一封书信,只要狄公将此书信交给王勃,相信他定然会吐露实情。”
“虽然我在并州任职,而大王就是并州大都督,可我二人却从未谋面,真没想到周王竟然对下官如此推许,这可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啊。还有,竟然仅凭着一封书信就能令天下驰名的王子安开口,真不知道这是一封怎样的书信?”狄仁杰闻言,不由得微微惊讶的说道。
却见张无尘说道:“其实此事倒也不难,因为我家大王暗暗将有关细节查得清楚了,那挑唆之人虽然表面上是王子安的好友,但其实早就投奔了武承嗣兄弟,此次之所以设计陷害王子安,一切都是武三思授意,我家大王只要将其中详情告诉王子安,相信王子安定然会配合狄公审案。”
“都,都查清楚了?这个周王果然不简单,嘿嘿,我狄仁杰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深入民间进行调查,才终于将那虢州刺史梁毅、长史张退思、法曹凌季友以及吏部侍郎马怀玉等人的关系网调查清楚,那李显人在帝京,竟然也能把一切都调查清楚,看来此人另有消息渠道,这倒是不可小觑了。唉,其实想想也是,比如我吧,之前都没跟那周王打过任何交道,可他偏偏推荐我去查案,若不是另有消息渠道,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
其实狄仁杰对这一切倒并不反感,毕竟李显的这一次推荐,也是他得以显露才能并继续上升的机会,虽然他也预料到此事可能会得罪一些权贵,然而这对于忠直不阿、矢志报国的狄仁杰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朝中那些奸邪决裂,也是早晚之事,早一天和晚一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
狄仁杰一方面暗暗赞叹李显有手段,另一方面也自然的接过了张无尘递来的信件,保证一定会送到王勃的手中。
狄仁杰不仅接过信件,而且还当着张无尘的面将信件打开,仔细地看了一遍。张无尘知道这是因为狄仁杰担心有人与王勃串供,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静静的等待着狄仁杰将信看完。
“信件下官已收到,还请张旅帅回禀大王,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此案,绝不会让好人冤枉,让恶人逍遥法外。”狄仁杰对着张无尘拱了拱手,意思是要送客。
张无尘却是拱手说道:“我家大王尚有交代,唯恐某些宵小之辈会狗急跳墙,暗算狄公,特意命下官保护狄公,狄公为社稷之臣,不能有失。”
却见狄仁杰笑道:“此事倒是不必麻烦张旅帅了,下官身边这个侍卫便足以应付了,不瞒张旅帅,此人乃是故左武候中郎将李君羡将军之子,自幼跟随异人练得一身武艺,足可应付一般的暗杀,更何况张旅帅来至此处,恐将会引起有心人士之猜疑,如此一来下官所办之案子便没有太大的信服力了。”
“哦?原来如此。”张无尘一双眼睛犹如利刃,紧盯着李原邡,却见那李原邡也是毫不客气的盯着他,两人之间的眼神瞬时间便交锋了数百次,身上全都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杀气,后来这股杀气越来越浓烈,连一旁的狄仁杰都感到有些不适,两人这才罢手。
“哈哈,这位李兄武艺确实高明,下官佩服,这就放心了。”张无尘说完之后,对着狄仁杰一拱手,然后就告辞离去了。
“原邡,你没事吧?”狄仁杰看着李原邡脸色有些发白,连忙问道。
却见李原邡苦笑着说道:“没什么。主要是那人武艺太高,杀机太强烈,末将有些难受而已,不过那人估计也不怎么好受,呵呵,末将之气势虽然略逊一筹,但若真拼起命来,未必便不能重创此人,好在此人乃是周王麾下,与大人应该是友非敌吧。”
“是啊,我也不希望会有周王这么一个对手,这个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狄仁杰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对李原邡悄悄吩咐了一番,要求李原邡按计划行事。
结果没想到事情竟然出乎想象的顺利,在第二天的庭审中,王勃便提出来要交代一切,这不禁让狄仁杰更加赞叹:“这个周王,只凭一封信就能让这个王勃开口,真不知道此人究竟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魅力,让王勃对其如此信任,唉,果然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最起码他拉拢人的手段已经到了令人畏惧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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