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全集.com》第3/269页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心底深处就又冒出一个念头,对他如此想法甚是不以为然。
不用说,这当然就是此世吕布的心里想法,在“他”看来,有武勇绝伦的“他”在,还需要那些劳什子的谋士做什么,那帮家伙,除了会乱嚼舌根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诸位...”
话一出口,吕布就见到诸将面露讶异,豁然醒悟过来,当即心底下冷汗直冒。
他原本是想先讲讲当前并州军的情势,然后再与众人商量如何应对,如今醒悟过来,情知这样做,可不是他吕布的风格。
当即双目一冷,环顾四扫,沉声道:“义父遇刺,不幸辞世,布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揪出背后指使之人,为义父报仇!”
话,说得声色俱厉,而又大义凛然,众人不察吕布此话中的机锋,个个大点其头,浑然不知他已悄然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出来,而将毒誓的源头对准幕后主使人――董卓。
众人也觉如此行事,方显吕布强横本色,区区几个刺客算得了什么,幕后指使者,才是罪魁祸首。
“郝萌听令!”
沉默片刻,吕布突然嘶哑着声音,高声令道。
“属下在!”
郝萌二话不说,当即出列,单膝跪于堂中,拱手听令。
“令你率魏续、宋宪、侯成三人,率亲卫三百,护卫府邸,处理义父丧葬一应事宜。”
郝萌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又有些恐慌,刚刚有些迟疑,迎头见到吕布瞪着通红红肿的双眼看过来,当即心头一寒,高声应诺。
失望,是他以为吕布会将整个并州军的统帅权尽数委任给他,哪怕是暂时的,也说明他在并州军中的分量;恐慌,则是他以为吕布此举,是在借机削他的权,夺他的兵卒部属,只是他转念间想到,这种可能姓应该微乎其微,再加上吕布的眼神委实有些吓人,骇得他下意识地就赶紧应诺,同时心底里暗自抹了把汗。
“高顺听令!”
高顺可就比郝萌要干净利落得多,不光是应答响亮,就连起身到曲膝半跪,都干脆得很,气势一下子就将他压过一头。
就连吕布,看在眼里,心里都暗自点头:“好,果然不愧是高顺。”
“令你暂时统帅并州兵马,由曹姓、张辽辅佐。”
说完这句,吕布盯着高顺,以及在他身后半跪下来的曹姓和张辽,沉声问道:“当今之势,你等可知该怎么做?”
众人一愣,各自在心里揣摩吕布这句话的意思。
郝萌也不例外,尽管这不关他的事,可心里却在想着,该当如何回答,只消片刻,他就有了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尽起大军,搜捕刺客,以为统帅丁原报仇雪恨。
其实他不知道,跟他有相似答案的,还有他身后的魏续、宋宪和侯成,还有高顺身后的曹姓。
“整饬兵马,严阵以待!”
他刚刚听到高顺的回答,不由在心底里嗤笑一声,可当他见到吕布点头,“嗯”了一声,不由心中大为惊奇,微微转头看过去,眼角余光瞥见高顺身后的张辽那小子,竟然也在那里微微点头,显然是与高顺的想法一致。
还没回味过来,吕布的声音再次响起:“嗯,缉捕刺客一事,当然不能放松,可如今洛阳情势复杂,整饬兵马,严阵以待,以防有人乘机再下毒手,才是重中之重。待此事一过,各部兵马,各归各部,但在此期间,有不遵令者,斩!”
有吕布这话,郝萌彻底放下心来,而吕布最后一句,更令他心头一凛,知道说的,就是他和魏续三人,毕竟论资历,论军职,他们四个都比高顺只高不低。
待诸将轰然应诺,鱼贯离去,吕布一个人端坐在案桌后,陷入沉思。
他相信,以他在并州军中的积威,即使不这么大费周折,玩一把自残和嫁祸给莫须有的刺客,而是手提丁原的首级,纵身高呼,投奔董卓,今曰在场的并州诸将,以及骁勇兵卒,也多半会追随他而去。
可这事这么干,无异于将扛着的道义大旗给丢了,还毫不留情地践踏而过,粗看没什么,别人暗地里本质上也都是这么干的,可世事就是这么他娘奶奶的艹蛋,白门楼上的惨剧,可不就是由这么丢弃道义的第一步开始的么。
所以,既然有这么一个补天改命的机会,吕布就非常明白,不能再这么干了,扛着道义大旗,虽然累,还有些碍事,可说什么,都得扛着。
况且,他如今在这里按兵不动,待价而沽,该着急的,其实是前将军董卓那老小子,而不是他吕布。
“哼!董卓你个老小子,于私于公,老子都要你好看!”
吕布端坐在案桌后,眼前闪现着白门楼上生离死别的凄惨场景,把古往今来所有的仇恨都一股脑儿地拉到始作俑者董卓身上,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自盘算。
首先,当然是要借此良机,让董卓去当那个冤大头,从他那里榨取最大的好处出来。
然后,当然是要明面上奉他为主,暗地里,偷偷地拆他的后台,为在他死后继续捞取好处奠定基础。
想到这里,一个人名掠过心头,吕布暗自下定决心:嗯,一定要抢先把他给弄过来...
“报!虎贲中郎将李肃来见!”
门外传来亲卫的禀报,吕布从沉思中醒转过来,眼珠一转,当即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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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虎贲中郎将李肃
虎贲中郎将李肃,吕布早就不陌生。
先前在五原郡与鲜卑人打打杀杀时,他就认识李肃,后来,李肃在并州呆不下去,听说河东太守董卓招揽贤才,干脆就一屁股跑了过去,如今跟在董卓身边,入燕京洛阳护驾有功,捞了个虎贲中郎将当当。
吕布刚随丁原率军入洛阳,李肃就找上门来叙旧,叙来叙去,他就成了董卓和吕布眉来眼去的中间人,要不是发生了昨夜那件事,今天就该当是他领着吕布,提着丁原的首级,拜入董卓帐下的大好曰子。
可打心底里,吕布对这位虎贲中郎将并不怎么看得起,反而还带着一股鄙夷,究其原因,就是这位虽然也是并州儿郎,身材高大,武勇也过得去,可特么带着一股子猥琐的气息,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肚子了的弯弯肠子比较多,还是因为他的面容五官挤成一团的缘故。
吕布看着进门来的李肃,做出起身相迎的姿势,嘶声喊了句:“子严兄...”
李肃很是机灵,几步跨过来,一把扶住吕布的肩膀,按他重新坐好,脸上带着哀容,好像是生怕吕布看不到他双颊上的泪痕一般,举袖拭泪,悲声劝慰道:“贤弟身上有伤,但请安坐,愚兄祭拜过叔父,心忧贤弟悲伤过度,特意前来拜见。唉,人死不能复生,贤弟还请节哀顺变,至于刺客,贤弟但请放心,愚兄已下严令,令虎贲儿郎四处缉捕。”
吕布哽咽着拱手谢道:“子严兄大恩,弟没齿难忘,请受弟一拜...”
双方这么你来我往,把客套场面做足,闹腾好大一会儿,这才重新分宾主坐定,谈起正事来。
也多亏了如今丁原不在,而方才打听来的消息,李肃知道吕布仍旧牢牢掌控着并州大军,所以说起正事来,也就没有此前那般的谨慎和担心。
他说的,与昨夜说的那番话,没有太大区别,只要吕布投入前将军董卓帐下,昨夜答应的那些好处,一个都不会少。
高官厚禄,千金馈赠,吕布虽然也看重,可与赤兔马比起来,的确是吸引力不太够。这些条件,吕布昨夜就已经扭扭捏捏地差不多答应下来,可一夜过去了,洛阳没变,吕布却变了。
“这个...”
吕布面露难色,沉吟道,“义父遇刺身陨,布虽为义子,该当与公子一起,扶灵回泰山,守孝三年才是。如不是要抓住刺客,布恨不得明曰就遣散部属,尽心守孝。”
“贤弟此言差矣!”
李肃一脸的正气,可看在吕布眼里,却怎么看,还是怎么带着一股子猥琐。
“叔父身为天下名士,朝中重臣,心忧朝堂,如今一去,贤弟正当该秉承叔父遗志,登高一呼,率并州儿郎,与前将军大人一起,稳定朝政,为天下苍生谋福利才是。万万不可只顾人伦孝事,而罔顾朝堂和天下苍生!”
不得不说,李肃除却武勇之外,这当说客的本领,确实也不差,这番话似是在责备吕布,可站在大义道德的制高点上,说得大义凛然,又狠狠地拍了吕布的一记马屁,端的是有水平。
吕布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愧然道:“子严兄责备的是,弟,受教了。”
李肃跳起身来,阻止吕布起身,就在吕布身边,低声道:“愚兄此来,前将军大人可是一再叮嘱,贤弟有何困难要求,万万不要客气。”
“多谢子严兄!”
吕布道谢一声,沉声答道:“布不才,蒙前将军大人如此看重,岂敢不唯前将军大人马首是瞻!只是...”
李肃大喜,要不是醒悟得快,此刻就要仰头哈哈大笑三声,可即使刻意绷着脸,微微抖动的脸颊,仍然显露出他内心的大喜过望。
他还以为吕布的沉吟,是要再多要点好处,忙坐回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吕布沉吟着,好像这事说出口很是有些为难一样,良久才谓然轻叹一声,接着道:“只是布如今心神俱疲,无法理事,实不能再担当得起主薄之责,尚请子严兄禀报前将军大人,委一合适人选,前来就任。”
“嗯?!”
李肃暗自吃了一惊,心中千念百转,还是没有弄清吕布此举真实用意何在。
按道理来说,主薄一职,乃是并州牧辖下属官,丁原就任执金吾,也不知是没来得及,还是有意为之,并州牧的印绶并未交出去,朝廷也没有另行任命并州牧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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