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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全集

作者:吉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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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声明:本书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张永弟站在甲板上,眺望逐渐远去的高楼大厦,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海风吹皱了他的脸皮,吹歪了他的鸭舌帽,吹散了他吹出来的烟,香烟对张永弟来说似乎就是一种麻醉药和安慰剂,心烦意乱时抽上一只,会让躁意不断的心平静下来。三三俩俩的年轻旅客在张永弟不远处嬉笑交谈着,似乎浓厚的夜色并不减淡他们的离乡之苦,别人远走他乡是为了寻梦,而张永弟呢?仅仅只是为了逃亡。

每一个人都有伴,都有说有笑,自从他父亲死去以后,孤独也陪伴了他整整五年,已经习惯了,但此时此景,心里还是倍感空虚,一种来自心底处深层的悲哀。

张永弟摸了摸裤袋里的弹簧刀,轻轻抚摸着刀柄,感觉心口处一片温馨,悲哀之意挥之而散。陪伴了自己五年的弹簧刀,已同它建立起血肉相连的感觉。就是这把刀捅进了别人的胸口,想起今晚被捅之人眼神中吐露的惊愕、恐惧和绝望,张永弟的嘴角自然的裂开了一条弧线,笑意散开,对张永弟而言,鲜血才是洗去耻辱的最好办法,才是最有震慑力和说服力的,散乱的思绪不由的飘回到了今晚出事的一幕。

麻剑农场露天舞场里迪斯科音乐奔放,银光闪耀,忽明忽暗,人们在震奋的迪斯科音乐中摇头扭腰,四周桌台上烛光在振奋中跳跃。

张永弟一个人静静坐在桌前喝着奥克啤酒,淡默的望着喧嚣的人群。在离市区四十公里的小地方,没有摇-头-丸,没有K-粉,舞场里的人们表现可以算是“中规中矩”的了。没有那种疯狂脱衣暄叫的丑态,没有那当众接吻的艳情场面。他看看了腰间的方块型Call机,喃喃道:“九点半了,应该快到了。”对于这种喧嚣金属撞击性的热闹音乐,张永弟一向就靡散不出青年人所拥有的激情和疯狂,在别人的眼中,他只能算是一个真正的打手。

张永弟的工作是帮老板看矿工的保安。今天老板叫他出来,说是有事交待。张永弟知道老板要拿钱让他到市内去买药了。

老板现在只有两个手下,张永弟和老变。老变原名陈强,小学没毕业就出来了。由于小偷小摸比较多,人们觉得他像电影《百变神偷》里的主人翁一样会“偷”,虽然没有电影里劫富济穷的“义偷”,可人们还是赋予陈强一个变向的暗示性讽刺外号――老变。

老变最喜欢迪厅这种让人疯狂的气氛,他曾说:“在那里,你会感到像做爱达到高潮时一样过瘾。”刚开始听到如此形象的句子时,张永弟也会按奈不住跳进舞场里去摇摆一番,不过最后的感觉却是两个字――无聊。

张永弟记得第一次下去时,只觉得闪光灯不断在眼前跳动,前后左右都是人的肢体和人的尖叫声,再加上刺耳的音乐,整个人都感到有些晕眩,都不知要做什么动作才好,身子僵硬而又茫然。最后还是老变大声在他耳边喊:“随便扭就行了,没有人会看你的。”

几分钟后,张永弟就在这种疯狂的气氛中同化而迷失,可不久退出后,又觉得无聊。多下几次后,张永弟便觉得除了搞了一身臭汗外,也没什么,这都是男女为寻找另一半发泄的方式罢了,还不如踢踢沙包过瘾。

老变今天看矿场,没来,就张永弟一个人。有不少相识的同张永弟打招呼,知道他在等老板,便都没与他坐。容纳五六十人的露天舞场每晚都成为了农场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在周末,而也是年青人闹事最多的地方。这也是农场的第三个露天舞场了,前两个都因为打架过多而关闭了。

当劲爆的音乐换成了慢三的柔和音乐,强烈的闪光灯变成了旋转的五彩灯时,远处传来响亮而又悠长的喇叭声,刺破整个夜空,爆破在人们的耳边。

张永弟知道老板来了,这是老板刘康两万多块钱的太子巡航摩托车亮出的喇叭声,全农场就刘康一个人有,可谓是一枝独秀。

刘康,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宽额圆脸,头发稀疏,两条虎眉加上一双圆形小眼,再挺着一个啤酒肚,如果常笑,就是活生生一副弥勒像了。

刘康的表姐夫是麻剑农场派出所所长。借用这层关系,九二九三年在农场的主矿场附近五里的地方承包到了一个小金矿,花了几万块买了几台机器,请了十几个工仔,每年除去开支,也搞了五六十万,在农场也是名气十足,趾高气扬的。别人都叫他康老板,张永弟叫他康哥。

只可惜好景不长,九八九九年加大了整顿私人开采,各地都派出了武警支队下来统一严格管理金矿。这样等于扼杀了刘康的饭碗,可这也没办法,最后刘康也就只能主矿场十五里外另找一些小矿地偷偷的干,利润呈直线下降,除去开支,每年才十来万,搞得刘康整天大骂承包金矿的大公司老板黑心贪心,恨不得承包者出意外而死。

刘康把车开进车棚里,张永弟站起来接他。刘康带了一个年青的女人,瓜子脸,细眉小眼,嘴角微张,笑意盎然,笑意中似乎可以看见她的媚意,正在似有似无的诱惑着你,再加上一头黑发垂腰而泻,紧身衣裹着细腰,在忽明忽暗的灯光和烛光下,好像一只黑色的精灵。她叫黄玉,是刘康的情妇。张永弟一般都叫她玉姐,每次见她,总会给人的目光带来不同的震撼。

刘康一坐下来便倒上两杯啤酒,像喝白开水一样灌进肚子里,咂咂嘴说:“你明天早上去买些药回来,这次看能不能搞六七万?今晚你就先送嫂子回工地,如果晚上我没回来,你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去。”说完递上几张钞票,张永弟点头揣好,刘康便拖着黄玉下了舞场。

刘康所说的药,是用来潋金的。至于送老板的情妇回去,也是张永弟经常做的。因为老板也是有家室的人,而且还有一个两岁活泼可爱的儿子。刘康换女人就像袜子一样快,换衣服一样勤。好的是十天半个月换一个,一夜情的更是不计其数。当然,也有几个固定的情妇。虽然刘康的老婆知道他在外头有女人,总是同刘康争吵,也是没有用,反而被刘康殴打了几次,公公婆婆即使是站在媳妇这边,却也无可奈何,说多了刘康也是不听,还是一意孤行。没办法,谁让刘康是有钱呢?“有钱的男人会变坏,变坏的女人会有钱。”这句话虽说不上是真理,但绝对是至理名言。

“**的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找死是不是?”刘康的怒骂声传进张永弟耳里。“踩你又鸟样,凶鸟呀凶,皮痒了是不是?”一个年青仔挑衅的反驳道,他周围马上围上四个人,都是一米七左右的,比刘康高半个头。

张永弟一看,原来是黄深辉,是侨队大队长黄有胜的儿子,最喜欢耀武扬威的,外号叫**辉,家里可是富得流油,与他冲突过两次。

侨队是农场的四个小连队的总称。他们是中越战争时期被越南驱除出境的华侨,国家便把他们分散到各个省县农场里,农场又为他们建房安上户口,分配土地给他们务农。由于是被人家驱赶回国的原因,大部分人都是没多少家产,又没有像农场的本地人那样抓着按月领工资的铁饭碗,在农场的本地人眼中,他们只属于蛮荒外地人,都瞧不起他们。

可华侨人吃苦耐劳,早出晚归的开拓荒山土坡,披荆斩棘,大面积的种植了香蕉、菠萝等水果,一步一个脚印的摸索,经过近十五年的发展,生活逐渐富裕起来,生意也越做越大,水果直销省外,成为农场的纳税大户。

原本被农场人鄙视的逐渐变成他们鄙视农场人。很多农场人原本都是在工厂里稳抓铁饭碗的,随着国家私有制经济的出现和发展,被承包后的工厂,工资要么下调度大,要么精简人员,下岗分流。多数人为了生活,都去华侨连队帮人家打工,像割蕉条,锄草,打农药,浇水之类的,一天十个小时,十五块钱。

社会就是这样,人一旦有钱了,权威的势力自然就会出来,再加上团结互助,华侨人也学会了骄傲,曾经欺负过他们农场本地人现在都不敢惹他们,尤其是原农场职工的子女们。

农场人一向对刘康可是敬畏的很,可这两年刘康生意败落,再加上吃喝嫖赌,没剩多少钱了,更有传闻他表姐夫将要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任职,刘康的震慑力不如往昔了。

大家看着他们争吵时,已经走散开来,明哲保身是最重要的。刘康拍了拍黄玉的肩,指了指张永弟的坐位。黄玉走出场外,张永弟知道康哥要动手了,便抄起两个啤酒瓶,走了过去。刘康怒目一睁,二话不说对着**辉的脸就是一拳,把他打翻在地方,旁边的四个青年仔立刻冲上去打刘康。

张永弟冲上去跳起就是飞一脚,踢翻一个,酒瓶随之而下敲在其它两个人的头上,哐啷两声,瓶子裂了,酒水喷洒。张永弟扔掉瓶颈,挥起拳头就和刘康对着站着的一个打。张永弟没用破裂而又尖锐的瓶颈插人,是因为不想死人,毕竟这是在农场,都是熟人,都只是争气的斗殴而已。如果是在市上,就不是这样的打法了。

农场的舞厅可没有什么保安之类的,老板看到有人闹事,立即把五彩灯关掉,拉开了白炽灯,整个舞场犹如白昼。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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