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剑》第2/41页
“咱们有一千多人呢不是？”一连长不屑地说道，“仔细分配一下：打援的打援，围攻的围攻，就不信吃不掉他的一个中队！”
朱晋琛一听，冷静地分析道：“你知道独乐镇作为预备队的鬼子有多大实力吗？先不说那个步兵中队，光说机枪中队吧，12挺重机枪、4门迫击炮、6门掷弹筒！那要派多少人打援才能顶住？而且东西两路的鬼子已经占尽了地利优势，负责围攻的部队上手就是攻坚战！除了你的一连，县大队和程子的二连还有我们别动队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减员，弄不好就是赔本儿的买卖啊！”
“俺明白了！”一连长缓缓地点点头，“那咱们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吧。”二营是整个战役的预备队，在主战场的战斗没有结束之前，随时都会有突发任务，所以各个连长都不愿意在干“私活儿”的时候出现大量的减员。
大伙等来等去就等到了伊丹正毅请求加纳少佐火力增援的机会。侦察员把这一消息传到海三娃等人的临时联合指挥部的时候，几个人立刻就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讨论的话题就是：究竟应该先吃掉哪一部――
“最容易解决就是离我们最近的西路鬼子了！”程晓庄道，“这路鬼子已经和七路军的三团抗拒了一个多时辰，消耗一定很厉害！俺建议先吃掉他们！”
“要说消耗得最厉害应该是东路的鬼子啊！”邱黑子分析道，“毕竟那里有七路军的两个团，可就是离我们有点儿远！”
“大家都别争了。”朱晋琛制止大伙儿，“机会稍纵即逝，没时间让我们讨论。我有个建议：我们之所以迟迟不敢动作，就是因为顾忌独乐镇的这股鬼子预备队的火力。我看不如就冒一把险：先吃掉他的预备队！这样一来，东、西、中三路的鬼子既失去长官指挥，又没有了强大的火力后盾，必然会不战自败。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从现在的防御阵地撤出来，我们也就能从容地挨个收拾他们了！大家觉得如何？”
在座的几位没一个不是混世魔王的脾气，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因此对这个越打越热闹的建议都拍手赞同，一致通过！当下朱晋琛就把任务计划安排下去，谁打突击谁打援，谁打埋伏谁诱敌……
（4）
孟阁臣正办好事儿的时候被一句“鬼子来了”吓成了骡子，却激起了他孤注一掷的赌徒性情。他几乎疯狂的行为感染了周围的下属，这让特务营对伊丹正毅中队的阻击力量大大地增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伊丹正毅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只得再次求助加纳少佐。
一贯以老成持重、睿智多谋著称的加纳少佐在接到伊丹正毅的第二次求援之前，还在地图前面举棋不定地犹豫着――此次行动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不得不进行的一次扫荡围剿，但只要抓住七路军的指挥官或者是打垮其指挥系统，不但能找回点面子，还很有可能因此而荣升。现在东西两路的进攻部队都遭到了强而有力的阻击，而中路也在求援，那七路军的指挥部到底应该在哪儿呢？
一旁的小山田浩看到少佐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替他着急。但他的级别低，而建制又刚被打乱，所以现在没他说话的份儿。但他心里比少佐还着急，因为这也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犹豫再三之后，小山中队长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少佐阁下，敌情很明显：东西两路的支那军进攻猖獗，无非都是想救援中路而已；再说两路的兵力都只不过是一个中队的皇军，阻击吃力那是很正常的！”
“嗯？”加纳一愣，对呀！自己怎么糊涂啦？真是该死――虽然这么想，但是采取一个败军之将的建议显然会很严重地伤害少佐的自尊――怎么偏偏是他来提醒呢？
正当加纳少佐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时候，伊丹正毅再次求援的报告送到了指挥部――小雨来得正是时候――
“小山君，请率一个小队在此驻防，保护好本部的辎重弹药。传令兵：立刻集合机枪中队，准备增援伊丹中队；古城君，请你率领其余三个步兵小队，驰援南水峪的多田圭三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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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田浩那脸臊成了猪肝色。直到穿着大尉军服的海三娃走到大队指挥部里的时候，那脸色仍然没缓过来，倒把海三娃吓了一跳――这厮的脸怎么和猴子屁股一样？
小山看到海三娃更加感到意外：别说加纳大队，就是整个140联队中，尉级以上的军官自己都认识，那这个大尉是从哪儿钻出来的？“请问阁下是……”
海三娃摆摆手，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两步就迈到他身边，凑到他耳朵跟前张嘴说话的同时，手里却寒光一闪――“你他妈的嘴里像含着个鸡巴似的，老子知道你呜哩哇啦说的是个屁呀――噗嗤――”海三娃这下等于无意中帮了一下小山的大忙――把身上的血都放出来，那脸色也就不红了！
海三娃得手之后片刻不闲，猫下腰就在还在抽搐的小山尸体上开始翻腾，上下一阵摸索，最后在小山的裤兜里找到了日军军官用来集合士兵的口哨。海三娃站起来，把口哨在裤子上蹭了两下，一边往外走一边就使劲儿地吹了起来：“嘟――嘟嘟――”
留守的日军小队是刚刚从大队运输中队中抽调的运输兵组建起来的，和真正的野战部队比起来，除了会熟练地使用步兵轻武器之外，单兵军事素质以及什么应有的警惕性几乎等于零。所以这几十号人直到被程晓庄的二连砍掉了脑袋，都没搞清楚这些中国人究竟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齐活！”程晓庄站在村口，一边挥手示意民兵们进镇搬运弹药物资，一边对海三娃喊道，“给一连长和老朱发信号！他们那边可以开始了！”
“我操！”海三娃抱起一挺机关枪说道，“你们先在村口把防御阵地建起来行不行？这家伙三面都可能受到鬼子的攻击！老子可不想被鬼子包围！”
“这不都有现成的嘛！――鬼子的阵地修得还真地道――别再耽误了，要等鬼子的机枪中队和北路的鬼子会合可就不好整啦！”
“哒哒哒……”海三娃手里的机枪欢快地鸣叫着，把一梭子子弹送到半空中。
“哒哒哒……”村北大约两公里之外的一连阵地上的重机枪也把欢快的叫声传了过来，继而则是震颤大地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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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其实昏迷中的孟云霄首先感觉到的应该是大地的震动，然后才是震耳的枪炮声。反正不管是什么动静吧，孟云霄总算是醒了。确切地说，应该是意识正在恢复。
孟云霄并没有像正常人那样意识刚恢复过来就睁开眼，相反，他的眼睑甚至都没动一下。他现在正在用超乎常人的意念来控制自己的意识，并且把这种意识传递到四肢百骸。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通过神经末梢来感知一下自己有没有受伤、四周是否有危险存在。这是多年来近乎残酷的特种训练练就的本领。
首先是四肢的神经感官传递到大脑一个信息：一切正常！然后大脑又得到一个信息：方圆30米以内没有可以呼吸的生物存在。
得到这两个结论，孟云霄才睁开眼，但他立刻就又闭上了。“操！”孟云霄的心情立刻坏到了极点。为什么？因为孟云霄清楚地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是在亚热带的丛林执行任务。特有的热带植被覆盖下，丛林中根本不见天日，而现在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这他妈的是哪儿啊？”孟云霄心里开始自问。
枪炮声一直没停下来。大地的震颤和震耳的轰鸣迅速地把孟云霄拉回到现实，他清楚地意识到枪炮声就在他左下方。迫在眉睫的危险立刻让训练有素的他冷静下来，他第二次睁开眼。这次他不去看蓝天白云了，而是转动眼珠，逡巡自己的左右。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平躺在一片半米高的枯黄的草丛里，而这片草丛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
北方的植物到了秋天变得枯黄，那现在应该是秋天了？而且阵阵袭来的凉意确定了他的判断。接下来，作为一个有着特殊训练的超级狙击手所具备的超常心理素质，孟云霄迅速接受了自己所处的现实环境。
枪炮声在继续，战斗正在进行。孟云霄已经确定了自己周围百米内没有危险。他坐起身来，借助枯草的掩护，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丛林刀还在大腿上，单兵匕首也在右胸侧，背囊就在他左腿边，而那支被他叫做“兄弟”的特制狙击步枪就在他的右手边呢。孟云霄拿过背囊，拉开拉链，一件件地检查：48倍美制红外夜视望远镜、两盒狙击步枪子弹、行军地图、折叠式多功能步兵铲、登山索、六颗C4烈性炸弹、一套备用防弹衣……孟云霄麻利地检查完自己的物品，拉好拉链，背上肩，顺手拿起腿边的狙击步枪，单膝跪地，把长长的枪管平平伸出去，轻轻拨开半米高的枯草，然后向枪炮声传来的方向仔细观察……
在孟云霄所处位置的左下方，距他大概在落差300米的地方，两支军队正在激烈地交火。处于山谷之中向上仰攻的那支队伍的士兵都穿着土黄色的军装，戴着“萝卜帽”，帽子后面飘着两块“屁帘”。
“啊？”孟云霄大吃一惊，“这不是日本鬼子吗？”
再看对面小山坡上防守的一方，衣衫褴褛，一时也看不出军装的颜色。孟云霄赶紧把狙击步枪举起来，透过枪上的瞄准镜仔细观察，这才看到了那些士兵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徽章。
“国军？”就算孟云霄的心理素质再好，再怎么受过高强度的心理训练，眼前发生的这真实的、活生生的一幕也让他如坠雾里。
自己醒过来，不在原来的地域也就罢了，怎么好像时空也转移了？
空气中飘过来的人血特有的腥味提醒他：这不是在拍电影！而眼看这一些活生生的生命被对方的炮火撕碎，空中不时飞起的残肢断臂更证明了这一切都在真实地发生着……
（2）
一分钟以后，一个严酷得几乎让人不能接受的现实让孟云霄警醒过来：“我被时空转移了！我在被敌国的巨炮震晕的时候，发生了时空逆转！”
“操！”既然接受了这个现实，孟云霄嚣张的性格又发作了，“妈的，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什么时代呢，管他什么时空呢，自己不是早就对日寇憋着一股邪火吗？奶奶的，现在我可以敞开了揍你了吧？没准儿老子打舒坦了还能落个民族抗日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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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些，孟云霄立刻觉得神清气爽，收敛精神仔细观察战场的战况。也就是几十秒，孟云霄就看清了战场形势：相当不妙啊！小日本鬼子大概一百七八十人，至少有四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而且在鬼子阵地的后方大约两百米处还有一个迫击炮阵地，四门迫击炮和六门掷弹筒的火力直接对国军造成了火力覆盖。
再看对面的国军，人数不过一百三四十，只有三挺轻机枪，还时不时地被对方火力压制，要不是占据着居高临下的地形，战斗恐怕早就有结果了。
看清了战场态势，孟云霄不敢怠慢了。左手往后一伸，熟练地从侧面拉开背囊，掏出消声器，拧在狙击枪的枪口上，一哈腰，狸猫般消失在草丛中。
凭借一个王牌狙击手几十次实战的经验，孟云霄在山石间敏捷地跳跳蹦蹦，忽隐忽现，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日军的炮兵阵地，选了一个绝佳的狙击位置。他安静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把气息调匀，然后把“兄弟”伸出了岩石的缝隙：“兄弟，开荤了。”
距离日军炮兵阵地150米，孟云霄把左手食指在嘴唇上蘸一下，再伸出去，感觉一下风向和风速，然后，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近乎顽皮的笑容，因为一个正准备把炮弹送进炮膛的小鬼子的脑袋突然像摔碎的西瓜一样爆开了，没等别的鬼子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仅仅十秒钟，日军炮位上的十三个炮手包括一名炮兵指挥官，无一例外，都以爆头的方式死在了炮位上。
这是什么枪法？这就是狙击手的最高境界――盲狙。也就是说，只要第一枪找到了感觉，那么接下来就不用再瞄准了。
孟云霄的枪又是什么枪呢？没有品牌。而且，包括孟云霄所处的那个时代，这种枪，也只有一支。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