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暗夜·血幽灵全集.net》第39/59页
【1】
楼芦蒂斯国，坐落在海岸线绵长的多山半岛，风景如画，物产丰饶。
阳光似乎从文明开启之日便未曾消歇，年年岁岁光照充足，人们未曾亲见过寒冬的摸样，享受着漫长盛夏，而雨露之神拥抱的盛夏滋养着整个帝国的繁荣和昌顺。
永远吃不尽的各样水果，果窖里满是青翠欲滴的提子、金黄多汁的菠萝，个大饱满的火龙果，孩子们用来当做主食的楼芦蒂斯红琴。
楼芦蒂斯的名酒飘香十里，运酒的船只繁忙地往返于各大港口，闻名整个不那雅贝大陆的大粮仓囤积着供整个大陆吃上十年都吃不完的粮食。
宽阔平坦的马道贯穿整个楼芦王国，通过连接着的东南西北四条主干道不用一天就可以周游举国各处。大大小小的商铺沿着国王大道铺排开来，面包店，洗衣店，大浴池，铁匠铺，银饰店……所有的商店全天营业，在楼芦蒂斯，没有黑夜，你只会在仰望繁星之时被更亮的篝火摄去神思，情不自禁地融入高歌热舞。
如此富庶，没有灾变，没有疾病，没有瘟疫。
直到有一天，楼芦蒂斯的国王想要征服整个不那雅贝大陆，战争的硝烟席卷了楼芦蒂斯周边的小国，成千上万的战俘和奴隶被带至楼芦蒂斯国境，不计其数的战利品堆在大仓房和港口……
帝国开始堕落，楼芦蒂斯人却在欢歌。大街小巷贱价做卖的奴隶不一而同地流落到妓院、酒坊，角斗场上的战俘前赴后继地倒在野兽或同伴的脚边，流离失所的亡国者奔逃在饥饿之神的追捕下。然而对领土的贪欲，对美女、财富的渴望永不止息，楼芦蒂斯的国王仍旧不断地发动战争，掠夺，掠夺。
或许是来自不那雅贝大陆人民的诅咒，或许是战争触怒了天神。在硝烟战火蔓延了十数年后的一天，地震山摇，火山喷发。岩浆、碎石、烟灰、水蒸气喷向天空，阴霾密布，楼芦蒂斯的天地一片昏暗。天上开始飘落雪花，忽然而至的寒潮天气冻死了所有的活物，严寒来临，数年不去。
从此，楼芦蒂斯国境之内永远都是一片冰天雪地，人畜无踪。
【2】
流弹射中后，胸口的剧痛提醒着我就要死了，白色的、黑色的影子在我的上空纠缠着，影影幢幢的黑夜晃神间又变成了烈日炙烤下的白天，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
耳畔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时候忽然而至的啸声刺痛至极，好像我又还活着。
在我断开最后一抹思绪前，我看到了两只巨大的翅膀拍了下来，白色上血痕斑驳，他没有穿衣服呢，至少没有穿上衣吧，裸.露的脖颈和胸膛压迫着我。更加巨大的黑羽俯冲而下，我被托起飞离，而黑色紧随其后。
那声音刺耳得很，但是我没有力气捂住耳朵，任由它们混迹在摄人心魂的异声中灌进来，在那紧实的拥抱中我能感受到间断的阴寒冲击，每一次都伴随着炼狱般的哭嚎，每一次冲击过后我都减弱一分意识，渐渐地终坠黑暗……
许久，空远而磁性的女声在与我对话，奇怪的是，在完全清醒之前似乎回应过她什么。
“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开始了。”
没来得及问清我承诺的事情，恍神间，时空交错，画面层叠，星移物换，我的眼睛似也被这种怪力牵引而一阵阵的绞痛。
……
海水湛蓝湛蓝的，我从未见过这样颜色，透澄而清冽，遥远的水面上漂亮的海鱼成群地跃近，下一刻又涌向他方。沙滩上卧着七彩斑斓的贝壳，奇异的石头洒落遍地，痕迹斑驳的建筑矗立在近旁，好像是祭台的摸样。
杳无人烟，不知何年何月的一片古陆上透着久远的气息。
……
【3】
埃碧银・兰尼里，哎，满城闻名的这人是我，就是我，楼芦蒂斯国最大妓.院主人希尔加・兰尼里最小的女儿。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我的父亲希尔加所从事的职业就令我非常烦恼，但没有他大大小小的妓.馆带来的牛奶面包乳米，是养不活我们家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的。
最后，令满城闻名的事情无非就是在我接手希尔加的一间分店后，当天歇业，次日关门，五天后店铺卖上了红琴酒，三十名妓.女被我用一百金币破除了奴隶籍贯，成为了五等公民，无一离开还都成了酒坊的工人。希尔加没有气得杀了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而是因为我埃碧银发誓会证明红琴酒比女人的身体能为他赚更多的钱，大概还有可能是慑于我母亲的报复，毕竟我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希尔加喜欢美女，更喜欢金子，当然银子他也喜欢，而我母亲铂妮・洛郡自然喜欢美男，奇怪的是对金子并不感冒。据说当年希尔加向外祖父求亲的时候是有劲敌的，那个有着贵族身份的奴隶主美男子索弗礼，他们都是被铂妮的美貌所吸引，次之才是外祖父城主的地位，不过那个时候小盐城人口不多、也不怎么富裕，不算在原因之列也可以。
当年在王城附近贩卖奴隶是受到限制的，所以索弗礼并不怎么富裕，外祖父最终选了希尔加当他的女婿这点并不难猜。得知外祖父的决定后，我母亲相当排斥，因为她反对我父亲的行当……
“直到你外祖母告诉她希尔加的金子能够为她买来不尽其数的美男。”温诺修女沧桑地笑着，和我咯咯咯的笑声混作一团，似乎整个兰尼里城堡都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温诺修女又一次将这个当睡前故事讲给我听，她太老了，九十三岁的高龄，楼芦蒂斯最长寿的人，忘记了我已经长大，一个十七岁的女人早已经不需要孩子们的睡前故事。但是，每晚她都会颤颤巍巍地来到我的床边，架起经年累月在我床边放着的纺织机，一边纺纱一边给我讲故事，然后在我额头亲吻，宠溺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还是当年那个六岁的小孩。
温诺修女蹒跚地离开了，我掀开毯子半跪在床上拿出钱袋开始数，就算是用上自己所有的储蓄，再卖光埃碧酒馆所有的酒，也达不到希尔加最小的一间妓.馆所赚的二分之一，难道我要卖掉自己的那些衣服和首饰，锡兰殿下送我的那只金手镯可以卖到二十金币，但卖掉王族赏赐的东西是大罪，被捉住了是要被卡戈的黄金卫队带到王城去审判的。
审判，流放？
审判，砍手？
审判，脱衣鞭笞？
审判，除籍？
……
（省略一千种后果）
哦唷，我怎么感觉好冷。
【4】
“诸神保佑，保佑我不用卖掉锡兰送的金手镯，保佑我半年赚到一千金币。”
我站在酒馆柜台后面祈祷着，开张半月来空无一人的酒馆看在眼里格外糟心。
“埃碧银。”
耳垂痒痒的，来人在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腰身，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湿润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
“啊！”
我惊得一跳，挣开了来人的环绕。
锡兰一副得意的样子手一摊，华丽的衣衫靴袍满是风尘污迹，略带疲色的脸怪笑，褐色的波浪长发还卷着路上沾来的细叶：“埃碧银，你刚才在嘟囔什么，还有你知道让王子受惊是什么后果吗？”
“锡兰！”
锡兰笑得浮夸：“怎么能直呼王子的名字，至少要说殿下吧，埃碧银。”
“……”
屋子里的女人笑着，锡兰邪魅地打量了我，张开双臂：“来，给你的殿下一个拥抱，或许再和我欢度一夜，我就能饶过你。”
“锡兰！你还要脸吗！”
锡兰努嘴：“从你看完了本殿下的身子，在你面前，大概就不需要脸了。”
“……”
我羞极，怎么锡兰又拿儿时的玩笑来说事。
锡兰：“埃碧银，亲爱的，别闹，我刚到熙洛城，我需要好好躺一下，最好有个女人在旁边给我斟酒，我可是听说你这里有上品的红琴酒要供应给王室才赶来的。”
“供应给王室？”我惊讶地看着锡兰与世无争却分明算计颇多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的酒引进王宫吗？”
这谁不知道供应给王宫的东西卖的比市价贵，但是我要是表现得殷切过度岂不是正中锡兰下怀。
锡兰点点头，懒懒地伸腰，碎碎念：“给我斟酒的女人最好是黑色的长发，有着小小波浪，白色的肌肤，柳叶般的弯眉，月亮一样的醉瞳……”
所有的女人在锡兰绕着我走圈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锡兰把玩着我的头发，猝不及防地吻了我，不过是在唇上轻点了下，但我能感觉到脸上发烫。
锡兰拉着我腰带的一角，眨了眨眼睛，蓝色的眸子里映着我的影子：“我会给你两个金币的。”
他拉着我上了二楼，女人们的笑声四散开去。
锡兰喜欢我，但是他不会娶我，他只会和周边某个强大部落首领的女儿结婚，又或者是不那雅贝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公主，绝不可能是希尔加的女儿，尽管锡兰再三扬言过非我不娶，但我却从未幻想。
我想起雅莉姬娜姨妈说过的，同龄的女孩总比男孩成熟，锡兰还比我小一岁呢，大概还不懂王族的婚姻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
【暂别临海镇】
【1】
“埃碧银，你是不是很缺钱？”
锡兰脱掉了衣服躺在玉石床上，袒露着壮实的小麦色胸脯。二楼的屋子没变动过陈设，即使打开窗子放了那炙热的斜阳进来，想制造些不适感，也未能破除那熏香撩人的帘幔床褥营造的旖旎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