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风水师校对版作者九道泉水》第8/249页


  沈易虎全身沾满了泥土,拿出烟给大家分了几根,抽了两口,便问,现在怎么办?
  我有些失神,怕事情超乎我的掌控之外,连忙说道,现在去白敬水的坟墓去看一看。白村长,你再叫几个人来。
  白广德见了我本领之后,也不多问,踩着解放鞋就去村子里面再叫人。我心中默念,外公,你走得好不是时候,把这么一个摊子留给我。从黄氏的空墓到白敬水的墓穴,要走半个小时的路途。白敬水下去叫人去了,几个杀猪佬和十五个村妇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去挖坟了,就算一人给再多的钱都没有用,被抓到局子蹲牢都无所谓。
  我心中没底,不想害了一群无辜的人。我便对他们说,没事,几位大哥,你们的尖刀给我带在身上,大嫂你们也辛苦了,有事就先回去。
  这里说一下为什么我要三个杀猪佬把他们的剔骨尖刀留下来,是因为他们的尖刀不知道杀了多少的猪狗,无形之中多了一股霸气,带在身上一般小鬼感觉到气息就跑得远远的。在一些地下市场里,一把日本侵华战争期间指挥官的军刀就值不少钱,放在家中镇宅,吓得一般的小鬼都不敢靠近。
  宝刀大叔穿着军绿色迷彩服,又在抽老带劲的白沙烟,说,你们都回去,我啊,忙倒是忙,家里还有五头猪等我杀,但答应的事情总要做完。
  沈易虎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了烟,有点欣赏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心肠这么好的人。我说少来了,不用拍我马屁,本大师不吃这一套,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我和沈易虎没有那么熟。
  我连忙把三把剔骨尖刀别在后腰上。而后来我才知道,心肠太好太纯洁的人,根本不适合风水师这一行。
  我问大叔,您怎么称呼?
  大叔还是很幽默的,笑道,我啊,搁在古代就是樊哙,跟着高祖刘邦干大事业去。你要真叫我,就喊我大胆叔吧。
  我哈哈大笑,大胆叔果真是豪杰也。
  大胆叔笑道,豪杰个屁,我他妈就是一个杀猪的,平时爱喝点小酒吃点腰花。大胆叔全名张大胆,人如其名。我说,大胆叔,你天天杀猪,不怕下半辈子变成猪吗?
  大胆叔叔笑道,别说,下辈子变成一只猪,不是睡觉就是吃饭,也不用天天过生活,过生活是多么苦的一件事情。
  是的,生活有时候过起来真是苦。世界上任何一种苦药都没有生活苦。
  我和大胆叔是一个地方的人,说的都是方言,沈易虎嘎嘎地站在一边,插不上话,抽完烟,给吴振打了电话,又给自己一起来的专案组同事打了电话。让他们在后山头见面。
  等了半个小时,正好中午十二点,阳气最盛的子时,虽然天上阴沉沉的,心中多了一丝光亮。
  大山丘,大岩石,白虎衔尸。
  我从布袋里面拿出一个硬邦邦黑漆漆的东西,掰成若干份,给每个人发生一份。江城来的专案组狐疑地看了几眼,这是啥玩意呢?几个专家对于案子的线索早就掌握,因我的缘故迟迟不行动,浪费了一天时间,又见我神神叨叨的,大好青年穿着老人的长袍,背着个破布包,颇有些微词。
  沈易虎道,都装在口袋,萧棋,这味道……味道蛮冲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
  我实话实说,是晒干的牛粪。不过不是装在口袋里面,是要含在口里面。我尽量解释清楚一些,等下我们要挖开的一棺坟墓,可能有些棘手,含在嘴里是保护自己。沈易虎点点头,命令地说道,等下大家都记住了,就吞进去吧。
  沈易虎下了命令,几个要把牛粪干扔掉的人才悻悻地牛粪干放在口袋里面,我看他们一个个看我的样子,心中已经把我骂了无数遍。
  哪里来的神棍?
  到了白敬仁的墓穴,已是十二点五十五分。我找沈易虎要了一根黄鹤楼,自从肺病养好后就再也没有抽过,停在十米外,抽了两口,我问道,白大爷,白敬仁之前就是葬在这里吗?白广德老人捏着牛粪干,把烟杆插在红色腰带上,刚才还没见到的,肯定回村子叫人来的时候,换上辟邪的红腰带,我本来告诉他,换上红腰带之后遇到一些喜欢红色的干尸一类的,直接就扑上来了。要是是些好色的女尸,怕您老受不了……
  白广德道,大外孙啊,什么时候喊吞牛粪干你叫我,……那个不是,之前还是好的,有一次炸山采石方,把半边山给炸了。
  我心中暗想,一般看过几本杨筠松书的风水先生都不会如此糊涂,果然是后期的地形变化造成了墓穴变成一个凶地。
  我把烟蒂丢在地上,看了一眼身边的十几个人,摸了摸三把剔骨尖刀,叫道,走。
  几个专案组的专家早就不耐烦了,跟着我。大胆叔嘴里又抽起了四块钱一包的白沙烟,我要了一根,火辣火辣的,差点又要把我的肺给咳出来。沈易虎压在中间,把一个诺基亚的老式机拿了出来,又开始打电话。沈易虎后面的是白广德叫来的几个五六十岁的村民,脚蹬着清一色的解放鞋,走在最中间。
  吴振估计是亏心事做得太多,领着派出所几个狗腿走在最后面,不知道为何,吴振总觉得身子骨发冷,大中午的如同掉在冰里面。
  到了白敬仁的墓前,我吩咐大家把牛粪干含在嘴里,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避免直接晕倒。牛粪干已经晒干,其实已经没有了臭味,就如同含着一块晒干的木屑,大家心理起作用,才觉得味道不好闻口感不好。
  我从布包里面拿出两捆红线,在坟墓的四角的位子个插上一根筷子,缠上红线,算是把白敬仁的四肢绑住的意思。
  沈易虎幽幽地问了一句,萧棋,需要人开骂吗?
  我被沈易虎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我以为沈易虎也是个深藏不露骂人高手,点点头道,可以啊,最好骂一骂白敬仁为什么死后还不安分守己。
  沈易虎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老式诺基亚手机说了几句话,老婆,有件事情我跟你说一下,昨天不是下镇上办案子,后来有个叫白敬仁的找我打牌,我输了三十块钱。
  沈易虎说完,把诺基亚按了个免提。
  沈易虎,你个败家子,老娘信了你的邪……出差就好好出差,打什么牌,白敬仁是吧,名字好听,还仁,仁你家大爷,拉人家打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面,沈易虎手机里面传来了轰炸的声音。是个彪悍的女人,沈易虎算是给我帮上大忙。
  我开始动手,另外专家组专家带着白手套开始动工。几把铲子和锄头同时动工。
  很快,今天挖的第二棺坟墓露出了棺材盖。


第12章 乡村爱情故事
  看到了露出棺材,我发现白敬仁的棺木是椿木做成。一般香椿树做的棺木,属于做工上乘。多半寻常小康殷实的家庭都用椿木来做千年屋。我们当地不把棺材叫做棺材,一般称呼为千年屋,大概意思是死后要在里面住很久时间。香椿因有淡淡的香味,可以驱虫,木质坚硬而且在南方容易生长。还有的是用松树和柏树、杉树。最好的是楠木,故事一般只有帝王可以用,寻常百姓用了,那都是要杀头。而最差的是白杨树。白杨树常见生长快因此廉价,穷苦人家就会打一副杨树棺木。人死后一切皆空,又何必用棺木分出个三六九等。
  白敬仁的坟墓露了出来,上面漆上的红色油漆已经起泡,失去了原先光泽。
  空气依旧沉闷。
  几个专家很快就把棺木挖开,很完整的棺木,其中有个刚从警官学院毕业的陈荼荼的女警官,是负责鉴证科法医一块的,脸色黑的可怕。
  旁边同事嘴里面含着牛粪干,问道,荼荼,你的脸怎么回事,黑的可怕。陈荼荼用白手套的背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很黑吗?
  我闻着他们对话,一看估计陈荼荼是个女法医,女孩子怎么愿意把动物的粪便含在嘴里,又冲在最前线,所以吸入了少量的尸气,中招了。
  红色尸气在白天不会很凶猛,算是弱了七成,不会要人性命,一般人吸入也要躺床上休息个把星期。我上前喝道,到一旁去,把牛粪干含在嘴里面。
  陈荼荼小声骂道,装神弄鬼,但身体已经告诉了她出了点故障。瞪了我一眼,才墓穴里面爬上来,到了高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牛粪干含在嘴里面。
  我看了一眼陈荼荼,觉得有些古怪,为什么她吸入少量尸气只是脸黑,没有晕倒过去。
  棺木四周完全被挖空。在棺木的头部果然看到了两个很小的孔,两只骷髅虫从里面爬出来,我拿去打火机,兹兹一声给烧死了。又从布袋里面把一个纸包拿出来,把蒸好的糯米封住了棺木。堵住了口子,空气里面的尸气才不会流出来。
  用铁钩子下到棺木底部,然后绑上绳索,和两根长木棍穿过去。
  一根木棍两边站两个人,一共八个人。大家准备好了,我叫道,起坟。八个人齐齐用力,憋红了脸。杭育杭育地含着一二三的调子,沉闷的发出声音。可是白敬仁的棺木一动不动。
  可能是入殓的时候的石灰放多了吧。在一旁围观的吴振悻悻上前帮手。
  还是没有抬起来。邪乎了。看样子,白敬仁是跟我耗上了,不肯挪位置。堵住了他的尸气后,有些怨气也是正常的。我把腰间的三把剔骨尖刀解下来。
  咚咚咚……尖刀应声落在盖子上,钉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铜钱那一把锃亮锃亮……
  头上,几只该死的乌鸦嘎嘎地叫着。一股无名的幽风吹袭着。尖刀落地后,我暴喝了一声,老实点,别给脸不要脸。大家见我如此凶悍,心中都有了底,他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后背心和脚底板已经被汗水湿透。
  张大胆叫上一声解放鞋粗野用力地猛地踢在了白敬仁的千年木上……
  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
  四根红筷子抖动的厉害……
  终于,在大家齐心合力的作用下,才把白敬仁的棺木从墓穴起来了,往前面挪了几步,放在一旁的水平地面上。
  沈易虎笑道,老婆刚才我是骗你的,没有打牌,办案需要人骂街,然后把诺基亚手机收进口袋里面。
  白广德问道,龙家外孙,现在怎么办?
  我说,别急。怨念没有解开,他是不会安心再埋回去的。你看,站在此处可以看到什么。白广德眯眼往白水村一看,那不是疯子的破院子吗?
  边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没有闲下来。将布袋里面的红线全部拿了出来,绕在棺木上,缠了十八道,把所有的红线全部用光。又把老式秤砣拿了出来,压在棺木的头部。秤砣压千斤,把白敬仁压在棺木里面出不来。
  “你给我老实点。等下再下来收拾你。吴所长,派两人守着。沈警官,现在可以抓人了。”我忙完了手上的活。
  吴振脸色乌青,这,大师……别啊,别让我留这里……
  我笑道,有秤砣和尖刀,你放心没大问题。张大胆把白沙烟点燃一根,淡淡地说道,没事,你们去,我在这里跟吴所长一起吹吹山风看看风景……
  沈易虎道:“吴所长,辛苦你了。大家现在马上出发。”陈荼荼的脸色刚才是乌黑,现在已经变白了,把口罩摘下来,看得出是个秀美的女孩。
  我就想,如此秀美的一个女孩,如此有灵气的一双手,为什么要从事法医取证这种话,娶她的男人,如果知道,这么一双手天天摸着死尸,会是一种什么感受,还敢跟她睡一张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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