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爱》第110/120页
“衣衣姐，我能坐这么？”虽然她嘴上是在询问，可是屁股却已经坐了下来。谢衣衣尴尬一笑，也不好再说什么。
曲柔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韩准跟何锦疏，想着要怎样开口才不显突兀。过了好半天，她才慢慢说道：“韩大哥资源真好，我真羡慕，难怪何总跟他关系这么好，什么事都照顾他。”
谢衣衣在一旁“嗯”了几声，并没有深聊下去的意思。
曲柔并不在意，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过也对，韩大哥这么踏实努力，做事情又认真又正派，难怪商家都喜欢他。不过衣衣姐，有一件事件我倒是不明白了，当初你们跟我说韩大哥不喜欢炒作，后来我也慢慢发现他的确是如此之人。那么为什么，他当初要和董夕夕炒那个新闻呢？难道他跟董夕夕真的有点什么，是被狗仔确确实实拍到了？”
“那怎么可能，你别看八卦杂志乱写，韩准怎么可能跟董夕夕有什么，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谢衣衣摇摇头，连忙否认了。
曲柔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无辜地问道：“啊？那看来，韩大哥真的不喜欢董夕夕？他们之间也没有暧昧？原来真的是狗仔乱写炒作新闻，那之前说韩准有小女友的事情怕也是冤枉他了吧，可为什么韩大哥不站出来澄清呢？”
谢衣衣浅浅一笑：“韩准就是这样的人，上一次的女孩子，跟他有点亲戚关系，他不愿意出来再说什么，慢慢淡下去就好。”
曲柔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了。她想得到的答案，已经全部得到了，剩下的，就是再验证一件事情而已了。
☆、第二百零八章 纸包火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连等了好几天，曲柔都没有等到一个能跟韩准单独说上话的机会。何锦疏待了两天就回去了，而韩准，也一切正常，平时该拍戏就拍戏，不拍戏就自己在一旁看剧本，除了跟谢衣衣和霍斜阳聊天，也就跟董夕夕还能说上两句，实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曲柔心里的疑惑，早已经深深扎了根，如果不弄清楚，她怕是会被这万般蛊虫折磨致死。
这一天，临近收工的时候，导演又回看了一遍白天拍的某一场戏，因为略带瑕疵，他重新要求大家再补拍一个镜头。已经换上自己衣服的韩准，只好再一次去重新换回戏服。
“白将军，你用那边那个休息室换吧，现在没什么人了，就剩你们几个。”负责服装造型的工作人员指了指董夕夕的梳化间，她今天已经收工，此刻早已离开了现场。
韩准应了一声“好”，拿着戏服走过去，曲柔看准时机，跟在他身后，也一路默默走了过去。
韩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曲柔，他径直打开了门，正准备关上的时候，曲柔却出现了。她灵巧地闪身进入室内，反手将门关上，“啪嗒”一声扣上门锁之后，又将休息室的门关上了。
“曲柔？你干什么？”韩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摸灯的开关，准备重新把灯打开。“别闹，导演在等着呢，拍完大家都能早收工。”
不料曲柔却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她温柔地拒绝道：“等一下呀韩大哥，我是为你好，关了灯，什么都看不见，你才不会被你自己的表情所出卖呀。”
“你什么意思？”韩准不明就里。
“韩大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透，很想请教你一下。你这么优秀，这么完美，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呢？”曲柔的声线又轻又柔，吐字清晰，每一句都软塌塌地传入了韩准的耳中，在窄小的房间里反复萦绕着。“究竟是没时间谈恋爱，还是遇不到合适的人？又或者是……你根本不想找女朋友？”
不需要开灯，在如此漆黑的房间里，韩准都仿佛能看到她目光如炬，凌厉的眼神像一根根细细的丝一般，将他层层缠绕，包裹在其中。
韩准张开嘴，想大口呼吸，却发现自己过滤不了任何空气。他像是窒息一般，大脑严重缺氧，无法思考，只剩一片又一片的空白。
在无限黑暗里，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小小的、羞于启齿的秘密，毫无征兆被人突然拽拉出来，暴晒在阳光之下，任人踩踏。
“韩大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喜欢女人吧？”曲柔又朝他走进一步，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韩准只觉得恐惧，全身上下都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曲柔轻轻笑了出声，无需韩准再多说什么，她已经证实了那个答案。“不光是你，何总也是吧。”她再一次柔声吐出了几个字。
“咔嚓”。韩准听到自己心中的那个秘密，再一次被撕裂了。他顿时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全身僵硬在原地，曲柔在他耳边的声音也仿佛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他渐渐听不清了。他的灵魂像是被硬生生抽离了出来，韩准悬在半空之中，静静看着他的躯壳在跟曲柔相互对峙着。
曲柔浅浅一笑：“韩大哥，你放心，我就是好奇。”她停顿了一下，又劝说道：“你快换衣服吧，不是说导演着急么？我先出去等大队收工啦。”
说罢，她打开灯，像个没事人一样欢快地离开了梳化间。
在看不见的地方，地狱之门，已经被缓缓打开了。
韩准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谢衣衣来催他，他才麻木地套上戏服，机械般地在现场配合着大家表演。
剧里面的白将军，或许爱惨了这个机灵古怪的小公主，可是戏外面的韩准，却恨透了这个天马行空的曲柔。或许说恨有点不太准确，韩准对她，更多的是恐惧。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一面单纯认真，一面深不可测。
重拍的戏份像是噩梦一样，连续好几遍，都因为韩准的魂不守舍，出来的效果还不如白天拍摄的。导演大发脾气，又拍了几条，还是不尽人意，只好作罢离场。
谢衣衣连忙来给大家道歉，其实现场的人看到韩准这副模样，早已默认了他身体不佳。谢衣衣除了道歉，还按人头买了炒粉和烤虾当作宵夜，如此一来，大家自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一边吃着烤虾一边观察着大家的曲柔也毫不心虚，她看着韩准始终没有出来为自己解释一句，不由得为自己看人的眼光而感到暗暗得意。
满腹心事的韩准自然也是没有吃宵夜的心情，他跟谢衣衣打了招呼，率先回到车上去等其他人。
他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如果此时此刻李知君还在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去找他，只是……于是最终，左思右想，韩准还是打给了何锦疏。
不过也是，除了何锦疏，韩准还能依靠相信谁呢？
“喂？收工了吗？”接起电话的何锦疏有些纳闷，平日韩准拍戏繁忙，几乎很少主动联系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嗯。”韩准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很失落。
“有事找我吗？你在现场还是在酒店？”还在加班的何锦疏放下手中的文件夹，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
韩准满心苦涩，张了好几次嘴，还是说不出来。
“怎么了？”察觉到了不对劲，何锦疏也收起了笑容。
“她知道了。”韩准轻声喃喃道。
何锦疏一头雾水：“什么？谁？知道什么了？”
“曲柔。她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这句话，他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口。
被掩盖了好久好久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悄悄浮出了水面。
你看，外面，天黑了。
☆、第二百零九章 海底的世界
“曲柔？她怎么可能知道？”何锦疏大吃一惊，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马上，他就想到了此刻孤身一人在剧组的韩准，他会不会尴尬？他会不会难堪？何锦疏满脑子担心的都是他。
韩准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全身忍不住发抖，不停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来问我，我……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就猜出来了。何锦疏，事情怎么会又一次变成这样？曲柔她……我怕她又想上一次一样，大肆宣扬，借着这件事情好让她上位。”
何锦疏握着电话，静悄悄地不敢吭声。隔了几秒，只听韩准又说道：“我在剧组车上，还没回酒店。衣衣姐他们现在过来了，我不跟你说了，这件事先这样吧。”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两句，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嘟嘟”几声，韩准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何锦疏对着无声的空气沉默着，任今晚的夜再深，他都已经无法静下心来去工作了。
谢衣衣跟霍斜阳上了车，丝毫没有察觉到韩准的不对劲，霍斜阳还在大大咧咧地嚷嚷着：“韩老板，今晚这餐宵夜你可以给我们报销啊。你这怎么搞的，演成这样，你是没看到现场那些工作人员，各个脸色比导演的还要差。要不是衣衣去给大家加了餐，指不定人家在背后怎么骂你呢。”
韩准直愣愣地坐在那，脸上没什么表情。
察言观色的谢衣衣倒是看出了韩准的反常，她连忙悄悄示意霍斜阳不要再说，一边又帮他圆着场：“韩准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说话小声点，让他好好休息。每天工作这么多个小时，铁人也会受不了。”
“衣衣姐，”韩准突然抬起头看着她，“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像我的姐姐一样，从我在舞团的时候，你就很照顾我。更难能可贵的是，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多问，总是处处保护我，我真的很幸运，能跟你成为工作伙伴。如果霍斜阳这次再不好好珍惜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打他。”
一旁的霍斜阳忍不住插了嘴：“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好好珍惜衣衣呢？”
“衣衣姐，斜阳，”韩准没理会他，继续说着他刚刚的话题，“我一直有一个秘密，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很害怕。可是今天，我……”
他话刚说到一半，谢衣衣就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用眼神扫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剧组司机，压低嗓音说道：“等下回酒店，去我们房间吧。要是霍斜阳在不方便说的话，就让他先出去转两圈。”
霍斜阳听到这话，正想反驳，可他看到韩准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好配合地说道：“你们两个聊，我晚上宵夜吃多了，刚好回去跑个步。”
至此，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安静地沉默着。
回到酒店，霍斜阳识趣地走开了，韩准跟谢衣衣则回到他们的房间。韩准一直阴着脸，从表情上判断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做吧，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我让斜阳给你买点烧烤回来吧，你吃点东西，然后回去睡觉。”谢衣衣一脸柔和，并没有强迫他的意思。她想了想，又更正道：“算了别吃烧烤，太咸了，怕你明天水肿影响上镜，我让他买点粥吧。”
“好。谢谢衣衣姐。”虽然韩准其实并不饿，但在像现在这种情况下，好像也没有更多的话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