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梧情事》第113/158页
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咆哮的虎跳峡依旧江水澎湃,激浪滔天,呜呜的风声将周围的树木吹得簌簌发响,就跟呜咽的哭声一般。
(哈哈,还有几个人在看文啊?都被我古怪的YY吓跑了吧?说实话,真想太监了,可是想到许多人,特别是“天天不下线”每天的鼓励,我还是咬牙继续写吧。谢谢支持的各位。)
一 重回清源
两年后,景欢站在清源县高大的城楼前,仰望着那几个遒劲的大字很久很久,这才牵了那头一路闹别扭的黑驴随着人流向城里走去。
两年了,长吗?景欢缩了缩胸,尽量不让自己用男装已经无法掩饰的身材暴露出来,如果不是得到那个消息,她依旧会躲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依旧当着一个地道的渔民。每天起早摸黑,跟着村人一起打渔卖鱼,天黑了,回到小茅屋倒头便睡,也管不了那些霉味,那些脏,那些穷苦。
景欢摸了摸脸,长满茧子的手摩擦在脸上连疼都感觉不到了,两年的日晒雨淋,十五六岁少女娇嫩的肌肤已变成一片麦色,健康的红晕,略粗粝的肌肤,也许只有那双黑黑的眼眸还带着几分灵动。
人流突然向一个方向涌去,那头村头二黑非送给自己的黑驴,仿若突然有了灵性,翘起倔蹄子就跟着人流跑,景欢拉也拉不动,只有任由那畜生跑去,驴脾气也就这样,拉也拉不住。
景欢跟到人流边,突然就笑了,原来二黑那畜生却是看上了一头花驴了,蹭到人家身边就要趴上去,那花驴的主人正看热闹得趣呢,一回头便看见俩畜生难看的扮相,反手一鞭子就抽向二黑。二黑吃痛叫了一声,却依旧趴在花花身上不肯下来。
“妈的,哪个的畜生?占老子便宜?”那汉子脸上青筋暴起,跳脚就骂,又去抽打二黑,这次二黑学乖了,拖着花花就转圈,眼看那鞭子一下子就抽到了花花身上,花花吃了主人一鞭子,这下不干了,撒开蹄子就跑。都说驴子是倔脾气,那脾气一上来谁也拉不住,眼看着一头花驴子身上背个黑驴子就冲进看热闹的人群。
顿时那群挤在一起交头接耳看官府通告的家伙就狼哭鬼嚎起来,骂娘的,哭耗子的,你推我的,我压你的,被驴子踢了的,被人踩了的……乌鸦鸦一片,好热闹一大片。
景欢站在一边,真是忍不住,粗鲁地大笑起来,插着腰,拿着驴鞭子,恨不能再给那两头驴一鞭子,凑得更热闹一些。
那花花的主人是最早遭殃的,被二黑一个倔蹄子踢倒屁股上,此时艰难地捂着屁股站起来,众人也都你推我攘的爬起来,你望我我看你,同时叫起来,“谁?”
景欢这两年生活在一群渔民中,粗鲁惯了,哭就是哭笑就是笑,单纯善良,没有江湖人的狠辣,没有朝廷那些人的算计,那样的生活,是真正的干净,美好。可惜,一切又要结束了吗?是自己耐不住寂寞了吗?景欢收住笑,指了指街那头,“还不追去,惹祸的跑了!”
那花花主人汉子第一个就冲了过去,挥着鞭子边跑边骂,众人一窝蜂地也跟了去。景欢见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一笑,走近那众人看的不亦乐呼的官府公告,扫了几眼,脸色便冷了下来,西北大将军王?平叛吐蕃叛军?哼,借口真是不错。
“景儿?”
熟悉的声音,让景欢脸上讥讽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还有谁在人群中能一眼认出这样的自己?景欢慢慢转身,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平静地望着渐渐走近的那个男人。
我微笑着走向他,“荀大哥,你好。”
“景儿,真的是你?”荀涯上下看着景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大哥和芮葭姐姐的亲事,我怎么能不来呢?”景欢浅笑,干净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色。
荀涯看着嘴里一苦,却笑道:“走吧,芮葭看见你肯定很高兴。”
景欢摇头,终究放不下世俗,因为她还欠荀涯一个承诺,欠芮葭一句祝福。见荀涯诧异的眼神,景欢只得说:“我还要去找我的黑驴。”
一句话将荀涯逗笑,“景儿,你变了许多。”
“长大了,变得更仇了。”景欢不在乎地挑眉,“那头驴子是村头二黑的心肝宝贝,要是丢了,他一定会哭死的。”
荀涯默,良久,“我去帮你找。”长影轻移,转眼便到了街的那头。景欢便站在街心,等待着荀涯追回自己那头倔强的黑驴。
好一会儿荀涯才一身狼狈地回来,沧桑许多的脸更坚毅了,眼神也变得深邃难懂,比当年亦山时更加沉稳了,“黑驴回来了。”
“回来就好。”景欢摸了摸二黑的头,“很难拉回来吧?”
“可不是。”荀涯苦笑,低头看自己身上黑一道白一道被二黑踢过的痕迹,“犟驴脾气就是这样,拉着不走反倒退。”
“可是不终究被你拉回来了?”景欢脸上不自觉又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荀大哥,你总是有法子的。”
荀涯顿时默然不语。
何家的大门依旧高大威武,景欢牵着二黑一路一声不吭,随着荀涯从何家偏门而入。
却说芮葭坐在卧室,看着母亲比划着各种颜色不料在自己身上,不时唠叨着这个花色好那个花样时新,自己却有点心神不安。
公布与荀涯成亲的消息已经两个月了,广发武林贴广邀天下武林客,甚至朝廷权贵,商贾富家,都无一不漏。一来是顾忌何家三个兄弟所有亲朋好友,再者芮葭和荀涯心中都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寻找那个他们谁都不敢轻易说出来的人,景儿。
两年前,荀涯一身狼狈来到清源,倒在她的房门口,一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后来默不作声地走了,这一走就是两年。两个月前,突然来到清源,而且带来荀门大量聘礼,很快就定下亲事。
一切似乎都有什么不一样了。芮葭叹了口气,她和荀涯之间到底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他们不提,就当作不存在。
此次的亲事,依旧没有荀子令做媒,荀涯也没有一句交代,依旧是那句话,荀子令从今以后不再作为荀门媒聘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