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梧情事》第49/158页
“是!”净静从净焕身旁无辜地站起来,但脸上的表情却半分都没变,净焕打量着她三年未有过笑容的脸,暗自叹了口气,自从净冰死后她便这个样子,与木脸净有倒成了天生一对木瓜脸。
净焕也起身,对师父和几位师叔行礼后,便施施然带着两位师妹去大醒殿面壁去了,面壁她已经习惯,不习惯的是师父们担忧的心。
依旧是瞌睡,反正除了睡觉她什么都不想,也听不见,一直想当这是一个永久的梦,睡死或者依旧睡在她前世柔软的床上抱着她的苹果靠垫,或者坐在桌子边啃着她的鸡腿。净焕的醒来完全是个意外,那个意外就是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害得她再次梦见了净静手里的兔子腿,吧嗒着嘴刚要抢,便发现净静自己乖乖地把兔肉塞进她的嘴里,她欣喜之下,一大口便咬了下去……
“啊……”好凄厉的叫声啊,净焕懵懂地睁开眼睛,同时嘴里的“兔肉”也飞跑了,她舔舔嘴唇,有点咸咸的,肉呢?
迷惘地从蒲团上挑起半只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净画猴般甩着手指龇牙咧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再叫了。
“师姐,你咬得我好疼!”净画委屈地噘嘴,大眼睛桃花汪汪的可怜。
“呃……”净焕有点搞不清状况地从蒲团上爬起来,“净画你这个猴崽子,鬼叫什么啊,害得我到嘴的兔腿肉都没有了!”
“师姐,你不会还在做梦吃肉吧?”净画不甩手指了,瞪大眼睛小白兔般看向净焕。
净焕眨巴着眼睛,貌似明白了几分,净静却板着脸念了声佛号说:“师姐是把净画的手当成了兔肉。”
净焕白了净静一眼,“净静,师父说现在十二岁便可以蓄发了,你这头发长了一大把,人却依旧没长性啊,好端端的桃花脸被你板成个柿饼子!你说你要早乖乖地把兔腿肉给我吃,我能在早课做梦跟你抢肉吃吗?”话说她惦记净静的偷养小白兔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净静听净焕调侃她,又重重地念了声佛,闭上眼睛不理她了。
净焕盘算着,眼角扫见净画捂着小嘴在那边偷笑,便勾了勾手,净画向净焕挪了点,净焕一把抓住她的小胳膊反拧住,“净画小猴崽子,你为什么把手塞进我嘴里,不脏啊?”
“啊,疼,师姐。”净画尖叫着直嚷嚷,净焕也不忍心拧的太重,便松了一些,但依旧用眼神逼视她,她嗫嚅了半天才说:“我看师姐吧嗒嘴,便想……师姐是不是饿了,所以……”
“所以把你的猪手给我吃?”净焕嘻嘻地笑道,松开净画,对她眨了眨眼,斜了斜闭目装老尼入定的净静。
净画跟净焕一起多年,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其实是九师姐让我看看大师姐是不是梦魇了,所以我才把手塞进师姐嘴里的。”
净焕非常满意净画的机灵,点头,拖长了调子说:“九师妹,我门规矩是什么?尊重师长!我可是你大师姐,净画是小师妹,你怎么能诱骗小师妹对大师姐做这样不卫生的事?”净焕根本不问净静这事的真实性,就给她定了罪。
净静果然睁开了眼睛,愈发深沉如潭水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的波澜,只见她低头合十:“净静给大师姐和小师妹赔罪。”
净焕嘟嘴,与净画对视一眼,净静现在沉稳难测的让人有些害怕,看她的脸就像看蜻蜓的眼睛,永远是那种透明的质感,却永远不知道蜻蜓是不是在睁大眼睛看着你。
“赔罪就不必了,回头把你养的小白送给我就好了。”净焕懒得管她到底在想什么,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不料净静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吓的净焕半个哈欠没憋住差点噎住,净焕看着净静无波的脸,敛去了笑容。
一天的面壁就如此无聊度过,净焕是坐不住的,净画当然也坐不住,她们便在地上划了格子,两个无聊的人下了一天的五子棋。净焕暗自里却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把净静的小白兔给偷来宰的吃了。
第二天,净焕跟净画商量了半天,小丫头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嘻嘻一笑,便跑了出去,说自己有法子弄到兔子,净焕对净画的故作神秘很不感冒,也没怎么放在心里。在悟忘师叔的诗词歌赋中折磨了一下午,疲倦地打着哈欠,刚推开禅房门,就见俏生生的一个大屁蹲翘在床前,净焕吓了一跳,揉揉眼睛细看,不得了,是个身段瘦小屁股贼大的尼姑,半个身子都钻进她的床底唯独那大屁股俏生生地撅着,她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柔软的大屁蹲,“净画,看不出你这么瘦年纪这么小屁股倒挺肥的啊?”
“呜呃……师姐……”净画呜了半天也没哼出什么,倒是大屁蹲随着她的移动在床前左右摆动着。
净焕饶有兴致地继续摸她的大屁股,“净画,你趴在我床底下难不成在抓老鼠?”
“哦,师姐……我在抓兔子。”净画扭了一下屁股,“师姐,别摸那里。”
“那摸哪里?”净焕背了一天的宫词春诗,难免老心萌动,说起话来也忘记了清规戒律,忍不住向眉目如画的净画师姐伸出了魔爪,“还有兔子,哪里来的兔子?”
净画“啊”了一声,在床底下奸笑,“终于抓住你这个小白了!”
小白?那不是净静藏在深闺那只兔子的名字吗?这下净焕也来了兴致,推着净画的屁蹲说:“是不是净静的小白,快,快拿出来,我看看!”
净画后退着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庵帽也不知道掉哪里了,白花花的头顶上还残留了几丝灰迹,白皙红润的小脸上也有几片污痕,但嘴角却挂着与美貌不相宜的奸笑,一手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白兔,一手指点着兔子,“看你还给我蹦!这下没地方跑了吧?”
净焕馋着嘴看着这只被净静养得又肥又大的白兔,“净画,你怎么偷到净静的小白的?”
“罪过罪过,出家人怎么能用偷呢?”净画一本正经晃起脑袋,手里晃着兔子说:“这可是我坐在院子里乘凉,它自己撞到我手上的。”
“啊?”净焕哈哈而笑,“难不成你还会守株待兔?”
净画继续贼笑,“那自然。”净焕与净画相视一眼,哈哈而笑。
这日净焕便去膳房溜达了一圈,帮负责做饭的悟洁师父摘了两片菜叶,又给了她师父独门治寒腿的药,还说了一箩筐好话,她终于默许了用她的厨房半个晚上。
是夜,净焕和净画贼头贼脑地钻进厨房,从一破缸里拎出那只活蹦乱跳的白兔,感慨:“多年不吃饭,真的要忘记肉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