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香盈袖全集Zei8.com》第99/142页


玄苍当下无言以对。

气氛陷入一种极为微妙的田地。所有人各怀心事举目远望冰谷景色,若不知情者恐怕全权会当做组团来观光的,眼下所见与风景基地宣传文案出入颇大,大失所望,结果都默默不得言,只是心疼为了这趟代价不菲的自驾游所花费的时间和心血。

好在终于是有淳朴的当地土著居民站出来说句暖心话,老人家须发花白,修炼得人类皮相肌肤却呈现一种几近是透明的冰蓝色,“从这里至百里外,大抵都是坚实冰块,就连沙漠中的热浪常年烘烤都无法融化诏德泉的坚冰,别说是二位大人施法唤出的火焰了――我们冰妖一族耐寒,很久之前便在此地定居,不过,听得族里先祖提起,诏德泉本是一处泉水,后来才被施法变成这般冰谷模样。”

姻姒心下一惊,若是作真,能办得到此事的,扶桑之上唯有先任勾陈帝君殷笑天。

莫不是……故意有所安排?她侧目去望殷肆,熟料后者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而且,这诏德泉地上多是陡壁断崖,最底下却有一处漩涡,时不时吹出来阴森森的风,也偶尔,会有什么风往里面吹,将周围的东西吸进去……大家都说那里面或是通往混沌之境,或是住着什么样的大妖怪,总之,进去了就被冻住再也出不来了,娘娘你们可一定要小心,不要靠近那里喔。”有小妖好心地提醒。

“……你所说的那处漩涡,在哪里?”她眼神忽明,借着殷肆臂膀,缓缓站起身来。

“也、也称不上是漩涡了啊,只是冰块的形状有些像,大家就一直这么称呼那儿了。”那小冰妖未料眼前神女如此执着,不经被吓到,生怕自己无心之言闯下大祸,连连摆手制止,“娘娘你们可要小心些,这时候正是怪风倒吸之时,好久之前,还有几个散仙魔君被误伤消失不见呢……我们、我们可从来不敢靠近的……你们还是消了这念头罢,求求你们了……若是出了事情,我们小小冰妖可担待不起……”

姻姒如同没有听见,只是垂目轻点着下巴琢磨心事:若是得以呈现旋涡之状,定然是有水在其中……

殷肆猜得她所想,亦知这女人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秉性,不由深深叹气,扭头嘱咐那些被吓坏的冰妖们,“你们先退下罢,若是需的帮忙,自然再会传唤。”

众妖面面相觑,三三两两接连行礼遁去身形。

年迈的冰妖行动略缓,欲走之前竟是转身又望姻姒一眼,踟蹰道,“小妖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人家但说无妨。”乃是殷肆回答。

须发花白的冰妖冲二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声音低哑干涩,“小妖曾在方丈仙岛跟随高人学过占卜之术,粗通面相,今日得见西参娘娘,不免惊叹其福泽之相,只是诏德泉刺骨阴寒,娘娘眉间隐有愁云……若是心有执念,在此久留,怕是会遗失珍爱之物,望娘娘……此行慎重。”

姻姒抿唇,犹疑着去琢磨那妖物所言。

殷肆却笑,“老人家你且也帮着我看看。”

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情,他紧接着又补一句,“……只看姻缘。”

年迈冰妖黯淡污浊的眼睛迟钝地动了动,向着殷肆俯身鞠躬,斟酌了许久才道,“东商君大人天劫已过,必将多福多寿,依我拙见,独独姻缘……却是大器晚成。”

暗忖那妖物口中所言天劫,指的正是他随沦落风尘的母亲在尘世中所度十多年生活,尝尽世间清苦卑贱,而今日海泽盛世殷实,扶桑神魔拱服,他东商君自然是多福多寿。

殷肆唇角禁不住上扬,手中折扇轻摇,“若只是大器晚成,老人家吱唔什么?莫不是还看出了其他玄机?一并说了罢,是好是坏,我都不责怪。”

“美玉藏瑕,好事多磨。”冰妖又行一礼,“东商君大人左眉中浅浅藏一痣,旁人难以寻得。而论及姻缘,这眉中一痔便是心中多一事,不分轻重,难辨好坏,若是执意,便是孤寡一生;若是随意,便是大器晚成……”

“啧啧,我当真不该多问――姻缘在此,横竖却没有一句欢心话,多叫人伤感。”殷肆言罢,抬袖指了指身边女子,面上虽是笑意,心中却不胜唏嘘:有些话自己说出口和由得别人说出口的感触当真大大不同,比如,孤寡一生。

东商君心中固然有一心结,扶桑神魔皆知,只是自己视而不见。

年迈的妖物自知失言,逃似的消失不见。

“不过是道听途说的小妖,你莫要放在心上。”他径直走向姻姒,换做往昔神情,“阿姻若是真的丢掉什么喜欢的物件,我再给你买回来便是。”

她点了下头,凝视着他欲言又止。

“还是说,阿姻在意你我姻缘?”东商君轻笑,心中分明因她的担忧而欢喜荡漾,开口却是故意正经,“那妖物所言,当真不假。”

她心一凉,柔荑被他紧紧握住,男子眨眼解释,“这么久才见到你,讨得你喜欢,不是‘大器晚成’又是什么?东商君这辈子的故事都叫那些写三流小说的神魔女子编攥完了,冰妖们若是不知不晓,岂不太低估扶桑神魔快报的推广力度了?”

姻姒眯着眼睛不说话,反倒是玄苍,难得掩口笑出声。

这种卜卦,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她若是较真,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我只是不太明白。”想了想,她红唇轻启,“爹爹为何从未与我说起过诏德泉是这副模样?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怎会不知这里终年被冰雪覆盖,根本无水可取?”

她将目光移向白发侍从,像是在恳求他的佐证,后者则点了点头。

稍有顾虑地看一眼负手而立的殷肆,她又道,“现在叫我如何是好?如果能寻到爹爹,自然能水落石出,可扶桑如此广袤,要寻他又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

“我亦是大意,恪守着父王临终前的叮嘱,这些年独居海泽,竟是从未踏足过这里……若是早些知晓,当初也不会几番出兵与你争执,让你徒留这念想如此之久。”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听罢殷肆所言,西参娘娘垂目,心下愈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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