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一棍》第188/284页


王小石见了,便正好有譬如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

“那莲花,好美,像……”

“嗯?”

“像你。”

“像我?”温柔似是一怔,“为什么像我?”

“出污泥而不染,”王小石指着池中央那朵又大又白的莲花说,“你跟我们混在一起,但你亘常是你,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总是俗不了。”

温柔顿是嗔叱:“我不要!我才不依!我要跟你们大家一样,我要当江湖中人、侠义中人!我不要不一样!我才不要你用花来形容我,多俗气呀!”

王小石只好红着脸说:“可是,你还是像……花一样,有种清香呢。”

温柔这次听了倒受用,“是嘛?是么?我倒不知道呢!”说看还用鼻子嗅了自己的臂窝,笑说,“我昨天没洗澡呢。山外路上,沐洗真不方便――当江湖人就这点不好,吃的拉的洗的躺的,总是不称意。”

王小石心里几没笑出声来:你又要当江湖人,又嫌江湖多风霜,这点那点不好的,又如何当江湖人――当江湖人可辛苦着哩!

“不过,”温柔仍嘟着腮帮子说,“我不喜欢像花。我不是个普通的女子,我是女侠,我不要像一朵柔弱的花。”

尽管王小石并不认为花有何柔弱:相反的,他还认为花是很坚强的:无论再恶劣的环境,任何一朵花都会开得如斯美一样艳。

但他可不欲跟温柔争辩,所以让步的说:“那你像鹤,那样优秀和自逸,你看,旁边的乌龟都给比下去了,真是鹤立龟群,风采夺目.在这池的龟国里,你是最出色的人物。我们大家都是这样看你。”

温柔这次好好的专神的看了一阵,又不以为然,“什么龟国鹤人,我才不像鹤,又高又佻又长嘴巴的,我也不要像鹤。这儿,倒有像我的,却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

王小石这回拍温柔的马屁老是拍在马腿上,要说的后未说出口,说出口的又给句句噎了回来,心中也大不是滋味,听温柔这样问,又似有了一条退路,目光逡巡了一下,像发现了牛上树的叱道:

“嗳,我知道了,像……”

“像什么?”

温柔也兴致勃勃,寄予厚望。

“雪人!”

“雪人?”

温柔又是一呆。

“你说我,像雪人?”温柔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道,“雪人那么丑,我怎会像它?”

王小石也愣住了。雪人丑?这他倒没真正好好的想过。

“这两口雪人,一个胖,一个瘦,又那么脏,那么单调――不是白就是灰色,哪一点像我?”

温柔咄咄的问:“雪人那么死板、单纯,哪里像我?”

一向很憨直的温柔,生平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有人赞她“单纯”,她希望自己也能像大家一样,都是“复杂”的人,但遇上她不能理解和处理的问题时,她又会理直气壮的说: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们又何必弄得那么复杂!”

王小石只好讪讪然后分辨道:“可是这两座雪人,扮相却很灵动的呀,你看,它们眼神也很灵活――”

温柔啐道:“什么灵活!灵得过活人!这儿最像我的,当然不是什么长腿鹤呀、苦心莲啊、褪色雪人什么的,而是――”

王小石倒要仔细听听到底是啥?

“乌龟。”

温柔说。

她说得笑眯咪、自得其乐的。

“乌龟像我,像我一样,能屈能仰,背得起、心底好、喜欢吃菜、功夫够硬――就像它壳一般硬。我好喜欢乌龟。我觉得它们优美动人,可爱长寿。要比,就把我比乌龟,这才划算。”

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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