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一棍》第23/284页
“----京师武林各门各派各帮各会势力互相消弭对决?”
“对。”
“----他……为什么要……?”
“嘿哼。”
“……我还是想不明白。”
任怨没答,却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这一战可严格得很呢!没有相爷亲发的‘通运金牌令’,谁也不能放走钦犯,强盗,否则,罪与劫囚同!这样一来,京里的武林人士,就只有作殊死,背水一战了。”
任劳听了,越发有点紧张起来;他当然武功高强,对敌无算,但近年来,入了刑部升了高职之后,已很少在江湖上出手肉搏,拚命搏战的了。多是暗算得成,或在牢里施刑,犯人武功再高,也断无对抗余地,可是,今天这一战,就明显没这个利便了。
人生里,就算兄弟朋友手下再多,有些时候,总是要自己亲自出手,拚个存亡的。
王小石如是。
苏梦枕如是。
白愁飞也如是。
――就算今天问斩的唐宝牛和方恨少以及监斩的任劳任怨亦如是。
***
涂竟和李二也在等。
等时辰到。
等意外:----等人劫法场!
***
“时----辰----到----”到了。
涂竟虽然见过许多大场面,但却已等得心惊肉跳。
李一虽然斫了不少恶人头,却也等得手心发汗。
而今,时辰终于到了。
囚车里的犯人已给押出来,强迫跪下。
涂竟大声宣读方恨少,唐宝牛二人罪状,然后,掷下了斩立决之令。
立即,就要人头落地。
李二举起了大刀,迎空霍地舞了道刀风,刀锋在晨雾中漾起了一道刀光,刽子李这一手起刀落----但他也十分警惕,极之留意:他生怕突然有一道暗器飞来,要他的命,或射向他的手和他手上的刀。
――通常,劫法场都以这一“招”为“序曲”。
所以他早有提防。
他想好了怎样躲开这第一道暗器,怎么格开劫囚人的攻袭,以及如何转移劫法场凶徒的注意力----假使真有人要救走这两名钦犯的话。
一切是假,保命要紧。
也许,从来没有一个斩人头的人会如此狼狈,既怕暗器打倒,又恐有人猝袭,甚至已在等待有人劫囚,一面要报行处斩令,一面又要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另方面,他又不能不斫那两个人犯的头。听说他们犯下了弥天大祸,竟打伤了皇帝和宰相;另一方面又担心这一刀斫下去,会为自己惹上一身祸乱血仇,这两人连天子,相爷都打,为他们报仇的同党还有什么不敢做?
没想到,连专斫人头的人都有这种难过的关头。
其实谁都一样。
就连当今国家最有权的官员,最富有的人物,总有些生死关头,使他跟常人一样颤抖惊栗,令他与凡人一般担忧骇怕。
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