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特殊和谐技巧全集Zei8.net》第38/67页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本已被近身保护的皇帝却自个儿从侍卫的背后蹿了出来,径直绕过他的身子,一个箭步上前。
  就在所有人都因这一举动而大吃一惊的时候,那支发簪业已不由分说地逼近了一国之君的脸庞。
  说时迟那时快,明疏影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女子狠狠刺来的利器,直接将其停在了距离自己约莫三寸之处。
  “皇上!”楚聂吓得脸都白了,所幸自家主子的身手有够敏捷,眼力也够准,他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稍稍落了回去。
  不过,他是松了口气,君语心可就怒发冲冠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未等她开口一言,对方就先发制人道:“君姐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弑君大罪株连九族,你是要害得摄政王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吗?!”
  君语心闻言,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她:“皇上不必吓唬我,宁天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如何,我了解得不比皇上少。”
  这是在暗指君宁天有能耐一手遮天、指鹿为马?
  明疏影眸色一沉。
  “摄政王的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像我的身份终究是被你识破一样,“文武百官的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齐,他们的心思不是不冒头,而是尚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冒头。君姐姐难道不晓得,因着这一次的事,前朝已有不少人对摄政王颇有微词?如若此刻,朕暴毙于寝宫,他们定会挖空心思查明真相,即便摄政王有心隐瞒,怕是也难以周全。届时,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史官也会毫不客气地记上一笔。你君家本是满门忠良,自此,却真正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摄政王这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也将付诸东流,他本人的名号更是遗臭万年,这就是君姐姐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话音未落,举着簪子不放的君语心业已花容失色。
  “纵然君姐姐不以为意,朕也不会答应!这一年多来,摄政王为国操劳的样子,朕都看在眼里,他将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尽心尽力地辅佐于朕,为我丽国百姓殚精竭虑,朕心怀感激亦心存敬佩!如今君姐姐却要因一己之私将其粉碎,朕决不容许!”
  语毕,看似娇弱的女帝竟猛一发力,将已然因分神而松懈的女子使劲推了开。
  君语心倏地跌倒在地,令她如此的明疏影却兀自站在她的跟前,俯视着她竭力隐忍的面容。
  披头散发的一国之君无视了急忙来扶女子的摄政王,接着铿锵有力地说:“君姐姐,亲人含冤惨死,你心中的恨,我能理解,可是先帝和所有的皇子都已宾天,去年的那场宫变中,也已经死了太多的人,难道他们就不无辜吗?而今你为向朕寻所谓的‘仇’,两次暗中设计,被你牵连的那些人,就该蒙受这飞来横祸吗?!你这般不管不顾,将他人卷入其中,甚至不惜牺牲他们的性命,又和当年昏庸无道、草菅人命的先帝有何分别!?”
  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心头一颤。他们哪里想得到,身为先帝的女儿,当朝的圣上,女帝竟然会当众责骂其父皇残暴不仁!
  当然,有一个人并不这么认为。
  只见君语心冷不丁抬起头来,怒目圆睁地仰视着女子的眉眼,脱口而出道:“你没有资格同我说这些!”
  “为什么我没有资格?”孰料对方闻言,竟是脸不红、气不喘,“就因为我是先帝的女儿?就因为我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冤有头、债有主,君姐姐你扪心自问,倘若我并非生于天家,你可还会对我动分毫的杀念?!”
  君语心僵着脸看她。
  “不会,对吗?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你想抹杀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与生俱来、摆脱不了的出身!”明疏影顿了顿,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不明白,凭什么我是公主就须得承受你的仇恨,我究竟做错过什么?!如果一定要说什么‘父债子偿’,那我的哥哥弟弟们已经用生命偿还了那笔血债,莫非这些还不够吗?!”
  “不够……不够!不够!!!”许久未有开口的君语心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彻底激发了明疏影强压在心底的冲动。
  “好啊!那你杀了朕!”说着,一国之君猝不及防地上前两步,蹲下身子,猝然抓起了女子握有簪子的手,双目圆睁着将其对准了自个儿的脖子,“如果杀了朕,你的弟弟就可以活过来!如果杀了朕,你这七年的人生就可以重来!那么你动手吧,朕死得其所!”
  

☆、做个了断

  许是明疏影说这话的时候太过于凛然无畏,君语心僵着脸凝眸于她近在咫尺的容颜,竟是半晌动弹不得。
  别说是她,就连一旁的君宁天也少见地怔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年方十八的女子,竟有着如此气势逼人、大义决绝的一面。
  而听罢她掷地有声的大论,看着她无所畏惧的容颜,君语心终是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中的利器。
  她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只觉得对方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戳中了她的心窝,让她努力筑起的心防在那声声质问中轰然倒塌。
  仇人死了,亲人也不在了,她这七年来所忍受的一切究竟算什么,算什么啊……
  温热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尖利的凶器也已应声落地。明疏影下意识地松了手,看着身前的女子流着泪倒进君宁天的怀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令男子痛心疾首地将她揽入怀中。
  “大姐……大姐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明疏影的视线从君语心的脸上挪到了君宁天通红的眼中。
  她从来没见过这般温柔又痛苦的他,但她知道,此情此景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想要保护姐姐的弟弟而已。
  明疏影松了肩膀,和姐弟俩一样双腿着地,视野渐渐有些模糊。
  最终,她微微别过脸去,任由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耳边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君语心哭得失去了意识,君宁天在确信她只是哭晕过去后,才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女帝一眼,未有行礼告退,便抱着自己的姐姐默然离去。
  明疏影起身目送了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方才想起尚在屋内不省人事的侍女。她赶紧领着楚聂进了屋,一起将冬苓安置妥当了,再让他去请太医。
  一场风波过去,谁的心里都轻松不起来。明疏影时时惦记着君语心的情况,却又不好贸然去摄政王府探望,只能待在宫里等着消息。
  所幸到了第二天,君宁天照旧出现在了他该出现的地方。明疏影一听人来了,连忙就差人去请。毕竟,眼下她中毒一事尚无“定论”,她也不好擅自现身,以免节外生枝。所以……
  “皇上找臣来有何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一国之君的寝宫内,女帝眼瞅着摄政王面无表情的模样,眉角微微一跳。
  “君姐姐怎么样了?”
  君宁天掀起眼皮子看她。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召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皇上以为,臣的姐姐现在应当如何呢?”君宁天眼观鼻、鼻观心地说着,语气里虽丝毫没有讽刺之意,却仍是叫明疏影噎了一噎。
  “对不起……”她垂下脑瓜,蔫蔫地说了一句,复又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注视着他的眉眼,“不是为先帝当年犯下的罪过,是为朕自作聪明,好心办了坏事……”
  诚然,她曾经满口保证,自己不会暴露了身份,不会叫他的姐姐不高兴,可到头来却是变成这样,真真是叫她惭愧不已。
  只是,彼时,她哪里能够未卜先知,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竟对天家抱有那般执着的怨恨。
  是啊,她当然不晓得,不晓得她的父皇当年是如何糟蹋他的姐姐。
  君宁天凝视着女子双锁的双眉,忽而鬼使神差地开了口:“皇上可知,先帝曾对臣的姐姐做过什么?”
  明疏影闻言一愣,她呆呆地注视着男子的眼睛,脑中思绪忽就破茧而出。
  君宁天看着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僵硬,抿了抿唇,道:“就是皇上想的那样。”
  此言一出,明疏影只觉不寒而栗。
  她怎么早没想到呢?!先帝是有多荒淫无道,她还在明家时便有所耳闻。而君姐姐提及往事时又是那般难以启齿、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她真是太大意了!
  此情此景下,她只觉“对不起”已然无法表达她的歉疚,只拧着眉毛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但是,诚如皇上所言,做错事的是先帝,不是皇上。”
  然而,君宁天紧随其后的一句话却叫她诧异地仰起脸来。
  无论是在他的神情里还是他的口吻中,都没有一丝愠怒抑或嘲讽。男子平心静气地说着,委实叫明疏影愣了好一会儿。
  两人就这样目不转睛地对视着,一个面露错愕,一个面无涟漪。直到后者倏尔眸光一转,说着“皇上若是无事,臣便告退了”,转身就要往外去。
  明疏影张嘴想叫住他,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就那样看着他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七日后,女帝苏醒,重归朝堂。刑家人被证无辜,无罪释放。与此同时,一个不知名的女子被推到了众目睽睽之下,以谋逆之罪当众问斩。
  对此,满朝文武自是议论纷纷。与摄政王同心同德的一行人并无微词,只在心底犯着嘀咕,不晓得他们的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摄政王一派的当然不乐意了,想着法子明里暗里地给君宁天使绊子,奈何无凭无据,他们也不好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意图不轨,只能在私下里骂上几句泄愤。
  面对此等结果,明疏影并无怨言。她只是悄悄将挨了板子的夏荷叫到她的寝宫,在对方不解于为何自己未被赐死的时候,让其回刑府继续侍奉十公主。
  夏荷闻令有些发怔,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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