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颜全集》第37/505页


殿风悠扬的笛声,挑起云凤弦的莫名情愫,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朦胧的画面,就着笛声低声吟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古奕霖微微一震,笛声戛然而止。只闻一声珠玉落盘的清脆碎裂之声,低头望去,不知何时,他手中的玉笛已经化做千万片。

是谁?是哪个男子胆敢在廷阳宫内,伴和着他的笛音,借着诗曲向他倾慕爱意。是,身为男子的他渴望得到暖暖的关爱,用来冲涮他夜夜的寂寥和深情成空的悲凉;却也不能忍受别的男子带来的思慕。他的一生,能喜欢的,能深爱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陛下云凤弦!

他不可以让那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明明应该出声阻止的古奕霖,竟似着了魔一般,坐着一动不动,只是微微惊异地问出一声,“是谁~是谁敢这样做。”他心中竟然开始期待起来,这个男子若是云凤弦,那么他们……他们是不是还有可能……

“是我――云凤弦!”云凤弦双手大力的推开那扇紧闭着的殿门,迈了进来。同一时间,她向后的十多个宫人一起拜倒下去。

殿内的纪烟吓得把头重重地磕到地上,“奴才恭迎陛下降临。”

古奕霖一愣,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看到了那个自他出现起,便一直在他耳边回荡的名字。他一定是产生了幻觉,昨夜的她还是一个粗鲁的人,现在怎会在外面吟那样的诗句,不应该的……他一边摇摇晕眩的头,一边尽量从容地站起来,拱身拜倒在地,宽袖里的指尖悄然无声地扎进掌心,让疼痛使他用平静稳重的语气说完走过场的话:“民女古奕霖恭迎圣驾。”

云凤弦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古奕霖,她这是头一回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样子,这个人……不就是上回她在集市碰到的那个叫贾铭的男子吗?此时的他一袭华丽的女装,精致的五官隐约散发现男子特有的英气。云凤弦挑了挑眉,走上前一步,欲扶起眼前这位清逸出尘的男子。不想古奕霖往后缩了下身子,动作虽然不大,云凤弦还是感觉到他对她的排斥之心,闷了半天,只得没好气地说道:“贾铭……原来真是个假名!”

“陛下……”古奕霖没料到云凤弦的记忆这么的好。那日他们用男子的身份交谈愉悦,甚至约下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达成的约会,更没有料到会这里以这样奇怪的方式再见面。

云凤弦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倦意,“你真是有心了。”

“我~民女――”

“平身吧!”云凤弦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反正她对于宫里的人已经完全失望,却更想不到自己在宫外也会碰到这样的人。原来热心的相救,相见恨晚的谈话全是假得吗?也难怪皇太后会让她出宫,原来全是为了让她遇见到他吗?

“谢陛下。”古奕霖偷偷瞄了云凤弦一眼,心思百转千回。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保持着皇后完美的仪态礼貌,轻回了一声后,站了起来,抬起头望向云凤弦。他们不是第一次正视彼此,却是如此地生硬。

云凤弦总算是完全看清楚古奕霖的容颜,换上了女装的古奕霖的神情与古凝寒有三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她的母后是雍荣华贵,而她的皇后却是高雅无垢,特别是眉宇尖的淡淡忧郁,深深击中云凤弦的心灵。

难怪当时的她会感觉到亲切,原来他是古凝寒内定的皇后,古家的最可怜的男子,生生被冠上了女子的身份送进宫来。

那么清丽的眼眸,没有上一次的灵动,更有些暮气沉沉。她心中微动,忙侧开眼,竭力用平常的语气问道:“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而来。”

古奕霖低眉垂首,态度婉转却又不失仪容,“妾身不知。”

“不知?”云凤弦眼见古奕霖如此死气沉沉的回话,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昨夜的闪避,弄得朕身受重创,心神俱伤?”

古奕霖猛然抬头,惊愕地望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云凤弦。这个时候,他气得连手指都冰凉一片,悄悄在袖中颤抖。这个……混蛋……,明明是她在暗中偷窥他入浴,现在竟然恶人先告状。刚刚才几句诗,怕是她有心戏弄他。他怎么就忘记了,以云凤弦粗劣的才学,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诗词。定是先前便早过人,特意来羞辱他心中暗藏的不洁之心。

此时此刻,古奕霖的心中所思的,并不是喊冤,而是愤怒。

想他古奕霖也是古家金尊玉贵的公子(小姐),自小就习诗书礼仪、忠孝贤德的道理,圣人之言,哪一条不谨记心上。

而今,云凤弦夜爬廷阳宫,做出窥他入浴这等下流之事,倒被定为欺君妄上的罪名,真真是可笑至极!已然愤怒到极点的古奕霖,不怒反笑了出来。他的笑容美艳至极,却又寒冷至极。冷冷地望着这个要成为他未来的夫君的女子,他一生誓死追随的皇帝,生平第一次说出了心中最隐晦的话语,“原来今日陛下前来是为此事。既然如此,民女怎敢欺君。昨夜确是民女之错。民女即将成为皇后统御六宫。身为皇宫之表率,在浴室之中伤了陛下的龙体,陛下若要怪罪,就此领受便是。”

第三十五章 我们还是朋友?

云凤弦万万没想到,古奕霖他竟会一口承认自己的欲加之罪。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怔怔望了他半天。

明明是她来找他了解她们二人的情况啊!怎么现在,倒像是她被他压住了气势,兴师问罪起她自己来了。想到此,她不免有些不甘心地瞪着他。好吧,昨夜她所做,还真是有点过头,可是他也有不对之处,不都快成为一家人了?为什么……那日对他的印象十分之好,这回又快成为她的‘妻子’,云凤弦眼见古奕霖脸色不对,轻咳一声,软声细语道:

“朕昨夜是太过突然,也只是因为迷路而至,并不是有心为之。你以后是要统御六宫没错,杀一个你认为会败坏皇家声誉的人也没错,可是朕是你的‘相公’,你也没必要下手这么恨吧。你瞧瞧~”云凤弦指着额头上高肿的额头,委屈地道:“有这么狠吗,都快磕出血来。”

古奕霖缓慢地抬头,望定云凤弦的脸,本来波澜不起的眸子里,尽是倾天的烈焰。这个残暴之名传遍天下的皇帝,到底又想出什么花样来折磨他。

古奕霖回想起前几日的云凤弦,又看着眼前这个身为皇帝的云凤弦,真是越想越恨,深深压抑在心底的怨怒完全被激起。

云凤弦眼见古奕霖神色越发的不善,眼中光芒越来越激切,皱了皱眉,暗忖她这皇后也太开不起玩笑来,她不过是这么一说,怎么倒似换了个人般。

古奕霖松开握得泛白的手,直直对着云凤弦跪了下来。他淡墨的眸中怒火狂燃,声音却平静如水般死寂空灵,“古奕霖失德至深,伤及陛下龙体,实不敢有居后位之妄想,就请陛下下旨惩处吧!”

呃……云凤弦怔怔望着跪在面前的古奕霖,开始寻思着自己是哪里说得太过头。再认出那是那个闹市想要助她的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亲近他,眼下怎么就变成她伤害了他。她还没有用尽勾搭的招式,她的准皇后倒是直接认罪,把他们之间唯一的亲密联系直接掐掉。太后说他是个柔情似水之人,怎么她遇到的……完全不是这样呢?

她明明只是想和要这个俊逸的男子亲近些,现在不过开些玩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云凤弦有些气闷的望向古奕霖,眼见他神情决然,那双灿烂的眸子里却是无穷无尽的悲愤、怨苦、不甘、不屈,化为烈焰,灼人魂魄,烧人肺腑。

云凤弦胸口一震,她的灵魂都似被这双如海水般深沉,却又如同玄天烈焰般的美眸灼伤,心中没来由地一疼。

恍惚间,她知道她的这位凤后道出这般话时的心情。古奕霖他天生高雅无垢,性子却是刚烈至极。身为男子的他,却要用女人的身份活在这个孤寂的皇宫,远比她自己还要来得悲惨……他,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云凤弦凝望着沉默的古奕霖,本欲好好同他沟通下感觉的她心中,闪过怜惜、迷惑种种复杂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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