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传奇全集.com》第44/216页


“正是这个缘故了,要不是菊花因为上次的事被主管训斥,自己害怕,这几天胆战心惊的,怎么能走神?”

“走什么神了?”

“今天她自己根本就没发现,绣的盘龙水纹中衣错了色了,把蓝色弄成了绿色,这成了什么样子?她还浑然不知,到了晚上交上去的时候还不知道,结果叫主管看见了,这不是,叫去足足训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说了多少话,回来脸色都变了,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呢,这一下又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如月的语声有些忧心,子夫不由得也像那边看了一眼,却看不出什么,回头向如月道:“菊花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心里有事也不愿意说,难免受不住。”

“可不是,好了,快睡吧,明天还得做活呢,别想这些了。”

子夫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睡下,可是哪里睡的着?脑海中翻来覆去全是母亲的影子,她怕如月听见,暗暗抽泣,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众女孩子们仍旧忙忙碌碌地起身,子夫尽管心中沮丧,还是打起精神和众人一起准备着,一眼瞥见菊花还躺在床上,便走过去轻轻地问道:“菊花,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还不起来?”

菊花半晌没有说话,子夫不由得有些担心,刚要再说,只见菊花勉强转过头来,道:“我有些不舒服,今天不能做活去了,姐姐一会替我向主管请个假吧。”

子夫有些惊讶:“哪里不舒服?要是还能支撑,还是去吧,不然,主管又要不高兴了。”她虽然为菊花担心,可是怕她不去,又有什么麻烦,因此也是十分为难。

“我实在起不来,就是怎么不高兴,我也认了,反正我怎么做也落不着好处。姐姐别管我了,赶紧去吧。”

子夫放心不下,正要再说话,只见吟霜已经匆匆过来,拉着她道:“姐姐快走吧,一会耽误了时辰,菊花不舒服,就让她自己躺会吧。”

没容子夫再说话,已经被吟霜强拉走了。外面众女子已经急匆匆地向饭厅赶去,李主管今天来的很早,此时已经站在饭厅门口看着众人,子夫不敢再回头,只好随众一起走去。

匆匆吃了饭,子夫瞅了个空儿,便向李主管道:“回禀主管,我们屋子里的菊花今天身子不舒服,实在起不来,所以让我替她请个假。望主管恩准。”

李主管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丫头的身子倒是真娇贵,说了她这么两句,就装起病来,看来还是惩治的轻,要是再严格些,也许病就好了!”

子夫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去,李主管看了她一眼:“好了,你快去干活去吧。没你的事!”

子夫只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翠钿早已经把各人的活计放到了小几上,子夫刚绣了几针,就见一个内宦走了进来:“宣室殿要几匹绢子,你们派个人,送过去!”

李主管连忙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是,奴婢这就派人送去。不知道是谁要用?”

内宦傲慢地看了李主管一眼:“这也是咱们做奴才的能随便打听的事吗?听说今天是隆虑公主进宫来了,要几匹宫里的绢子,难道这你也要问?”

李主管一向聪明,今天也一时失言,连忙笑着解释道:“我不过是一时问问,公公不要误会了。我这就派人送去。”说着回过头来,刚要叫翠钿,只见那内宦不耐烦地随便用手一指子夫:“这个丫头,你快跟我出来,那边等着要呢。”

子夫有些惊讶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看了李主管一眼,李主管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声:“既然着急,你就快去吧。好好地当差,别出什么差错,要不然,回来我可是饶不了你!”

子夫连忙答应一声,站起身来,李主管带着子夫和内宦走到堆放绢子的屋子里,拣出几匹艳色的绢子,交给子夫:“这些都是隆虑公主平时喜欢的花样,你可要小心些,不要刮了线。”

子夫低头应着,便随着内宦走出门去,到了织造房外面,那内宦忽然变了一副脸色,满脸都是笑容,恭恭敬敬地道:“卫姑娘,请随我来。”

“公公怎么这样多礼?”子夫忙道。

“其实今天是皇上派奴才来请姑娘的,皇上就在宣室殿等着姑娘呢。”

“皇上今天没有公务吗?”

“今天皇后娘娘随着太皇太后到宫外赴宴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呢,所以请姑娘只管放心。”那内宦似乎看透了子夫的心思,笑着道。

子夫的脸不由得红了一红,也不答话,内宦却已经把绢子从子夫手里接过来,在前面引路,子夫只好随着内宦向宣室殿走去,内宦抄了一条近路,很快就到了殿前,这里和其它宫殿迥然不同,外面只有几个内宦和宫女静静地守立,一声咳嗽不闻,见了子夫,也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仍旧笔直地站着,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殿门只是虚掩着,内宦轻轻推开,小声道:“回皇上,卫姑娘已经来了。”

大殿的光线阴暗,里面看不清楚,只有当那个身影回头时候,才会出现在折射进来的明亮之中,正是刘彻的面容,他看见子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向内宦急着挥挥手,内宦连忙恭敬地点头退了出去,殿中一片寂静,子夫这才发现,此时这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只有娇小自己和刘彻面对面地站在这里。

大殿空旷又显得高绝,她只觉得此时的自己那样的渺小,又是站在这雄踞皇位,独霸天下的君王面前,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心中愿意一世相守的恋人,还是高不可攀的皇帝。

刘彻已经急不可待地走上前来:“子夫!你心里是不是怨朕了?”

一听见这句话,子夫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怨他,也不应该怨他,可是尽管从前早已经理解了他,现在真的一旦面对,还是一丝幽怨油然而生,于是转头过去,半日也不理他,刘彻有些着急,轻轻地扳过她的肩头;“子夫!你是真的生了朕的气了吗?”

过了半晌,子夫才慢慢睇吐出几个字:“奴婢是一介卑贱之身,哪里敢埋怨皇上?”

“你这样说,还是真的生了朕的气了。子夫,你看,你都不说“我”字了,改口称自己奴婢,这语气变了,叫朕听了心里难受,好像咱们俩之间真的有了什么隔膜似的。你千万不要这样折磨朕啊。”刘彻语气诚恳,叫子夫听了心里一阵温暖,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却仍然不肯松口,还是半歪着身子,也不正面看着他。

刘彻早已经急不可耐,强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子夫拉到面前:“那天朕那样对你,你是不是伤心了?以为朕真的是薄情之人?”

“我哪里敢这么想?皇上是天下之主,那样做一定是有那样的道理,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够明白的?皇上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左右我这样的人,就是死了,也是没人管,没人理的。”子夫虽然是赌气的话,可是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想起了这么多天来为刘彻所受的委屈,一阵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也顾不得拭去,只是低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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