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在此》第111/147页


  说完,警告的看了安康一眼,安康还想劝说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
  他悻悻然道:“算了,这是你的事,我也不好管太多,你自己斟酌吧,我去送送娉婷公主。”
  他对娉婷公主的印象实在很好,尤其揭下人皮面具后的娉婷公主露出她美而不妖、艳而不娇的真面目时,安康对此女就更是欣赏了。见不得她提起贺之洲时流露出的黯然之色,这才壮着胆子进来跟贺之洲说了这一席话。
  等他出去后,娉婷公主便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安康深觉自己对不住佳人,目光就有些闪烁,娉婷公主满脸的期望就变成了失望:“贺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不肯见我对不对?”
  安康惯会怜香惜玉,见她这般模样,少不得说谎安慰她:“王爷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他这会儿实在走不开,让我安排人送你呢。”
  娉婷公主微垂下头,抿着嘴甚是难过的模样,不过很快又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个笑容来,“上次一别,我等了八年才再见到贺哥哥,今日一别,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是我做错了事,贺哥哥不肯见我也是应该的,就烦请安公子帮我带句话给贺哥哥,就说我会永远为他跟明月公主祈祷的,希望明月公主能早些好起来。”
  她这样眼眶微红目中含泪却偏故作轻松坚强的姿态令安康愈发怜惜了起来,这样心地软善的好姑娘,一点都不比明月公主差啊。只可惜再好也没用,自家王爷表哥眼下满心满眼都是明月公主那个傻子。安康平日里安慰安抚女人的手段极多,这时候面对着这样一个失意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干巴巴的说道:“我定会将你的话转达给王爷的。”
  娉婷公主就感激的对他福了福身,“时辰不早,我该走了。安公子也请多多保重,日后若有机会,安公子可以来燕地做客,我定当奉为上宾,尽心款待。”
  说罢,再不停留,纤细身影挺直而洒脱,飞快的上了马车后,马车便疾驰而去了。
  安康看着走远的马车,又叹了一回气,口中嘀咕道:“表哥就是个笨蛋,齐人之福都不会享。”
  才嘀咕完,就听侍卫来报,“有人闯进了地牢中,想要杀宇文复灭口。”
  安康一阵紧张,“宇文复怎么样,没有被人得手吧?”
  “来的全是死士,牙齿里头藏了毒,属下们好不容易活捉了两个,结果还是被他们咬破了毒囊,全死了。”侍卫领头很是不甘又气恼的回禀道,“宇文复没事,幸而王爷早有吩咐,地牢里头的那一个不过是掩人耳目,引人上钩的诱饵,没想到真的有人敢来行刺宇文复。”
  “你家王爷将宇文复到底弄到哪里去了?”安康由不得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贺之洲将宇文复藏了起来,安康实在害怕贺之洲哪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真就将宇文复给弄死了。但这些侍卫都只听贺之洲的话,连他都不肯告诉,气得他除了跺脚也没有别的法子。
  果然这侍卫听了安康的问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小侯爷见谅,王爷吩咐不许告诉任何人,怕走漏了风声,因此……您若真的想知道,不妨去问王爷吧。”
  安康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你家王爷要是肯告诉我,我还用得着问你啊?算了算了,不说拉倒,反正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这些个破事儿,还是留给你家王爷操心去吧,小爷我不管了。”
  一边说,一边真就撂挑子不干了,大摇大摆就要出衙门去。
  自然有人拦住了他:“小侯爷这是要往哪里去?”
  “今晚月色不错,小爷我出去晒晒月亮不行啊?”安康把脸一板,很是生气的呵斥着拦下他的人。
  那人随着安康的视线往天上望了一眼,半晌才吭哧吭哧的说道:“小侯爷,月亮已经歇息了,这时候天都快亮了,您瞧那太阳都要跳出来了呢。”
  夏天的早晨本就亮的很快,天气很好,净透的天空就像一块巨大的冥蓝色冰块,月亮虽没有了,却还有零星几颗星子挂在天空中,朝霞就在星子不远处,阳光透过那明艳的朝霞,将冥蓝色的天空渐渐染红。
  天果然亮了。
  安康仰头,一脸心事的望着天空喟叹一声,这混乱又慌张的一晚总算过去了,他忙到现在竟连个盹儿都没打成。算了,不散步了,回去睡觉!
  ……
  然而安康到底也没有睡成,贺之洲让人传话过来,让他收拾收拾,准备启程会京城了。
  安康顶着两只黑眼圈杀到贺之洲跟前,原想质问他有没有这么着急还让不让人休息一下的话语,在见到眼前这副景象时,顿时哑了火。
  只见变成傻瓜的明月公主正一手揪着贺之洲的头发,一手胡乱要去够桌上的糕点与食物。
  她挣扎的十分厉害,贺之洲既怕抱得太紧令她不舒服,又怕她不当心抓到了热粥反而烫伤她自己,只好一手抱着她,一手捉住她的手――至于那只揪着他头发的手,他此时也管不了了。
  “听话,快别闹了,这么滚烫的热粥能用手去抓吗?烫伤了怎么办?”贺之洲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道。
  那模样既狼狈又好笑。
  明月哪里肯听他说,只知道自己要吃东西,但是这个坏人不肯给东西给她吃,自然不依不饶的又要哭闹起来。
  贺之洲只好板着脸威胁她:“再哭闹就什么都不给你吃了!”
  只是任她如何威胁如何哄诱,明月仍是闹个不休,非要去抓桌上的食物不可。
  安康看了一会儿,默默地走上前去,将那危险的热粥先撤了下去。看着松了口气的贺之洲,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如今的状态,竟连凡哥儿都比不得。”
  贺之洲松开明月的手,正要将筷子递到她手中,她却已经飞快的伸手抓住了两口糕点,嗷呜一声就塞进了嘴巴里,像是有人要跟她抢一样,将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边还警惕的防贼似的盯着贺之洲,生怕他再来抢她的手,不许她吃东西一样。
  安康看着她这样,这回是连气都懒得再叹了。
  贺之洲却神情平静,眼睛只关切的盯着明月的动作,见她左一把右一把的将食物与糕点塞进嘴里,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细心为她擦拭嘴边的糕点屑,还是那一句话,“她会好的!”

  ☆、111 抢包子

  安康很痛苦,同时他也觉得很丢脸。
  马车里咿咿呀呀的哭闹与义正言辞的呵斥还在继续――
  “本王说过了,不许没洗手就吃东西!你东摸西摸没一刻停的下来,瞧把手弄得多脏。这么脏的手拿了东西吃,会闹肚子的。”
  “呜哇哇……”
  “不许哭闹!再哭闹便连这些点心都没有了!”
  “呜哇哇……”更大声的开始循环。
  “本王叫你闭嘴,再不闭嘴信不信本王揍你!”
  “呜哇哇……”
  “快松手,你这坏东西……嘶!我真要揍你了啊!”马车里人前威武的摄政王痛的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不知道这回他是哪里糟了殃。
  安康看一眼跟车的侍卫想笑又不敢笑的神色,头痛欲裂的催马上前,隔着厚厚的车帘幽幽开口:“你倒是真的下手揍她一个啊,这一早上尽听见你放话要揍她,真要是揍她一顿,保管她就乖乖听话了。”
  他们来澜城本来就是为了追回明月的,如今人找到了,自然要快马加鞭回上京城去。贺之洲有伤在身,本该走水路最为妥当,因忧心上京城的局势,只得舍弃水路这一途。来的时候贺之洲拖着半条命不顾他人劝阻硬是一路骑着马飞奔而来,回去虽然也很心急,但贺之洲还是选择了坐马车,为的自然是马车里此刻正不知道揪住或咬住了他哪里的明月公主。
  安康觉得自家英明神武的表哥自此后只怕要形象全毁了,心里忍不住埋怨明月,之前就觉得能迷得贺之洲肯娶她为正妃的明月多半是个祸水,如今傻了,竟然比以前还能祸害人!这不才这么半天,摄政王威严冷酷的形象只怕就要在他属下眼里全然崩塌了。
  他又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明白,这整件事情中,明月才是最无辜的一个。怀璧其罪嘛,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她到底怀抱着什么样的宝贝,怎么就能令燕国云国全坐不住的争相抢夺。但人都是护短的,对安康或者安太夫人来说,明月是个不错的好姑娘,但再好,也比不过与他们有着血脉关系的贺之洲。没有发生冲突或者一致对外时,他们自然觉得明月很好很不错,可明月害的贺之洲险些丧命之后又拖着半条命追来澜城,就明显是明月的过错了。
  安康一面在心里拼命提醒自己,这是在迁怒,对同样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明月并不公平,但一方面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怪责明月,这种奇怪的心态也令他饱受折磨。不仅如此,还有眼下贺之洲与明月带给他的第二重折磨,终于令他忍耐不住了。
  马车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安康也不敢伸手撩了车帘去看。正想着,就听见贺之洲冷声说道:“做好你的事,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要论起护短来,贺之洲自认第二,安康也不敢认第一。这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呢,就当成自己人护上了。安康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好好好,我不管。不过王爷,注意形象啊。”
  到底知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啊?知不知道外头这么多人听见你刚才那些话了?知不知道他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啊?知不知道这听起来真的很丢脸啊!
  回应安康的,还是贺之洲的一声冷哼。
  贺之洲难道不知道丢脸吗?他也觉得很丢脸,尤其此时此刻明月正小豹子似的凶悍的骑在他身上,只为了抢夺他手上那最后一个蟹肉包。贺之洲身上本就有伤,明月不管不顾的骑在他身上,他怕伤口再裂开,也怕动作太大会误伤了明月,不好大动作挣扎。只得尽量将手臂举高,让明月够不到。
  就是这个举动,气的明月鼓起了双颊,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又凶又委屈的光芒。她锲而不舍的要抓那个蟹肉包,一时够不到就急红了眼,咿咿呀呀叫唤哭闹不说,也犯了倔脾气,坚决不肯放弃。拿不到蟹肉包就双手齐上的抓挠贺之洲的头脸。她犹记得今早贺之洲不让她拿手吃饭时,她狠狠抓了他的头发,他最后就妥协了这件事,于是这回还想要用这同一招。
  贺之洲打又舍不得,骂她又听不懂,板起脸来吓唬她,昨晚她还会被他吓得躲进被子里哇哇大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来他踢飞了花朵,她扑进他怀里之后,她竟变得不再怕他了,饶是他做出再凶再恶的表情来,她也能完全无视只关注她自己想关注的。
  可以说,眼下的贺之洲拿她真是毫无办法。
  但他也深知,明月眼下虽形如痴儿什么都不懂,但若继续这样妥协放纵她,并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哪怕是小孩子呢,也必须立下原则与规定才行!
  不然现在就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呢?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将她带在身边,她若一点都不懂事,也是不行的。
  因而打定了主意的贺之洲决定,这一路上一定要教会明月什么叫王爷之威,一定要她明白做人是要守规矩懂规矩的!
  决心是很容易下的,但是实施起来么,就很是棘手了。
  贺之洲轻叹一声,也得亏眼下是在马车里,要是在外头她也来这么一出,他这摄政王的脸真的再也捡不起来了。
  贺之洲正分神想着,冷不丁脸上又被明月挠了一爪子,好在他有先见之明,临上马车前拖着明月将她十根手指头上的指甲都剪磨的光光滑滑的,便是被挠了这么一下,也不会见血。但她总这样不休不止的,贺之洲觉得实在太有管教的必要了。
  于是一翻身坐了起来,一手就擒住了明月两只作乱的手,另一手还拿捏着那让明月两眼冒光的蟹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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