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在此》第24/147页


  贺之洲还没有醒,巩玉儿像个泼妇似的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非要嚷着见贺之洲跟明月一面。
  明月正心烦贺之洲半天不醒,大夫又迟迟没来,拖得越久越怕走漏了风声,又怕贺之洲头部受了重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愈发的心烦意乱。巩玉儿还在这当头不知死活的哭闹,明月不耐烦理会她,直接让人将她送回香玉阁关了起来。
  她此时还并不知道,贺之洲的失常跟巩玉儿有什么关系。自然也不会知道,捡了一条性命的巩玉儿万分遗憾自己给明月做了嫁衣裳,她知道那药物的猛烈性,寻思着明月怕是受不住,这才紧赶慢赶的跑过来想为明月“分忧”呢,哪知道明月连院子都不让她进,她哭闹撒泼也没见明月露一面,愈发的肯定明月得了大便宜怕是连床都下不了了,心里嫉恨的恨不能将明月撕成了碎片。
  巩玉儿泼妇似的混闹,阖府的人都惊动了,也有那好奇的想要打听蘅芜苑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闹成那样王爷跟明月都没有露面?却也人人都知道贺之洲跟明月的脾气,也只敢在院子附近溜达溜达,若能听到些什么也是好的。
  大夫匆匆进了院子后,便有人大胆猜测,莫不是明月不舒服,王爷正在里头陪着?可什么样的不舒服能令王爷如此紧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呢?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王爷一下朝就待在蘅芜苑的种种,众人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公主莫不是有了身孕,才让王爷如此的紧张?
  不管外头如何猜测,明珠此时正紧张的绞着双手看着白胡子老大夫翻看了贺之洲的眼皮,查看过他的伤口,又诊脉半天后,才摇头晃脑的说道:“伤者虽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因是伤的要紧处,未醒过来前,小老儿也不敢断定伤者有没有事。”
  老大夫自然不知道受伤的人是身份尊贵的摄政王。
  这意思是要等贺之洲醒过来后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后遗症了?这万一她要是砸的太狠了,这人醒不过来了,那又当如何?明月想着,便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不知王爷何时才能醒过来?”
  若是醒不了了,倒是可以知会小皇帝一声,趁现在赶紧动手,她还能捞着个功劳呢。
  这话才落,就听见躺在床上的贺之洲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来。
  明月心头一阵乱跳,掐着手指头紧张的看着他,口中小声唤道:“王爷?王爷可是醒了?”
  贺之洲那一双浓密而黑长的睫毛轻颤数下,终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里的,就是明月又紧张又心虚的模样。
  额头处那尖锐的痛楚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心,一瞬间就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看明月的目光冷的嗖嗖直射眼刀子。
  这狗胆包天的女人,竟对他下这样的狠手,他都不用伸手去摸,也知道她定然是打破了他的头,被血糊过的皮肤依然紧绷绷的十分难受――这该死的女人竟连给他清理一下都不曾!

  ☆、031 睁眼说瞎话

  明月见贺之洲醒了,虽然没有回应她的话,但看起来既不傻也没有失忆,显见那一凳子是没有将他打出什么后遗症的。
  若非要说有什么后遗症,怕就是痛了。
  明月见他痛的都皱起了眉头,忙忙吩咐大夫道:“旁的倒也罢了,先开一剂止痛的药来。”
  大夫快手快脚的给贺之洲检查了,确定的确除了伤口痛没有别的症状,便去开方子了。“夫人,伤者伤势颇重,切记不要沾水,每日勤着换药,饮食上也多以清淡为主,忌辛辣之物。”
  老大夫虽不知道受伤的是什么人,但王府里的事,也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敢好奇的。开了方子又交代两句,明月给了诊金并打赏,微微笑道:“今日我身体不适请老大夫过府来瞧病,老大夫果然名不虚传,药到病除,日后若有机会,不拘是我也好,还是咱们府上的其他人,定会不遗余力的关照老大夫的。”
  老大夫哪里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本就是借口府上女眷不舒服请他来的,出了这个门,若有人打听起来,只管回府上的女眷生病,是断断不能提有人受伤这类的话,“小老儿明白,多谢贵人打赏。”
  多一眼也不敢看床上冷眉冷颜的贺之洲,抱着他的药箱子跟丰厚的诊金赶紧走了。生怕走慢了一步,就会被杀了灭口一般。
  见明月还晓得遮掩,贺之洲阴冷的神色倒是缓了缓,正欲开口问罪,就见明月走了回来,一脸担忧又喜极而泣的模样,“王爷,您总算醒了。”
  说着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贺之洲冷眼睨着她装相的模样,这会儿他便是眨一下眼睛,都觉得牵扯着伤口痛,愈发觉得怒火中烧,“你将本王打伤了,还有脸哭!”
  倒是再装不出平常那副情深意重的模样了。
  明月正掩了面嘤嘤嘤呢,闻言袖子底下的嘴角就微微一翘,他要是还跟之前一样装相,她说不得心里还会更怕些,如今他不耐烦跟她装模作样了,她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她自己也说不好这是个什么心理。
  忙忙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来,“王爷说什么?我将您打伤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王爷,便是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打您,您这话可是怎么说的?莫不是要冤死我吗?”
  贺之洲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她这样一副“我比窦娥还冤”的样子做给他看?打量他当时真的神志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敢睁眼说瞎话!
  哼,他倒是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那你倒是说说,本王这伤是打哪儿来的?”
  他因失血过多,本就白皙的脸色显出了病态的苍白来,原本红润的嘴唇眼下亦跟脱了水一般,干蔫苍白的厉害,偏要冷厉的抿起来,看起来很是冷戾阴沉。然而他受伤的右边脑袋因为流血而染红了半边脸,没有清理过的血渍已经凝结成块,又紫又红的分外打眼,配上他此刻的神色,不但明月不怕他,反还觉得他这模样狼狈可笑得很。
  当然她这时候可不敢真的当着贺之洲笑出来,又不是真的想死。于是依然嘤嘤嘤的哭着道:“方才王爷那般进门来,将我吓了好大一跳。想着王爷许是饮多了酒,正想哄着王爷歇会儿,哪想到那晚的刺客竟大白天的破窗进来,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做了什么动作,王爷忽然就倒下了,那刺客见得了手,又怕惊动人,飞快的从窗口逃走了。等我回过神来,哪还有那刺客的影子,又怕大喊大叫的让人知道王爷受了伤,终归于王爷的面子不好看,也不敢请太医来,只得担惊受怕的让人去外头请大夫……呜呜,幸而王爷醒过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饶是贺之洲,看着明月唱作俱佳的模样,也不得不对她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竖起大拇指,她倒也有急智,三言两语将事情推到根本就没有的刺客身上。但他又怎么可能让她这般轻易过关,遂冷冷一笑,“怎么本王却恍惚记得,根本没有什么刺客,而是公主你拿了凳子砸了本王?”
  他一笑,额头就针扎似的痛起来,顿时让那笑容变得分外扭曲与狰狞,更别提他还顶着半脸血痂呢。
  明月眨眨眼,怎么回事?她递上梯子他不是就该下来了吗?分明之前不想跟她撕破脸的,这会儿怎么又不管不顾了?
  她当然不知道,贺之洲这是被她打了之后,觉得面子跟自尊都过不去,这才揪着她不放呢。
  他当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巩玉儿有那个胆子敢来算计他。药效一发作,他就想以内力将之逼出来的,却不想那不知道是什么鬼名堂的药实在太过猛烈。连泼冷水都降不下来身体里乱窜的火热跟欲、望。他不肯让巩玉儿碰,自然也不屑碰巩玉儿,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她这里。
  她不但不好好伺候,还敢拿凳子砸他!砸完了之后不但不承认,还撒谎骗他,说什么刺客刺杀,有刺客拿凳子杀人的?不但敢张口就骗他,还将他当傻子哄呢,这一桩桩一件件,贺之洲还能顺着梯子下来才怪!
  尤其是,她竟然拒绝他!
  一想到这个,贺之洲就想拧断她的脖子。
  许是他的怨念太强大,明月莫名的缩了缩脖子,倒抽一口气张口结舌道:“什么?我拿凳子砸王爷?可见王爷当真是被刺客打晕头了,我这屋里何曾有什么凳子?”
  作案凶器自然是一早就叫小檀扔了出去的,反正不论怎么说,打伤贺之洲这个事儿,她是坚决不能认的!
  贺之洲瞪着她,明知她满口谎言、强词夺理,他却拿她没有办法。自他当上了摄政王后,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杀又杀不得,打也打不得,连说都说不过,简直让他憋屈的不行。
  多少年了,再没人让他这样憋屈无奈过!
  最后,他再不看明月那惺惺作态的哭脸,用力闭上了眼睛,强忍着伤口的痛楚粗声喝道:“止痛药呢,怎么这半天了还没煎好?”
  ……
  因为受伤,贺之洲顺理成章的入住了明月的蘅芜苑,霸占了明月的房间,还理直气壮的指使明月服侍。
  “本王要喝水。”
  明月才将放下药碗,转身又去倒茶。
  很明显贺之洲是存了心要磋磨她,待她倒好了水又皱眉嫌弃:“烫。”
  待明月将水晾好了,他又嫌弃:“凉。”
  明月:“……”
  她忍!
  不说她打破了贺之洲的头,本来她就呆在他的屋檐下,除了忍还能怎么样?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明月心想,她下手一定要更重一点!
  忍着满肚子气换了好几次,才终于见他大老爷的头勉强的点了点,明月顾不得松口气,忙将茶杯递到他手里。
  他却根本不接,只拿眼睨着她:“本王受伤了。”
  明月嘴角一抽,“您伤的是头,不是手吧?”
  “本王痛的手软脚软,全身上下一点儿力都没有。”贺之洲眼也不眨的说道,“怎么,公主不乐意照顾本王?”
  明月咬牙切齿的假笑:“王爷这是哪里话,能照顾王爷,是我的荣幸!”
  贺之洲轻描淡写的瞥她一眼,甚是赞同的道:“的确是你的荣幸。”
  明月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想着要不要顺手将茶水泼在这不要脸不要皮的男人脸上,到底还是忍耐了下来――泼了他,最后收拾的人还是她,何必给自己找事儿呢。
  好不容易喂他喝了水,明月正想坐下来喝口水歇会儿,就听他又吩咐道:“本王要入厕。”
  明月一口水刚含进嘴里,闻言险些喷了出来。她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神色冷然理直气壮的贺之洲,“所以?”
  “还不快过来扶本王去净房。”贺之洲不客气的命令道。
  明月想摔桌,眼皮跳了又跳,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往外走,“我叫绿袖过来服侍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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