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在此》第58/147页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宠着她纵着她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浪费时间陪她逛街,还亲吻她。想到马车里他突然抱住她吻了她的情形,明月就遏制不住的红了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到现在都迷迷糊糊不甚清楚,只记得他是那么的急不可耐,用力吻着她的唇,如同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遇到活命的泉水一般,贪婪而迫切、暴烈却温柔,凶狠又柔软的锲而不舍不知疲倦的辗转反侧。
她被他吻到几乎窒息,头脑昏沉无法动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神志凌空飞去,身体被他揉搓的滚烫,劈啪作响的燃烧,就像要被火焰彻底吞没……
明月回想起那一幕,忍不住翻身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柔软蓬松的枕头里,泄愤般的使劲蹬了蹬腿,她为什么没有推开他,反还跟着他沉沦了呢?她心里分明是不喜欢他的呀!
她哀叹一声,在即将被枕头闷死之前重又翻过身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幽幽叹息一声。
他想要杀她,也是真的!
王府里她提起小飞,他捏痛了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一片冰冷的眼中泛着杀气。
虽然只短短一瞬,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上了马车后,他对她亦是极度的冷漠与漠视,仿佛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到了侯府,她将手从他手上缩回来,他倏然看过来的那一眼。
寒光四溢、杀气纵横。
无论何时回想起,都会令明月的心脏陡然收紧。
……
夜里贺之洲过府来,若无其事的陪着安太夫人用晚膳。
安太夫人细细打量他的神色,“脸色还是有些不好,这回伤的这样重,且得好好养一阵才能养的回来。”
顿一顿又叹道:“当日见你伤势那般严重,不想短短几日你就能行动自如,身体底子好是一回事,那赠药给你的黄公子……”
她说起黄鸿飞时,脸上仍有几分不自在,却还是继续说道:“你要好好感谢他。”
贺之洲笑着应了:“姨母放心,我都知道。”
这时候丫鬟们已经开始布菜,贺之洲似不经意的往外头看了一眼。
安太夫人轻笑一声,“我见明月很疲累的模样,就没让人去喊她。她是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昨儿夜里又担惊受怕的,想必都没合眼,且让她睡着吧。”
贺之洲便“唔”了一声,半点被拆穿的尴尬都没有。
安太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从前总担心你,明明模样儿生的这样好,性情也不算坏,就算名声不好听,那也是政敌为了打击你有意放出去的谣言――”
在安太夫人心里,贺之洲可不是外头传言的那般可怕,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是个坏的。即便明知他其实性情真的不是很好,也总归结于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头的关系,于是心里就更加的怜惜他。贺之洲对她又孝顺,比安小侯爷还孝顺,安太夫人自然就觉得自家侄儿是天底下最好的,怎么会是别人口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魔星呢。
“可你也让我伤透了脑筋,这上京城中多少名门闺秀,偏你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你后院的那些女子,我也知道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安太夫人活了这么多年,那些女子有没有被贺之洲碰过,是不是真的经了人事的,她自认自己不会看走眼。因此当她看到贺之洲后院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姑娘家,不管进府多久都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时,就惊的她两天没有合眼。
一时觉得贺之洲会不会是身体上头有毛病,所以没办法近女色,一时又疑心贺之洲是不是取向不正常,根本就不喜欢女子,弄了那么些姑娘进府,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喜欢男子的事实?
安太夫人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给贺之洲求符水啊,找各种神医偏方治隐疾,各种介绍对象,那时候简直都顾不上规矩了,求神拜佛的希望天下掉下来神女来,能令贺之洲看得上眼,好歹要生个儿子继承香火啊!要不然百年之后,连个给他扶灵摔盆的后人都没有,那是多么凄凉的晚景啊!
大概真是她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安太夫人欣慰的瞧着贺之洲,“如今你自个儿瞧上了人家姑娘,还奏请皇帝赐婚,可见是将人放在了心上的。你喜欢,姨母只有更喜欢的。如今就盼着你们赶紧成亲,生个大胖小子,如此你母妃在底下也能安息了,我也能安心了。”
☆、061 内力反噬
贺之洲面不改色的笑着道:“姨母只管安心,要不了多久,就让你抱我的大胖儿子。”
缩在一旁的安小侯爷趁机插嘴道:“谁稀罕你儿子,我娘如今有自己的孙子,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孙子,才不稀罕你的呢。对吧娘?”
他谄媚讨好的凑到安太夫人身边,肉麻的撒娇道:“好娘亲,不要再生儿子的气了好不好,儿子都认错了。以后一定乖乖听您的话,再不胡来了,我保证!”
安太夫人一巴掌将他脑袋拍开,怒气冲冲喝骂道:“给我坐回去!”
安小侯爷委屈的低头对手指,扁了嘴巴幽怨的抱怨道:“我就知道,在娘心中,表哥怎么样都是最好的,表哥儿子也是最好的。我便是给表哥提鞋都不够格,我可怜的儿子,定然也要跟我一样,被他亲祖母嫌弃的体无完肤。呜呜……儿子啊,咱们的命怎么这么哭啊。”
安太夫人嘴角直抽,拿自己的时不时就抽风的儿子简直没有一点办法:“你给我闭嘴!还好意思哭,看看你干的蠢事,真是把安家的脸都丢尽了。媳妇还没进门,庶长子已经这样大了,你又是那样的名声,京城里头但凡有规矩的人家,谁还愿意跟咱们议亲?你个糊涂东西,真要把侯府的脸面都丢干净了才肯罢休是不是?”
安太夫人为了安小侯爷的亲事真是操碎了心,看得上的规矩清贵人家,人家看不上安小侯爷,看得上安小侯爷的又都是趋炎附势的那等人家,这等人家安太夫人又如何能看得上。
这些狠话显然安小侯爷已经听习惯了,半点不恼,还不正经的辩解道:“咱们家不也是先有了庶长子后才有我的嘛,家风如此,您老人家就看开点嘛。”
他这不经脑子的话语显然戳中了安太夫人的痛处,当初安太夫人因为不孕,不得不停了姨娘们的药,紧跟着府里的庶子庶女就跟春笋似的冒了出来。这更坐实了安太夫人不会生孩子的传言,因她久未生育,公公婆婆都对她颇有微词,不过碍着她亲姐是宫妃,也不敢太过分,饶是如此,妯娌的嘲笑,姨娘的挑衅,仍是让她痛苦万分。好在老侯爷对安太夫人有情分,不但不怪她,还多番安慰开解,终是让她在三十岁那年艰难的怀上了安小侯爷。
只是那时候,庶长子已经十岁,已经什么都懂了。府里都当她生不了孩子,几乎都认定了那孩子就是逍遥侯府日后的继承人。哪知道嫡母竟有了身孕,姨娘跟那庶长子平日里被人奉承惯了,都当逍遥侯府是他们的了,自然害怕安太夫人会生出嫡子来,竟频频对安太夫人下黑手。幸而安太夫人早有防备,没有让他们得手,果真顺利生下了嫡子。可安小侯爷自小就是哥哥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稍不注意就是三灾五难,那些不安分的人又做的十分隐秘,安太夫人竟一时拿他们毫无办法。
直到有一次安小侯爷被庶长子骗出府去,使唤了专用来斗狗的恶犬撕咬他,若非安太夫人安排的小厮死死护住安小侯爷,那一年死的就不是小厮而是安小侯爷了。恶犬事件后,安太夫人忍着不舍哭着求老侯爷将安小侯爷送到乾坤门,将他交给贺之洲照顾。而后,安太夫人便专心的收拾起侯府里的人,到老侯爷去世,安太夫人便立刻分了家,将野心勃勃的庶子们全赶了出去,这才有了安生太平的日子。
安太夫人吃够了姨娘跟庶子的苦,也因此,她虽然很疼安小侯爷,甚至因为那几年不在身边的亏欠十分纵容他,但也严厉的警告过他,他的房里决不能先出庶长子,给以后的正妻以及嫡子没脸!可谁知,她千防万防,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还是给她领了个庶长子回来,这如何不叫她生气?
结果那不争气的东西还嬉皮笑脸的让她看开点,安太夫人又想揍他了。
贺之洲冷着脸瞪了安小侯爷一眼,方才笑着安抚安太夫人道:“姨母,事到如今,您再生气也没用。人都找到这里来了,总不好不管不问吧。不过这个事儿也还要再核查一番,倘若那孩子真是安康的,接回来养着也无妨。若您担心日后安康的媳妇儿容不下,也可以养在我的王府里。”
“那怎么行。”安太夫人想也不想的否定道,“这可不是小事,日后你跟明月也会有自己的儿子,我不是说明月会容不下那个孩子,我是担心日后那孩子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或者在外头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不行,绝不能养在王府里。”
那孩子虽然已经三岁,但还不是知事的年纪。她一向知道自家侄儿的野心,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孩子就会占去皇长子的身份,他若自己有了野心,再被有心人利用,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祸端来。安太夫人想的深远,是断断不肯让贺之洲有这样的远忧的。
安小侯爷被贺之洲一瞪,本来已经老实了,再听了安太夫人的话,立刻又嚷了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总不能真就不管了吧?“娘,要不您见见他也好啊,真的跟我长的很像很像的。又很聪明上进,才三岁就已经会被三字经千字文了,比我小时候可能干多了。”
如果真是自己的亲孙子,安太夫人也不可能不管。但她就是怕孩子太聪明了,以后更惹得媳妇跟嫡子不满,那是要乱家的啊!
安太夫人好不容易才将侯府收拾的清清静静地,同为女人,她实在不愿日后自己的儿媳妇还得走自己一样的老路。而且那时候,儿媳妇要收拾的,还都是她的亲孙子,她这做祖母的,也实在不忍心啊。
贺之洲比安小侯爷大,他最清楚安太夫人在这侯府经历过什么样的事,因而最是能体谅她的心情,便劝说道:“姨母也不必太过悲观。那孩子若真是个聪明的,打小就告诉他这逍遥侯府跟他没有关系,以后是要由嫡子继承的,若他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便送出去读书也好参军也罢,总能给自己博个好前程,到时候也不会觊觎逍遥侯府。倘若日后安康的媳妇真的介意,您也可以将那孩子养在您膝下,不碍着她的眼也就是了。总之能解决事情的法子多得是,您实在不必现在就忧愁这些。您说呢?”
安太夫人终于被说服,欣慰的拍了拍贺之洲的手臂,甚是遗憾的叹一口气,“我那姐姐一辈子软弱无争,我以前最是瞧不起她的,可她有一样却是我永远也比不上的……”
安小侯爷扁了嘴抢话道:“我知道,您生的儿子永远也赶不上姨母她生的儿子呗……有您这样嫌弃自己亲生儿子的吗?”
安太夫人根本不搭理他,只叹息着对贺之洲道:“你说的也是,不管如何,总要先见见那个孩子。”
复又拍拍贺之洲的手臂,“家里的事,又让你费心了。”
“您说这样的话,我会不高兴的。”贺之洲笑道:“若没有您跟姨父,我如今便是想费心也没办法的。”
他温言细语的安抚安太夫人,心底又冒出了奇异的感觉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对着安太夫人安小侯爷以及别的人,他的情绪永远不会被他们影响甚至掌控!
可为什么,偏偏换了她,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
用了晚膳,贺之洲便将安小侯爷提溜到了外书房说话。
“表哥,今日多谢你。”安小侯爷难得正经的给贺之洲行了个礼,“这世上,我娘最听你的话了,若不是你帮着说情,我娘真会狠心将凡哥儿远远送走的。”
他虽放浪不羁,但对自己的血脉还是很看重的。
贺之洲便板着脸训他:“如今你儿子也有了,行事也该有个章法了。从前姨父姨母怕逍遥侯府卷入朝廷的纷争,为着避嫌才由着你在外头胡来。如今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懂事了,再像以前一样不着调,让姨母生气,看本王饶得了你!”
“是是是,我知道了。”安小侯爷没口子的应承道:“便是不为别的,如今我已身为人父,很该有为人父的担当才是。若不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儿子岂不就要被我带坏了?表哥你放心,从今往后,烟花柳地我是再不会去了,这些日子就让我娘相看起来,哪家姑娘不嫌弃我,我就娶了她回来。”
他说着,很有些大彻大悟般叹一口气,“你跟娘担心的没错,若凡哥儿大了再娶妻生嫡子,难免会节外生枝,再让家宅不宁就不好了。唉……”
他老气横秋的叹口气,“有时候我也挺羡慕表哥的,你瞧你一直这么洁身自好,自然就没有我这样的烦恼,突然跑出来这么大个儿子,还是很吓人的。”
他这哪是烦恼,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在炫耀他有儿子这件事。
贺之洲有点想揍他,有儿子了不起吗?他以为也会有的!
安小侯爷没察觉自家表哥想要揍他的心情,兀自得意洋洋的说道:“虽说这桩事我赶在了表哥前头,不过表哥也别太羡慕我。如今你跟公主就快成亲了,你们抓紧点儿,争取三年抱俩,努力努力,还是能赶上我的。”
贺之洲眉头微皱,他想起明月在马车上看他时那惊惧的神色,心头就忍不住有些烦躁了起来。
他想了想,这件事不能对别人说,唯一能说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个不靠谱的表弟了。
“刺客扮作凡哥儿刺杀本王时,本王的玉洗神功正是要突破第九重的紧要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