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在此》第85/147页


  突然就不怕他了,她凭仗的是什么呢?
  明月就想起,她觉得自己在小黑屋里快要死掉的时候,是贺之洲抱紧了她,是他在她耳边骂她没出息。
  他骂她骂的那么用力,然而抱她却抱的那样的紧。
  贺之洲,这个霸道别扭又傲娇的男人,其实他喜欢她,比她以为的还要多一点吧。
  她那样挑衅又张扬,看向他时眼中分明还有了悟的得意洋洋,贺之洲还想骂她的话竟就说不出口了,他忿忿的一甩袖子,“本王懒得理你!”
  说罢又要走。
  明月瞧着他转身,懒洋洋的开口,“王爷慢走,正好你走了,我就可以给萧峰写信了。哎呀,要跟萧峰说点什么才好呢?他要娶明月公主了,是不是该恭喜他一番才算有礼貌呢?”
  贺之洲的身影顿在了原地。
  明月左一眼右一眼的瞥着他,口中继续浇油道:“一别这么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他想我没想?他这人最是坦率热情,喜欢就是喜欢,从不肯遮掩他对明月公主的爱,以前觉得没什么,如今想来,这竹马青梅的感情,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闭嘴!”贺之洲霍然转身,恶狠狠又阴森森的盯着明月,额头青筋突突乱跳:“不知廉耻说这些话,你还是不是女人!”
  明月就佯装惊讶,“我不是个女人的话,王爷为何要娶我?”
  她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脸,一边朝贺之洲不停飞媚眼儿,口中依然调笑道:“我知道我生的貌美如花,令得王爷十分喜欢,见我还有别的爱慕者,自然气恼的紧。王爷又不是个擅言词的,脸皮儿薄,吃醋也不好意思说。其实我都知道啦,王爷也不必不好意思,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对不对嘛?”
  贺之洲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明月了,一时间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明明该生气,偏又真的气不起来。尤其她又不伦不类的朝他抛媚眼了,就好像之前那短暂的轻松愉快的日子又回来了一样,真是让他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想要甩手就走,又怕她当真就要给萧峰写信去,一时间颇有些进退两难的意思。
  索性嘿然一笑,也不要脸了,“喜欢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这还不是丢脸的事?外头的人若知道本王要娶的是这么个王妃,定然要说本王眼瞎了,才会看上你。”
  虽然他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然而说到“喜欢”这两个字时,他面上镇定的很,眼神却很有些闪烁,耳尖也不受控制的染上了红晕。
  到底还是没有明月那样厚的脸皮。
  可明月也只能嘴巴上过过瘾罢了,把贺之洲气的跳脚,她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可贺之洲一旦豁出去开始反击,她的伶牙俐齿也就歇菜了。
  “什么眼瞎。”她不满的撇着嘴,“谁人见了我,不夸一声王爷好福气的?能娶到我这样漂亮又贤惠的好姑娘,那是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你知道不?”
  “银河系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明月:“……”
  好吧,歪楼了。不过既然已经歪了,她也懒得再歪回去,总不能就跟贺之洲在这儿没脸没皮的扯皮吧。
  “王爷若是不肯相告,就不要耽误我写信去问萧峰。”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贺之洲还要再挑刺,人却走了回来,撩了衣袍金刀大马的坐在明月床边,不满的皱眉瞪她。
  明月就又奉送了他一个白眼,又不是她非哭着求着要求他的,他不满意大可以一走了之啊!这会子恃宠而骄的变成了明月,大喇喇的指使贺之洲,“王爷将桌上那牛奶葡萄端过来一下呗,除了早膳,我都快一整天没进食了,都要饿死了。”
  贺之洲嘴角抽了抽,看她眨巴着眼睛一脸坦然又期待的模样,到底还是起身去端那盛放着牛奶葡萄的白釉梅花官瓷盘,“饿死你算了,反正是个没用的!”
  她还真会蹬鼻子上脸,这就开始指使他了。
  贺之洲一边暗骂明月,一边又莫名觉得很受用,于是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不过一瞧见明月沾沾得意的模样,翘起的嘴角顿时又垮了下来,这就开始指使他,再过些日子,岂不是要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贺之洲再想不到,他不过这样随便一想,他日,她竟真的就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偏他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候的贺之洲只觉得自己被明月这般指使很没有面子,虎着脸将瓷盘塞到明月手上。
  明月此时玩心大起,一来觉得难得有机会指使贺之洲,不好好利用这一回,指不定下次就没有机会了呢。二来,她也想看看,贺之洲对她的容忍底线。他到底能忍她到什么程度,她以前试探过,遭遇贺之洲分裂后,就不敢再试了,如今又有了这样的机会,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分裂之前的气氛,她就忍不住又蠢蠢欲动了。
  因此,当贺之洲甚是粗鲁的将瓷盘塞在明月手中,明月却并不伸手去接,只眼巴巴的瞧着贺之洲,“我受伤了,浑身没劲儿,王爷好好剥了皮儿给我吃,好不好呀?”
  她又软又萌的撒娇,乖巧的模样能让任何人瞬间卸下心防。她又生的出色好看,被她这般眼巴巴的看着,很难不叫人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情来。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比她更会撒娇的,可贺之洲瞧着明月,觉得心尖那一块,莫名就有些发软,这种感觉自他出生以来,还从未曾对哪个女子有过。以至于忽然之间,他的喉咙似都有些紧窒了起来,让他不得不轻咳一声,粗声粗气的训斥道:“你是手受伤了吗?”
  “手没受伤,可是我饿呀,饿的我都没力气剥葡萄了。”明月继续眨巴着大眼睛卖萌撒娇,“王爷你就行行好嘛。”
  贺之洲下意识的避开了明月的视线,口中恶狠狠地说道:“懒死你算了,你个没出息又没用的懒货!”
  修长漂亮的手指却伸进瓷盘里,很是用力的揪下了一颗圆润饱满又多汁的牛奶葡萄,低了头甚是认真又笨拙的开始剥皮。
  从来没干过这种活计的王爷,永远都是别人剥好了葡萄伺候他的王爷,眉眼抽抽嘴角抽抽的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剥葡萄皮。
  第一颗葡萄,死于用力过猛,他手指才轻轻一捏,葡萄顿时变成了葡萄渣。
  明月眼皮跳了跳,看着贺之洲那又沉黑下来的脸色,想着是不是该说两句鼓励的话来为王爷加加油时,第一次剥葡萄失败的王爷看了看自己的手,皱着眉头又义无反顾般的揪了第二颗葡萄。
  这一回他的力气明显比对待第一颗葡萄时小了很多。
  明月看着他微微低着头,半垂的眼睫黑浓纤长,看不见他眼中是何神色,却能看到他微微抿起的唇角,已经十分认真又小心的那张俊脸。
  他两只手捉着那只葡萄,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仿佛捉着全世界,生怕一不留神,就毁了这小小的世界一般。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认真到甚至凝重。
  明月到了嘴边的嘲笑,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为她做这么不擅长的事,他真的,很喜欢她吧?
  明月的心,轻轻地,动了一下。
  第二颗葡萄终于被贺之洲剥好了,只是看着自己满是汁液的手指捏着的那颗被他剥的坑坑洼洼的果肉,他自己先就皱了眉头,“太难看了。”
  说着就要丢开。
  明月一把抱住了他捏着葡萄的那只手,低头就着他的手指,将那颗卖相实在难看的葡萄一口叼进了嘴里。
  她探出的舌尖似不经意的抿住了他的手指,不过一眨眼功夫,她已经将葡萄叼了过去。
  然后抬起头,讨好的朝着他笑。
  贺之洲却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他那只手,依然似捏着葡萄的模样,当她的舌尖碰触到他的手指时,他只觉得,有一点灼热的火在指尖上烧了起来,摧枯拉朽似的沿着血管冲进心脏里,让他觉得喉头都有些发干。
  明月没有察觉贺之洲这细微的变化,她用力点头拍马屁,“王爷亲手剥的葡萄可真是甜呢。”
  “是吗?”贺之洲听见自己干干的声音。
  “当然,可甜可甜了。”明月犹自不觉,夸张的继续拍马屁。
  皇宫里的教习嬷嬷曾对明月说过,虽然公主身份高贵,日后下嫁到别人家中,都是别人小心翼翼的供着捧着,再没有不如意的地方。可是公主也是女人,一个女人如果只会强横强硬或者强势,是很难收拢男人的心的。明月虽没有想过自己能得一段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爱情,但也想过举案齐眉白首偕老的平淡生活的。因而教习嬷嬷的话,明月听的很上心。
  她还记得教习嬷嬷曾说过,其实男人这种生物是很好哄的,所谓百炼钢绕指柔,再是厉害又强硬的男人,也绕不过女人似水一样的温柔。
  如今回想起来,明月不得不为那认真负责的教习嬷嬷点一百个赞。
  她犹自沾沾自喜找到了制服贺之洲的法宝,莹润的瞳孔中满是乌浓的笑意。
  贺之洲漆黑到几乎如浓墨泼撒进去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明月,她眉目宁定,脸上有不自知的欢喜,抿着嘴角无声笑的灿烂又小小的得意,那笑容如此明亮,犹如三月的春光漫进人心,满身都是青葱的香气,带着所有三月春光的旖旎。
  “本王也想尝一尝。”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而后,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前,低了头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上她的唇。
  明月的唇有些凉,却触感绵软,宛若春天枝头细嫩的花瓣,又犹如轻巧的翅翼,撩拨着贺之洲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很想温柔一点,慢慢一点,不要像上次那样吓到了她。可他一碰上她,就再也想不起温柔两个字了。
  他无声地迫着明月与之激吻,坚定地几乎是执拗地试图用这样赤、裸、裸的厮磨来表达他此时的情绪。
  明月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被他突袭得手,被迫仰起头,承受他近乎狂乱又用力的亲吻。
  又是上回那样恨不能将她吞噬下肚的激烈与火热,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心似都要跳了出来。伸出的手似有些怯怯的搭在贺之洲肩上,微微蜷起的手指,也不知是要推开他,还要想要拥抱他。
  一直到明月气息紊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贺之洲才放开她,沙哑的性感的嗓音带着餍足的味道:“的确很甜。”
  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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