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改半世情全集.com》第58/122页


两人你来我往,直将我们满桌子的人晒在一旁当作空气。

这个道:“公子归国后身边美女环绕左拥右抱,真真是羡煞众人。” 那个道:“哪里比得上君上夫妇夫唱妇随琴瑟和谐,君上才是真正美人在怀,神仙般的日子。”

这个道:“公子大婚在即,有道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乃人生头件喜事,想必这几日思念公主思念得紧。”

那个道:“你我二人以后便是连襟,还要请君上传授小弟几招驭妻之术,听闻君上乃个中高手,公主对君上是言听计从,喜欢得紧啊!”

……

我耸着眉毛听这两人互相冷嘲热讽你来我往,只觉得肝火蹭蹭蹭得往上冒!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日又是丑女刘齐的地方,只能生生将一口气压下,寻着其他话头岔开众人的注意力。

“若轩,”我对着丑女道,“你跟刘齐也情投意合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也该把事情办办。”

那正在斗酒的两人闻言,难得的静了一静。

刘齐冲我一笑,握住丑女的手道:“是啊,我早就想给她个名分了。”

丑女含情脉脉对着刘齐亦是一笑。

我左手边季幽仰脖灌下一杯。

我只当没看见,继续问,“你们俩可曾排过日子?下月十二倒是个好日子,但是不是有点仓促了?”

丑女笑道,“前几日我们俩还在商量,也觉得下月十二日子不错。反正两家都是旧识,仓促倒也谈不上。简单办办,也不必铺张。”

我夹一口菜,没心没肺点头应道,“恩,还有半个来月时间应该也够,我来帮忙一起准备。想当初我还是拜堂前一天才晓得……的……” 话徒一出口我便知道要糟!

满桌子的人都愣神看着我,只除了身旁季幽“咕咚”一口又灌下一杯,转过身来掰过我的肩膀,脸色苍白,“魅生,你可是怪我?”

“没没没……”我求助般地扫过刘齐丑女阿夏,几人对着我一脸无奈摇摇头,一副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样子,默默收拾了面前碗筷,站起身来直接闪了!

掉头去看薄亦光,他已经喝得双颊绯红,却只冷冷瞥我一眼,朝司画一挥手,竟然将司画也赶走了!

季幽松开我,径自给自己斟了一杯,又是“咕咚”一口,一张脸益发苍白。

我冷汗淋漓,伸手去拦,“别喝了……”他那身子哪经得住如此酗酒。

这人似已经有七八分醉意,极其少有地一把将我抚开,又斟了一杯灌下,才斜着眼睛看着薄亦光,却对着我说,“你都知道了什么?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竟然这样躲着我?”说罢撑着额头痛苦得闭了闭眼。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竟然如锯了嘴的葫芦般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见我不应,兀自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很有股不醉死过去誓不罢休的味道。我虽心疼不已,却咬紧牙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季幽,你只知道你心里难受,难道我心里便好过了?我心中那点子苦楚又有谁知道!?

一只手伸过来缓缓将我面前酒杯斟满,我直接端起来一口喝尽,放下,朝薄亦光看一眼,他抿了抿嘴,又替我斟满,顺手将自己的杯子也满了,慢慢嘬了一口。

季幽喝得已经有点高了,抹一把脸睁开眼看着我,问,“他是不是将我们那些过往都同你说了?”

“……是。”几口酒下肚,我微微有些上头,借酒壮胆,竟隐约生了一丝豁出去的想法。这层窗户纸今日戳破就戳破了!从薄亦光手里拿过酒壶,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水溢到了桌上,我毫不介意,一仰脖就是一杯,“说了,都说了!将你们和瑶华的过往都说了。我知道你娶的瑶华不是当年你遇到的瑶华!我也知道我有同她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眼睛!”

季幽闻言,突然笑了,那笑竟然比哭还难看,半晌,支着头看我,“魅生,我到底该怎么办?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他转身捏住我的肩膀,竟将我捏得生疼,“我若说我从未将你当过替身,你信么?”他盯着我重复道,“你信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信的,但我又怎能相信?!

他苦笑一声,松开我又灌下一杯,“你总不信我,当年如是,如今亦如是。当年我同你说,无论日后卫国替谁来求亲,你都要嫁给他,可你不信我。如今我若说你便是那做质子的瑶华,你又会不会信我?你定然还是不信我!”

他泪眼婆娑转过头看着我,“我恨不能将心都掏出来给你,可你呢,你可曾全心全意信过我一回?大婚那夜,你发现求娶瑶华的季幽竟然是我,你可曾听过我一言解释?你可曾想过是你不信我,才会阴差阳错错过这段姻缘?这是不是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卫国李代桃僵,却不想你齐国也来个偷梁换柱!你顶着瑶华的名头与我相交三年,我起码尚同你说过我字讳子山!可你呢?你可曾跟我说过你究竟是谁?我们同过生共过死,可直到今时今日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他伸手摸上我的脸,轻轻摩挲,“也不知道哪张脸才是真正的你……我季幽不过凭着一腔痴念,记得你的声音你的眼神,你的体味和抱着你的感觉,我只能凭这些认你,认定眼前这个人是你!可你呢?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我们的过去,甚至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爱的只是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叫什么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只是爱这个你!你都不信!我以为我将一切过往埋葬,可以和你从头开始,只当你是魅生从头爱你,可还是不行……为什么世人皆看不透这个爱字,将一个爱字附在皮囊上,附在名字上,附在那些妄念上,却不明白,爱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碰到对的那个人的感觉,只有那个人,无论她叫什么,无论她长得什么样,只有那个人能让我怜惜,让我温暖,让我愿意为其生,为其死……” 终于,他越说越轻,整个人倒在桌上睡死过去。

我已经完全傻了!

旁边突然“咚”的一声响,将我惊得一抖,却是薄亦光猛得站起来碰倒了凳子。他瞪大了双眼盯着我,摇着头嘟哝着,“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探子来报,那琼华与瑶华长得一模一样!不可能!绝不可能!”

说罢,踉跄着冲出门去,边走边唤,“司画!备马!立刻叫飞骑营王礼来见我!”

我累极地靠在桌沿,犹如被人抽去了主心骨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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