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全集.com》第266/1377页


两翼承受的压力陡然增加,就连前锋的攻击也为之一滞。站车上的秦雷面沉似水,也不看一边有些着急地秦有才,对掌旗官喝道:“变阵偃月!”

掌旗官心中惊骇道:要知道此时两翼压力过大。改成圆环阵收缩防御,顶过敌人的三板斧才是正理。而这位不知到底会不会指挥地王爷。居然要用强调两翼进攻、比锥形阵还凶险的偃月阵应变,不会把大家玩死吧?

想到这,不由自主的偷偷望了秦有才一眼,见秦有才垂了下眼皮,这才咽了口唾沫,将手中的锥形旗收起。又从背后抽出一面令旗,执在手中。用力一甩,旗上那道弯弯的新月,便出现在身后一队强壮的鼓手眼前。八面大鼓被一同敲响,雄壮的鼓声响彻整个战场、传进每个人地耳朵。这些鼓手们不懂什么阵型,只知道每变换一次旗帜,便要按上面的图案敲出固定的鼓点,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战场上的兵士们全神贯注于生死搏杀,稍一疏忽都会丧命当场。所以根本无暇关注场上局势。听到熟悉的鼓点,便条件反射般的行动起来。

一直顽强突进的前锋队缓缓停了下来,盾牌手顶到了前面,朴刀兵在两侧保护,长枪兵则藏在阵后不停地刺出手中长枪,将意图冲上来缠斗的弥勒教众阻在外围。不得靠近。

而在锥形阵中,一直被压抑的两翼,却把自己的战力全部释放。身着重铠的陌刀兵不再顾忌敌人递上来的刀剑,疯狂地舞动着手中陌刀,劈砍地次数和力度瞬间提升了一倍。

在双方实力不对称的战斗中,这种威力全开、以暴易暴的法子效果尤为明显,转眼间便向前攻了五丈远。一进一缓间,本来有些吃紧的两翼月轮变成了主攻方,将压力悉数甩给了已经位于月牙内凹处的前锋队。

上千把暴虐的陌刀一旦被解放出来,爆发出来的杀伤力是锥形阵的无数倍。整个阵型就像一个螃蟹的大钳子。把敌人紧紧钳住粉碎。只是中间却要承受敌人临死前的爆发。转眼间,两翼和中部地攻守易位。弥勒教徒们被挤压着往中间赶去。所有压力一下子集中到原本地前锋队身上。作为先锋队箭头的楚千钧,也变成了整个战局中、承受压力最大地一个。

来不及细想是不是隆郡王在报复自己上阵前的不敬,楚千钧便被斩不尽杀不绝的弥勒教徒占据了所有心神。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手中的榴莲头舞得飞火流星一般,才能将从三面扑来的敌人悉数拍死。

站在秦雷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可怜的小楚仿佛惊涛骇浪中的礁石,被反复冲击着,甚至许多次被湮没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潮头中,但不一会潮水退去,礁石又倔强地露了出来。

好在经验丰富的张四狗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吩咐队伍阵型尽量收缩,增加队形的厚实程度,又派人轮番为楚千钧守住两侧,这才勉勉强强将阵型稳住。

张四狗知道,只要自己这里守住,整个队形的杀伤力便会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等到自己这里压力一松的时候,敌人也就彻彻底底的败了。他偷空观察下场中的局势,对楚千钧大喊道:“现在全军都看你的了,再坚持一刻钟!我们就赢了!”

楚千钧就是这个战阵的命门所在,只要他能挺住,前锋队就能挺住、两翼的杀伤力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得到发挥。

一种被信赖被依赖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楚千钧感觉身上的疲劳与伤痛被一扫而光。不似人声的狼嚎一声,把手中的大榴莲舞得水泼不进,顿时让已经有些风雨飘摇的阵型重新坚如磐石起来。

阵后战车上的两人也早没了开始的轻松写意,面色紧张的注视着战局进一步发展。秦雷已经悄悄打手势,命令黑甲骑兵随时准备出击。只要战阵一有崩溃之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投入,把战局重新拉回来。不再考虑什么伤亡问题。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七七章 庆功酒

偃月阵乃是将全军呈弧形配置,因形如弯月而得名。大将本阵通常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大将本阵应有较强的战力,兵强将勇者适用。

这是秦雷从他的首任侍卫长、现已成为御林校尉的铁鹰那里学到的。相对于弥勒教军,镇南步兵可算是地地道道的强兵。尤其是两翼的重甲兵,手中可都是昂贵而威猛的陌刀。所以他坚信,这支军队,最强的一定是两翼。

而耍大锤的楚千钧,至少在目前看来,还是鹤立鸡群的。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再搭配上老队率张四狗,两人一老一少、一猛一稳,加起来也能勉强算个勇将。

有了强兵勇将,秦雷也就有了用偃月阵的本钱。而当时弥勒教军气焰正盛,若选择避其锋锐的圆环阵,必然会让弥勒教军的虚火变成实火,更加疯狂的攻击镇南军。从而将人数上的优势,淋漓的发挥出来。不如以暴易暴,强硬地将弥勒教的虚火打压下去,还原其虚弱不堪的本质。虽然一时会有些损伤,但从大局看,是最划算的。

这是秦雷后来对秦有才的说辞。至于他心中所想,便永不能为外人道哉――这是一场作秀,或者说他亲率大军北伐,本来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政治秀。他要向南方士绅展示强大的武力、他要让南方百姓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他还要用弥勒教地鲜血来震慑藏在暗中的反对势力。总而言之。他要南方的力量服从他的意志、他要成为南方实际上的统治者――他要把根扎在南方两省的土地上。这样才能在班师回朝时,让昭武帝不惜余力的保护自己,从而能够熬过最易被扼杀地新生期。

而秦雷的一切计划,又都建立在对昭武帝心态地揣测上。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确信这位皇帝是一个执着到偏执的人。这样人对目标的专注,是可以胜过一切猜忌和怀疑的。

昭武帝的执着,遗传自他的母亲。重铸皇族权柄――这就是母子俩共同地执念。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可以隐忍十几年才猝然发难,夺回一半的权柄。他们还可以布置十几年。不知不觉中渗透着敌人的格局。但这都偏向于阴谋,作为天家的皇室,只能将其作为暗地里手段,即使胜了也胜之不武,根本不能让天下士族心服。

心不服就会不敬、不敬便生乱。

所以皇室更需要的是阳谋――堂堂正正之师,败敌于光天化日之下,无论是朝堂上还是战场上。只有压倒性的优势才会让所有野心勃勃者安分下来。

皇家太需要一面代表正义的旗帜、一把代表皇权的利刃来披荆斩棘、扫除六合了。所以秦雷断定昭武帝一定会容忍甚至欣喜于他地锋芒毕露,直到拿回权柄的那一天。

如果到那时秦雷还不能成长为经得起风雨雷电的参天大树,他会乖乖的找个名山秀水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的。

……

所以他要表现出一往无前、佛挡杀佛地气势,以及迎难而上、决不退缩的品质。所以他不能退、只许进;不能守,只许攻。这种政治上的作态,是要优先于军事上的考量的。

好在这次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偃月阵不愧是面对弱者时的第一杀阵。软弱无力的弥勒教军,即使看到阵法的命门。却没有能力攻破它,反而被其疯狂地剿杀着。

不到一刻钟功夫,两万冲上来地弥勒教军便折了一半,其余的也彻底没了气焰,虽然没有溃逃,但且战且退。明显不能再给镇南军阵任何压力了。

战车上地秦雷,立刻清晰察觉到敌人士气已失,是时候给他们最后一击了。朝一边的石敢点点头,示意黑甲骑兵出击。

一声唿哨响起,早已在后方等候多时的黑甲骑兵齐齐放下护面,检查一下挂在马鞍一侧的武器。一手拽住马缰,一手握住连弩,等待着最终的冲锋命令。

这支千人骑兵队不敢说战力天下第一,但昂贵程度应该无人出其右。先说战马,原先取自北山牧场的河曲马早就被淘汰。全部换成了沈洛从郭勒尔大草原购入的顶级草原战马。这种马体格虽然稍小于河曲马。但它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耐力和负重能力都非常出色。经过调驯后。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乃是秦雷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战马,自然价格不菲。

再看骑兵甲,乃是自明光铠演化而来,采用更复杂的工艺流程、更苛刻的选材用料。重量比明光铠轻了三分之一,但防御力却毫不逊色,而且防护面积更全,穿上后更舒适、活动也更自如。价格不比石猛穿的黑衣卫制式轻铠便宜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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