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全集.com》第294/1377页
随州府南五里处,不时有远处折返回来的斥候,带来看不见的军情。“报,二十里外并未发现敌踪。”
见李恪俭毫无反应,昨日里那位校尉沉声道:“再报。”打发了斥候。这才轻声对李恪俭道:“将军,看来敌人真的很狡猾。”他这话很有水平:不是将军您没头脑,而是敌人太狡猾。他对这位墨守成规的将军简直反感到了极点,作为一支灵活机动的队伍,怎么能如此傻呆呆地守株待兔呢?
李恪俭面色非常难看,他自然知道此行的真正目地,所以越发小心谨慎,务求一击中的。所以没有采用校尉尾随追击的法子,而是中规中矩的按照套路,抢在敌军必经之路前设好埋伏,等待敌人自投罗网。
从时间来看,敌人应该是发觉了他的意图,到了口袋边又缩了回去。对于自己的判断失误,李将军不禁有些沮丧,信心也没有昨天那么强了。所以当校尉旧事重提时,李将军便无力的点下头道:“按你的法子办吧!”
心中嘲笑下‘小太尉’的脆弱,校尉这才暗自得意地对传令兵道:“命令队伍尾随斥候前进,一?G确定方向,便全速扑上去,不死不休。”
传令兵轰然领命而去,不一会,东西北三面都扬起尘土,最终与中军汇聚到一起,组成一支八千多骑地铁流,往西南方向行去。
三个时辰后,斥候终于来报:“发现敌队痕迹,他们往正西去了!”
这次李将军干脆不多嘴了,只哼一声,对校尉道:“云渠,你来指挥吧!”
被叫做云渠的校尉呲牙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了,将军。”说着对传令兵道:“命令全军改向正西,全速开拔!”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九零章 穷跑一晚上
常逸,字云渠,三十五岁,破虏军前锋营领军校尉,地地道道的少壮派。少壮派,就是一群有能力、有野心,又有一定地位的家伙,他们不安于现状,希望开疆拓土,建立更大的功业,获得更大的成就。
在他们心中,世上再没有比一统神州更伟大的功业和成就了,所以他们普遍厌倦内斗,渴望对外作战。尤其在切身经历过六年前那场血腥的禁军争夺战后,常逸这些少壮军官们更迫切的希望有强人能站出来,结束这种在他们看来毫无意义的内斗,带领他们征战八方,建立万世功勋。
十七年前的腥风血雨他只擦到个边,因而不像一些老将军一样,对皇室多有怨怼。但这也绝不是说他对皇室有多少好感,反而若是李浑能以泰山压顶之势战胜皇室,大权独揽的话,他也欢迎的紧。
这也是军中普遍的情绪,他们渴望强者,能带给他们胜利的强者,至于这个强者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反正不是李家就是秦家呗!
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尽管闻到了此次行动中浓浓的阴谋味道,他也懒得去理会,反正太尉府的命令印签齐全,作不的假。再说还有将军大人负责不是,横竖自己担不着什么责任,照章办事就是了。
所以不像秦雷所想的那样,他的追击非常坚决,速度也没有任何折扣。终于在天黑时分,追上了敌人。
“报,前面发现敌人宿营地!”听完斥候的报告,火把下地常校尉沉声对身边几个裨尉吩咐道:“各带部曲直捣黄龙!”
“喏!”众将轰然而去,不一会十几队骑兵组成的先锋队便率先朝敌营方向扑了过去。他们出发后六十息,大部队也轰隆隆地跟了上去。
追了两天的敌人就在眼前,这让破虏军地将士们兴奋不已。十几里的夜路仿佛转瞬即到,已经能远远望见敌营中的点点篝火。
五百先锋毫不犹豫地将速度提到最快。将士们紧了紧手中的长戟,准备迎接预料中地阻击。但他们失望了,呼啸着踏过空空如也的敌营,除了挑翻三口大锅,踏破几个水罐,直到冲出营寨都没有机会作出任何动作。
‘吁!’将士们纷纷勒住缰绳,回身再望敌营。除了一地狼藉,并没有半个活物。
消息很快传到中军,常校尉闻言策马进了被敌人丢弃的营地。望着还未燃尽的篝火,他用马鞭指了指地上散乱的水罐和铁锅。身边的亲兵便翻身下马,捡起一个水罐,用手试了试里面的水温,高声禀报道:“还是温地。”
看来敌人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常逸心道。但你们的速度可就太逊了。
“追击!”伴着他的一声令下。八千轻骑又轰轰烈烈的上路了。破虏军攻击力不如龙骧军、守御力不及铁甲军,能在禁军八中排名中游,靠的就是天下第二的机动能力。所以破虏军把各种情况下地行军训练当作日常科目。即使是夜里,他们也可以保持一个比较高的速度。半个时辰后,前锋队便发现了敌人狼狈逃窜的后军,虽然夜里黑黢黢的。看不到敌人的数量,但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军,还是能从马蹄密集地程度听出来,这是两千骑。
确定了敌人的主力,他们便再也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与此同时敌人也发现了他们,死命催赶着座下战马向前逃去。一时间速度又硬生生提上去一截,堪堪与破虏军齐平。
前锋队的破虏军见敌人陡然提速,不惊反喜,敌军这种靠透支战马获取加速的行为告诉破虏军。他们已经慌了。已经顾不上考虑战马疲倦了怎么办。要知道即使是优良的西凉马,全速奔跑半个时辰就也会体力不支。战马可无法用精神激励,到时候尥蹶子、不听套、失前蹄,非硬生生把好端端的队伍折腾垮了不行。
所以破虏军也不跟着提速,远远地缀着敌人,等待他们强弩之末的那一刻。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那才是攻击的黄金时间。
抱着这种猫戏耗子的心态,破虏军足足尾行了半个时辰。果然,前面地敌军明显慢了下来。
该我们了,每个前锋队地将士都这样想道。狠狠的一夹马腹,五百余骑便疯狂地提起了速度,转眼便迫近到百步左右。
就在这时,“嗖嗖嗖嗖……”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从敌人后军传来――
“弩!”这些老兵自然识货,听到破空声便纷纷蜷起身子,趴在战马宽阔的后背上。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到敌人的弩箭的轨迹,也只能一边自求多福,一边像这样尽量缩小露在外面的面积。
伴随着噗噗地利器入肉声,一阵马嘶人嚎,二十几匹战马、十几个骑士纷纷中箭栽倒。好在他们不是新兵,没有以密集队形冲锋,骑与骑之间距离拉的很开,这才没有发生碰撞与挤压,造成自残。
正当前锋队的兵士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抬起头稍稍舒口气时,又一波箭雨呼啸而至,猝不及防间更多的兵士中箭落马,攻势不由为之一滞。
箭雨一波波几乎不间断的射过来,把兵士们打得抬不起头来。边上不时传来同袍中箭落马的惨叫声,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中箭,但正是这种看不见,无形中放大了兵士们心中的恐惧,不由自主的稍稍放缓速度,远远坠在敌人弩箭射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