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帝国校对版作者齐橙》第364/475页


  秦海远在安河,没法赶过来帮忙处理,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他也不适合出面,以免给人以心虚的感觉。在全面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之后,秦海在电话中向刘硕、黄燕玲做了若干指示,包括否认所有与超赛公司相关的传言,以及对居心叵测、咄咄逼人的记者采取强硬的手段。
  黄燕玲的助理拿起手机,迅速地拨了一个号码,对着手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还没到一分钟时间,几名警察就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黄总,是什么情况?”为首的一名警察走上前,对黄燕玲问道。
  黄燕玲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又把录音放了一小段。那警察点了点头,接过录音机,回头厉声问道:“谁是史志权!”
  史志权这会已经傻了。从警察出现的速度,他已经能够看得出来,曲陶完全就是做好了准备,等着他往坑里跳的。尼玛,中国警察什么时候配备了火箭,能够在接警之后一分钟之就出现在现场?这分明是人家早就躲在幕后,只等黄燕玲摔杯为号,就一涌而上,要把他这个反贼剁成狗肉之酱了。
  警察根本用不着等史志权自己报名,从众人的眼神中,他已经准确地找到了史志权。他走上前去,沉声命令道:“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史志权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胆子其实并不像此前表现的那么大。说穿了,不过是此前他欺负惯了各种软柿子,这才被惯得口无遮拦了。真遇到一个强横的,他当即就现了原形。
  警察晃了晃手里的录音机,说道:“曲武陶瓷集团公司报警,说有人在公开场合恶意散布诬蔑企业形象的言论,我手里就是他们提交的证据,我们有权力对造谣者采取措施。”
  “我不是造谣,我有证据!”史志权大声喊道。
  警察淡淡地说道:“我们只是请你去配合调查,是事实还是谣言,只有调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如果你有证据,可以在调查的时候提交给我们。不过,如果你的证据本身还是谣言,那么你所犯的罪行就会增加一项:向公安部门提供伪证。”
  “不,我是记者,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史志权一边继续挣扎着,一边向其他的同行们递着求助的眼神。
  90年代中期的记者,还真没有新世纪那么嚣张。当年在发达地区的情况还好一些,中西部的许多省份里,政府官员和企业家们还真谈不上有什么法制意识。动用警察抓记者的事情,或许并不常见,但找人给记者打闷棍的事情,是层出不穷的。在这种情况下,敢于站出来给史志权撑腰的,就是凤毛麟角了。
  “黄总,刘总,你们这样对待记者,不太合适吧?”
  终于,还是有一位记者站起来了,他与史志权供职的那家小报多少有点渊源,看着同行蒙难,觉得不吭声不合适,于是便硬着头皮说话了。不过,他的态度里透着几分谦恭,这是明显不想在浑水里淌得太深的节奏了。
  听到有人说话,黄燕玲的脸立马又恢复了先前的柔和,她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请放心,我们曲陶对于坚持新闻道德,热心为企业发展执言的媒体人,一向是非常尊重的,在座的钱记者、赵记者,和我们都有多年的合作关系,合作也是非常愉快的嘛。不过,如果有个别媒体受人指使,执意要颠倒黑白,败坏我们企业的名誉,我们也是不会妥协的。我们是守法的企业,不会像某些企业那些采取一些非法的手段来对待记者,但我们会坚持走法律途径,把造谣的记者绳之以法。我们相信,我们国家是一个法治国家,不会听任个别媒体用谣言来敲诈企业的。”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该表示的态度都表示出来了。这也是秦海事先帮曲陶拟定的口径:要么站在我们一边,要么站在造谣者的一边,曲陶不是好欺负的。
  趁着黄燕玲说这些话的工夫,几位警察已经在对史志权采取措施了。史志权有意赖在座位上不动,两名警察走上前去,一左一右,轻轻松松地便把他架了起来,倒着身子拖出了会场。
  “你们……”一位年轻记者看不下去了,身形一动,就打算站起来抗议。
  “小郝!”坐在他身边的老记者眼明手快地拽住了他,年轻记者是他带的见习生,他可不能看着学生往坑里跳。
  “王老师,他们在抓记者!”那名年轻记者低声说道。
  被称为王老师的老记者同样压低声音道:“人家有证据,抓了不就抓了,你去出什么头,不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他们不敢这样对待咱们吧?咱们好歹也是国家媒体。”年轻记者不忿地说道。与史志权相比,他和老记者供职的那家媒体势力要大得多,在各种场合都是能够横着走路的。
  老记者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以为国家媒体就了不起吗?你知道曲陶背后是谁?”
  “谁啊?”年轻记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大秦集团,秦海,你不知道?”老记者道。
  “秦海……不就是那个青年企业家吗,他能拿咱们怎么样?”作为跑财经口的记者,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海呢?只是年轻记者阅历还不够,对于秦海背后的能量不太了解而已。
  老记者低声地在年轻记者耳边说了几个名字,然后眼见着年轻记者的眼神里就透出了怯意。
  “他是冀老的座上宾?”年轻记者不确信地问道。
  “你现在明白了吧?”老记者哼了一声,说道。
  冀老在国家的地位是家喻户晓的,如果秦海有冀老作为靠山,在大街上欺男霸女或者不太合适,但收拾一两个国家媒体里的记者,应当是不在话下。年轻记者虽然颇有一些自以为的正气,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拎得清的。为了一个小报的同行把自己搭进去,好像有些不值得哦。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以及心理活动,在所有记者中都同样发生着。在见到曲陶的强硬手段之前,大家还存着一些天真的想法,觉得企业对媒体应当是有几分敬畏的,即便是曲陶身后的大秦集团,也得给媒体一些面子。可现在看到黄燕玲说翻脸就翻脸,大家心里开始打鼓了。
  大家明白,曲陶这样的土鳖企业,是玩不出通过法律与媒体对抗这种手段的,如果他们雇几个彪形大汉到记者的住处门外去晃悠晃悠,大家还觉得更真实一些。听到黄燕玲一口一个法律,但凡有点脑子的记者就能够想得出来,这是大秦集团定下的策略,始作俑者肯定是秦海。
  欺负欺负刘硕、黄燕玲,大家没什么心理压力。直接欺负到秦海头上……拜托,这么没脑子的记者早就被清理出新闻界了。
  记者招待会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黄燕玲热情地向众人发出了共进午餐的邀请,结果只有三五家媒体的记者欣然接受,其他的记者都委婉地推托了。自己的同行刚刚被人家报警抓走,如果自己再与对方把酒言欢,岂不成了记者圈子里的败类?
  当然,对于那些有勇气留下来当败类的同行,大家心里也是羡意多于恨意,原因嘛,大家都懂的。
  远在长固的王培超也听到了记者招待会上的消息,对于曲陶矢口否认超赛公司盗窃其技术的事情,王培超觉得有几分惊异。唐洪惠辞职的消息,他也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但当他打给唐洪惠的电话却一律都被掐断了,以至于他至今也不知道在唐洪惠身上发生了什么。
  唐洪惠已经暴露了,这是王培超能够猜到的。但犯了罪的唐洪惠却没有被追究,这就让王培超百思不得其解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恐慌。面对着一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秦海,谁知道下一刻他又会整出什么狠招呢。
  就在王培超坐立不安的时候,又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了:
  高村武彦到了长固,指名要与王培超见面会谈。


第六百章 你还敢对我说巴嘎
  “高村先生,田中先生,你们是来出庭的吗?我王培超现在啥都没有了,只有烂命一条,你们想要就拿走吧。”
  在超赛公司的会议室里,王培超用凛然的语气对来访的高村武彦和田中达男说道。事到如今,他还真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了。
  公司已经完全停产了。事实上,即使没有库塞拉对超赛公司的起诉,公司的生产也得停下来,因为公司最重要的产品陶瓷刀具已经被证明存在着严重的技术问题,已经卖出去的都在大量退货,谁还能继续生产下去。
  随着一批批索赔的客户涌到长固,刘肇成终于知道,超赛公司欠下的钱远不止是材料供应商们那一两百万,还有需要赔付给客户的几千万货款、设备赔偿金和违约罚金,不算库塞拉的25亿美元高额索赔,超赛公司也已经是资不抵债了。在这种情况下,刘肇成下令让公安部门封闭了超赛公司的车间和办公室,严禁任何人接触任何财产。
  这么大一家企业的破产,牵涉到的事情是方方面面的,供应商、客户、银行、职工,还有政府方面的税务等等,这些方面的利益都要考虑到,任何一方利益受损都会影响到社会的稳定。在这种时候,政府当然要出面接管公司,以便全面地协调后续的赔偿事宜。
  公司里的职工大都被遣散了,只留下少数几个人负责一些必要的设备保管和移交工作。公安局安排了一批警察,24小时轮换值守,盯着超赛公司的一草一木,以防不测。
  为了安排王培超与高村武彦、田中达男的会面,刘肇成特地批准了他们可以使用超赛公司的会议室,目的也是为了给这次会面提供一个显得正式一点的场所。不过,与以往高村武彦他们访问超赛公司的时候不同,这一回会场上没有果盘、鲜花,也没有来回提供服务的漂亮姑娘,只有两个日本人、一个翻译与王培超、关连生、何寿祥三人面面相觑,空气中似乎可以闻到淡淡的硝烟味道。
  “王先生,你不要着急,我和田中君是来帮助你们的。”高村武彦露出满脸的真诚之色说道。
  “帮助我们?”王培超哼了一声,“真想帮助我们,就先把你们的诉状撤了,然后给我们提供2000万人民币的贷款,帮助我们重新把生产组织起来。”
  “王先生,诉状现在还不能撤。不过,如果我们双方能够达成一些共识,那么我们选择庭外和解的方式解决纠纷也未尝不可。”田中达男阴沉着脸说道。
  “你说吧,是什么共识?”王培超说道。
  “我们希望贵公司能够起诉曲陶,要求曲陶承担你们所面临的25亿美元赔偿。”田中达男说道。
  “起诉曲陶?”关连生看着翻译,“我说,你不会是译错了吧?”
  “不会的,田中先生就是这个意思。”翻译郑重地说道。
  “这小鬼子抽什么疯呢,曲陶不起诉我们就已经不错了,我们起诉曲陶……起诉他们什么?”关连生没好气地说道。
  翻译皱了皱眉头,把关连生的话转述给了田中达男,当然,“小鬼子”这样的敬语他是不会直译的。
  “曲陶为了和库塞拉公司竞争,采取了卑劣的手法。他们安排王先生、关先生你们假装离开曲陶,开办了超赛公司,并与库塞拉进行合作。随后,他们向库塞拉提供了虚假的陶瓷刀具凝胶配方,导致库塞拉公司蒙受了巨额损失。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又突然否认与超赛公司的关系,任凭你们三位成为损失责任的承担者。对于这样的行为,你们不应当予以起诉吗?”田中达男滔滔不绝地说道。
  “田中先生,你说的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们和曲陶明明没有任何关系,这样起诉曲陶,没有任何证据,法院能接受吗?”何寿祥质疑道。
  田中达男呵呵地干笑起来:“法院能不能接受,就不是何先生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只要你们向法院起诉,我们就可以与贵公司达成院外和解,取消对你们的索赔要求。如果我们双方合作愉快,我们甚至可以为三位先生提供到日本去工作的机会。”
  “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想把曲陶一起拉下水,是这样吗?”王培超这一刻脑子变得非常清醒,实在是他平时也习惯于搞点阴谋,对于库塞拉的这种举动,他颇有一些隐隐的熟悉感觉。
  田中达男笑而不语,高村武彦咳嗽了两声,说道:“王先生,这不是要拉谁下水的问题,而是要为你们讨还公道。据我们了解,唐洪惠女士已经被他们作为弃子牺牲掉了,难道你们也想成为他们这种不公平竞争手段的牺牲品吗?”
  “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王培超直截了当地问道。
  对方的目的,他非常清楚。如果超赛公司要按田中达男说的那样去起诉曲陶,结果如何,他也能够想象得出。一件完全没有证据的事情,法院是根本不会受理的,就算能够勉强立案,也根本经不起法庭上的质询。
  在这种情况下,田中达男还是坚持要他们去起诉,显然是想借此来炒作,届时各种媒体一刊登这个消息,再把超赛公司的败诉归于政府部门在幕后拉偏手的结果,就会有相当一批人相信这种阴谋论了。
  这是库塞拉从目前的产品质量丑闻中脱身的一个好办法,但是,对于超赛公司来说,就不尽然了。
  官司是肯定打不赢的,打官司的过程,会又一次地得罪秦海,王培超不知道秦海会因此而采取什么后续的手段。既然有害而无利,那么库塞拉要让超赛公司这样做,就必须要拿出一些代价来,王培超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我们可以放弃对你们的索赔。”田中达男说道。
  “哈哈哈哈!”王培超仰天大笑起来,“这也算是给我们的好处?25亿美元,亏你们想得出来。我超赛公司砸锅卖铁也卖不出这么多钱,你们的索赔不就是一个笑话吗?当初那纸合同,完全就是你们欺骗了我们,你们说写上这些条款的目的在于好向股东交代,而事实上却是留下了一个坑让我们往里跳。我轻信了你们,签了这样的合同,我认栽。可是我现在是光棍一条,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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