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全集刘兰芳版》第6/50页


韩昌吓坏了:“老王爷,千岁!”一看没救了,忙擦擦眼泪,放下尸体,叫人抬走。韩昌忙问:“宋朝天子,你为何暗下毒手,害我们王爷?”大郎一阵冷笑:“韩昌!你瞎了狗眼,看错了人,我不是宋朝皇帝,我家祖居山西火塘寨,后到京城天波府,父亲是世袭火山王、金刀令公杨继业,我排行老大、名叫杨延平。”“你是杨门之后?你们皇上呢?”“万岁早走了,我替万岁来教训教训你。”“好呀!杨大郎,这回我看你往哪跑?”说完,告诉手下都督、平章一齐上:“要死的,不要活的。”辽国兵将象一窝蜂围上,各摆刀枪,刺杀杨大郎。杨二郎、杨三郎等弟兄一看:要杀大哥,这还了得!连忙各摆大枪,纷纷迎战。杨六郎高喊:“七弟、八弟,你们护着大哥,给他解下马匹,叫他下车辇。”杨七郎点头,大郎杨延平站在车上高喊:“辽兵辽将听真,我乃是杨令公的儿子杨延平,为救万岁,假充天子。你们的天庆梁王已死,尔等快闪开了。”辽兵一听是杨门之后,纷纷后退。韩昌着急了,连忙高喊:“众将宫,快抓住他!哪个后退,定杀不饶!”说完,上马擎叉,直奔龙辇。这时,番将往上一拥,各举兵刃,奔杨家弟兄八人而来。只见长抢手往上一冲,一杆杆长枪并举,使刀的摆大刀,令人胆战心寒。杨七郎冲大郎高声喊:“哥哥!快下车荤,我给你带马!”说完,正要带战马,只见番将耶律休、耶律托,一起朝杨大郎奔来。六郎一看不好,一摆蟠龙金枪,只身双战二猛将。车辇上的延平,看七郎把马牵过来,刚想弃车上马,没想到旁边冲出一匹战马,马上的大将手中举刀,急奔大郎砍来。杨大郎一看,正是番将兀环奴,刚才进土城时,就是他领道。兀环理高喊:“杨大郎,着刀!”大郎手里没兵刃,只有方才射天庆理王那张弓。大刀来了,一闪身,用画眉弓的背“当”一磕,把大刀磕开,反手一背弓,想砸兀环奴。因弓短,够不着,大郎只好将弓扔出去,奔兀环奴的头顶。兀环奴一闪身,“啪”打在肩上。这小子一扭头,刚想再砍杨延平,哪知七郎带马过来了:“番贼看枪!”丈八蛇矛抡圆了,奔兀环奴头盖子扎来。这小子吓得一缩脖,一闪眼睛,被七郎“啪!”一枪,象砸个破葫芦头一样,兀环奴死尸摔到马下。杨七郎只顾打兀环奴了,可苦了杨大郎。他想上马,得先下车辇。车辇的车身高,他撇腿下来,再有一步就可以飞身上马,正在这时,没提防身后来了番将胡达。那胡达跨马来到杨大郎身后,一摆长枪,高喊:“南蛮,看枪!”“噗!”奔大郎后心就是一枪。大郎没穿铠甲,一点挡头也没有。大枪从大郎后心扎进去。胡达哈哈大笑:“韩元帅,宋朝假皇上叫扎死了。”他这么一喊,被杨二郎听见了,急忙抽枪回头看,只见大哥倒在车辇旁?鲜血直流。“哎呀,哥哥呀!我给你报仇。”二郎他两脚踹锤,战马往前一带,赶到近前:“番贼,看枪!”奔胡达就是一枪。胡达一看,不好,摆枪相还。此时,杨二郎已经红了眼啦,为了替兄报仇,恨不自立时刺死仇人。只见他把手中枪一压胡达的枪杆,顺手一沉,这小子一歪身,大枪正扎在软肋上,“喽哧”一声,扎进二尺多深。这小子大叫一声“啊!”撒手扔枪,二郎延定抬腿将死尸蹬到马下,一圈战马,回到车辇前。此时,杨七郎早抱起大郎:“大哥,大哥!”杨大郎面无血色、紧闭双眼,手血透过征袍,染红了一片沙滩。“哥哥,哥哥!”大郎微睁二目:“兄弟,我不行了,你们快冲出去!”说完,头一歪,闭了眼。“哥哥呀!”七郎紧抱大郎,痛哭不止。杨二郎一看:“七弟,别人都走了,别把我们扔下,快走。”“我大哥呢?”“管不了啦,快跑吧!将来再替咱哥报仇。”杨七郎把倒在地上的一面旗覆盖在大哥脸上,然后飞身上马,和杨延定追上延光、延辉、延德、延昭、延顺。

剩下哥七个得听二郎延定的:“兄弟们,死活咱在一块,手万别走散了。”大家点头,七匹马往外冲去。赴宴的地点是在金沙滩上的土城里,一共两道城。哥几个奔里圈的城门冲。冲出这道城,才能再奔外圈城门,里边把守得最严,想要出城,谈何容易呀!

离城门不太远了,只听城上军兵高喊:“韩元帅下令,快落千斤闸。”说话间,只见几个番兵正摇辘护把。辘护把上边是吊千斤闸板的铁链子,铁链子下边吊的是千斤闸板。哥几个眼看着千斤闸板由上至下“哗”地往下落,真是心如火焚!如果正好把城门堵死,这叫死闸,谁也别想出去。千斤闸已经落下一半,哥几个可吓坏了:“不好,快走!”那也很难赶上了,后边还有不少追兵,边打边走,还需从门里一个一个的过,眼看来不及了,二郎延定急中生智,高喊:“兄弟们,快闪道!”然后两脚揣蹬,带马猛往前跑,转眼来到城门洞下。说时迟,那时快,跑到闸门边时,千斤闸已落了到头顶了。只见二郎把大枪一挂,伸双手“啪!”擎住闸板,双膀较力,身子高提,人借马力,马借人威,往上一举,只听“吱呀呀”二郎硬把千斤闸托起二尺多高,六郎一看,忙说:“兄弟们,快走呀!”哥几个打马往外蹿。六郎说:“二哥,我替你。”二郎脸涨得通红,摆摆头,意思是:你快走。六郎知道多说无用,打马出城。

后边只剩下八郎延顺了,杨延定手直哆嗦,时间长了,吃不住劲,八郎马到城门边,刚一猫腰过去,正这时,韩昌从后边追过来了,离老远就看见有人把千斤闸给托住了,气得不得了,取弓拿箭,奔杨延定“嗖”就是一箭,这一箭正射在二郎的右膀子上,他膀子发软,千斤闸下来了。紧接着,箭似雨点,二郎躲闪不及,为国捐躯,替八王死在了金沙滩。

杨八郎看得真真的:“二哥,是我害了你啊!”千斤闸下来,里面的敌兵追不出来,外面的兵将就一拥而上,围住八郎。一员番将到近前,奔八郎就是一斧子,八郎闪身躲开,正这时,地下有个当兵的拥钩杆子一拉八郎的战马,马失前蹄,把八郎扔到马下。八郎认可等死:哥哥们都死了,我还活什么!那员番将用大斧子刚要砍,忽然身后有人高喊:“番将,莫伤我弟。看枪!”那番将扭回头还没等看清楚,一杆大枪,冰凉凉的打在脑袋上,鲜血四下迸流,战马驮着死尸落荒而走。然后这人大枪一摆,追上使钩杆的番兵,一枪扎死。八郎抬头一看,是三哥杨延光:“三哥,我二哥没了!”“八弟,我知道了。先顾活的,快你先上我的战马,追上那哥几个,我来断后。”“你呢?”“我骑你的马。”“我的马带伤了!”“不怕!我比你岁数大,你太小,快跑!”“哎!”两人互换马匹。

杨三郎想:八弟不是我亲兄弟,是王令公之子。父母双亡后,把他留在我家,是苦命人,老娘特别疼他,有事我们哥几个得担着点。八弟是老王家千顷地里一棵苗,所以理应自己骑受伤的马。

三郎、八郎刚想走,只见辽兵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三郎拼命杀开条道路,对八郎说:“兄弟快走!”八郎先走了。三郎被围当中,东来东杀,西来西战,一连挑落七员辽国大将。番兵急得弓箭四射,三郎寡不敌众,连中十一箭,鲜血透过铠甲,不禁头晕目眩。这时,那匹带伤的马忽然“咕咚”倒下了,把三郎扔到地上。杨延光觉得四肢无力,浑身伤口疼痛难忍,不由仰天长叹:人活百岁终有死,可惜啊,我再也回不了京城了!娘,儿不能尽孝了!只说恩爱夫妻可以白头到老,没想到为夫先走了!他抓起一把身旁的沙土:我死后,但愿用我的血肉,肥了这片土地,也好多生长些大树,覆盖大宋国土啊!说着,杨延光手捧割土,闭上了双眼。

这时,外城的番兵冲过来,从三郎身上踏过去,杨三郎被马踏如泥。延光刚死,杨六郎到了。刚才听八郎说:“三哥落后边了。”六郎拨马杀透重围,来找哥哥。等到了这个地方,看见那匹战马,又见一具尸体模糊不清,六郎含悲忍痛,用大枪掘起些沙土,将尸体覆盖:“哥哥呀,只要有小弟在,定给你报仇雪恨。”杨六郎象中了疯魔一般,催马提枪在番兵后边兜上来了。这时候,那哥几个已经冲到外城的城门前。哥几个杀翻番兵番将,再看城门已经关闭,上了门栓。门栓上挂着一把大钢锁。这可怎么办?这时,杨五郎却得哇哇暴叫:“闪开!我来开门。”杨五郎和杨七郎一样,脾气暴,力气大,是员猛将。尤其杨五郎又拧又倔,一条道跑到黑。金沙滩一战,五郎要疯了,没地方撤气,他把手中大枪一挂,拿出一把大斧子。他力气大,爱使斧子,可是杨家将使枪,枪招也多,所以他两样全来。今天带这把斧子可有用了。吐点唾昧,两手攥着斧子把,照定铜锁“当!当!当!”几下就把大锁砍落。杨七郎和杨五郎哥两个,一人推一扇门,“吱溜溜”把门打开了,哥几个急忙往外冲。在城门口这一眨眼的工夫,可耽误坏了,韩昌己带兵马赶到。高叫:“军兵,不要放走这几员宋将。”这哥几个只说离开虎口,没想到又身落险地。杨六郎紧咬牙关,高叫:“四哥、五哥、七弟,只要咱杨家将还有一人一马在,就不容辽寇牧马中原。往上冲!”杨六郎一摆蟠龙金枪,要血战金沙滩,会斗韩延寿。

第 十五 回 害杨家潘洪施计

金沙滩一战,杨家将伤亡惨重:大郎替了宋王死,二郎替了德芳亡,三郎也被辽军马踏如泥。杨六郎领着兄弟几人一拥而上,又是一场苦战。只杀得天昏地暗,星斗无光,兄找不着弟,弟找不着兄。杨六郎且打且退,等他冲透重围,往周围一看,冷冷清清。心想:我哥哥和兄弟呢?他侧耳一听,远处喊杀连天:大概没冲出来,我得进去找找!他又闯进重围。到里边一看,见是七郎被困,他是八丈蛇矛枪的枪尖都磨秃了,还在打!“七弟,快随我来!”杨六郎带他冲到无人之处:“兄弟,咱四哥、五哥、八弟呢?”“没看见呀!”“是不是困在里边了?再找找!”说完,并膀往里杀。他哥俩横冲直闯,把辽兵队伍冲得乱七八糟。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杨家弟兄。这时,两人全带伤了,七郎伤的比六郎重,他被扎了一枪,又被砍了一刀。但,哥俩还是不肯走:人落到里边,回去怎么对爹爹说呀?哥俩累得浑身没劲,从昨天半夜开杀,直到今天下午,谁受得了了!

正在这时,远处尘土飞扬,来了一队人马,高挑大宋旗帜,由远而近。番兵一看,知道大宋朝救兵到了,纷纷后退。等这队人马来到近前,才看清,前边将领正是金刀令公杨继业。

老令公昨晚上保着皇上和八王闯重围,挺顺利。因为杨大郎他们冒充天子投降,把北国兵将骗到行宫门口,韩昌信以为真,下令停战,北国军卒已各回各哨,老令公悄悄领皇上和八王从宫墙豁口出来。等接近敌营,番兵哪能挡住令公?那阵儿因说宋王要投降,所以,两道城门全没关。杨继业乘虚而出,才保皇上杀出土城,离开金沙滩,回到幽州.城。等进了城内,赵光义连吓带冻,当时就起不来了。杨继业不放心儿子,怕有好歹,有心再回金沙滩,又怕没人保护.皇上和八王。潘仁美又不在,他不敢离开。后来,跟铁鞭王呼延赞商量,由呼王爷守城池,他自己点齐两万兵将,去接儿子。到这儿,正碰上六郎、七郎两个同番兵番将厮杀呢。

老令公兵马一到,韩昌忙吩咐收兵。令公一看只有两孩子,眼都直了:“儿呀!那哥儿几个呢?”哥俩看见爹爹,放声大哭。七郎把大嘴一咧,哭得更加悲痛:“爹呀!我哥哥……”话还没说,就昏倒了。六郎一分战裙,跪倒磕头:“爹!您走后,我的哥哥兄弟全没了。我回来有罪!”令公一看,七郎昏倒了,六郎大眼窝也塌下去了,白眼珠布满血丝,象血人一样。他干心疼,又不能说什么:“六儿,怎么回事?”杨六郎把金沙滩的事一说,老令公“唉呀”一声,背过气去。六郎又喊兄弟,又叫父亲。这样的噩耗谁受得了!过了老半天,令公才明白过来,他没眼泪,只是两眼发直。六郎说:“爹,咱回城吧!”爷俩上了马,由军卒抬着七郎,到了城门下,呼王在城头等候呢,叫兵丁开开城门,放进杨家父子和他们带的人马。

这时,八王、呼王和随御驾前来的石王、郑王、高君保,全来看令公。不大会,潘仁美领两个儿子和两个侄子也回来了。

潘仁美上哪去了?这是从哪回来的呢?皇上和杨令公在金沙滩被困,他就领两个儿子和两个侄子出来了。辽兵放箭,潘仁美也挨了一下子,不过不太重。老贼一看这是个机会:我跑吧!他先跑了。儿子潘龙、潘虎见爹跑了,心眼挺活,也跑了。冲不出去呀!怎么办?他灵机一动,忙对番兵说:“我要拜见韩元帅!”北国军卒领着潘仁美来见韩昌。潘仁美说:“韩元帅,我为报杀子之仇,最恨老杨家,如果你能替我报此仇,我认可保北国。”韩昌这个人喜爱忠良,他不赞成潘仁美这种贪生怕死、畏刀避剑的人,可是他能给帮忙啊!用一时算一时。韩昌说:“你先到后边歇息,看看战事如何!我和你素无来往,不能轻信,等捉住你们皇上再说。”潘仁美点头答应。韩昌派人把潘仁美父子送到帐篷里,软禁起来。杨家将拼命征杀的时候,潘仁美在敌营喝茶呢!天庆梁王被杨大郎射死之后,韩昌知道中了杨继业的偷梁换柱之计,他着急了,白忙活了。忽然他想起潘仁美来了,对老贼说:“金沙滩一仗,杨继业要绝根了,你的杀子之仇算报了。我看你这个人挺可交,这么办,我先放你回去,帮我们杀死皇上,夺下关城,如果得下赵家天下,自然有你的好处。”潘仁美点头。临走,潘仁美对韩昌说:“你等喜信吧!”

潘仁美故意弄得狼狈不堪,又编套瞎话,回来骗人。八王问他上哪去了?潘仁美哭丧着脸说:“臣出外迎敌,韩昌手下都督十分厉害,十几名将官把为臣困在当中,我身负重伤。不是我两个儿子解围,老夫命早没了!”

这些话八王半信半疑。知道他这个人好揽功推过,好事全是自己的,错事都是人家的,可是他是皇上的老丈人,也不好直说。赵光义也知道杨家的惨遇了,百般安慰杨继业,,又命御医给六郎、七郎治伤。

半个月工夫,哥俩的伤养好了。可是,赵光义的病却越来越重。他吃不好睡不着,一天不如一天。一来是在金沙滩吓的,二来是见令公八个儿子只剩俩了,太对不起人家。一天,八玉说:“万岁!您龙体欠安,在这儿不得养病,回朝时吧!”赵光义就爱听这话。心想:当初不是你叫我出朝,我自然来不了,今天可算吐口了!赵光义点头:“好吧!朕可以启程回朝,前敌之事,有潘、杨两家,足可退兵。”

杨继业这两天精神刚好点,一听皇上和八王要走,害怕了,他怕潘位美给穿小鞋。他看了看赵德芳,八王知道杨继业的心事,跟赵光义说:“万岁!我们都走了,也不放心。潘、杨两家不和,事情再闹起来怎么办?”“卿有何方?”“派个监军官,给他一道旨意,叫他监督,一不向杨、二不向潘,如果哪家无理取闹、官报私仇,有先斩后奏之权。”“有理!谁合适呢?”八王说:“呼延赞秉正无私,最合适。”皇上点头,叫过呼延赞:“呼爱卿,军中担子交给你了。朕赐给你尚方天子剑一口,监督潘、杨两家。哪个犯法,先斩后奏!”“放心吧!”呼玉高兴:金沙滩一战,杨家死了几条人命?潘仁美一点事没有,不定跑哪耗子窟窿呆着去了!等这回,我抓住一点错再说!

一切准备妥当,老令公和两个儿子把皇上和儿家王爷送至牌关,君臣分手之时,八王再三嘱咐令公,遇事和呼王商量。

他们君臣回京了,前敌只剩下潘仁美、杨令公和呼延赞。这些天潘仁美挺好,事事和呼、杨两家商量,呼王也高兴。但杨令公却越来越忧虑。

其实,潘仁美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不稳、立不安。他白天装着看书,晚上哎声叹气。今天正愁着,大将黄龙来了。黄龙的官是潘仁美提拔的,这小子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潘仁美很喜欢他。有些话,他和儿子不能讲,倒能和黄龙谈。

黄龙进来,行完礼之后说:“元帅!我看您这几天有心事!”潘仁美打个咳声:“黄龙,金沙滩一仗,脸全让老杨家露了,眼全叫我现了。杀子之仇没报,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呀!”“元帅!杨家露脸能怎么样?死了好几口,您没功,可也没过!至于您儿子的事,要是没出气,还可以抓七郎过错,想杀他,易如反掌。”“他们爷仨在一块不好办。呼延赞这老东西,向杨不向潘,我心里明白。”“您真是想的太拙了。呼王是个大草包,划一个道,他得走三天。想法支走就完了呗!至于杨家父子三人嘛,您可以支走‘小羊’,留下‘老羊’,任您宰割!”“支走‘小羊’,留下‘老羊’?”“对!咱见机行事!”“此计甚妙,事成不能亏你。”到了第二天,韩昌又来讨敌要阵。潘仁美命军卒挂出兔战牌。连着三天了,杨继业倒没在意,呼王却沉不住气了:“元帅,怎么不战呢?”“您哪知道,城里缺粮草呀!粮草不到,不敢出战。”“派人催呀?”“派几员将官去了,不知为什么,至今没运来,愁死本帅了。呼王说:“我催催去!”潘仁美一听,眼珠子一转,忙说:“那就有劳王爷大驾了。”“为国操劳,理所应该,我明天就走!”“那好,兵贵神速嘛!”潘仁美高兴了。晚上,杨令公埋怨呼延赞:“呼王,你当监军官,催的哪门子粮草呀!你走了,我怎么办?打起来连个公正的人也找不到。”“哎呀!我忘了这个茬儿了,你早说呀!那我不去了!”“那可不行!快去快回吧!”“行,一个月准回来。我没回来之前,你别打仗!”

呼王刚走,潘仁美下毒手了。

次日升帐。潘贼抽出大令:“杨延昭、杨延嗣听令!命你二人镇守芦沟桥,即日起程,无将令不许回幽州。”杨景发愣:我们哥俩一走,爹爹非吃亏不可。但,将令已出,不得违抗,二人只好领令出帐。

临行时,六郎对令公说:“爹,潘仁美没安好心。把我们支走,怕要对您下毒手。不如您也和我们一齐去。”令公说:“别想得太多。他是太师,又是元帅,不会鼠肚鸡肠。犯法的不做,犯病的不吃,他能奈我何?况,没派我去,请令也不能准,岂不自讨无趣?你们走吧!”互相嘱咐一番知心的话儿,哥俩动身走了。

老贼潘仁美一看,事遂人愿,不由一阵冷笑:“杨继业!这回你算落到我的手里了!”

第 十六 回 老令公带伤迎敌

潘仁美为报杀子之仇,先支走六郎、七郎,就要害令也杨继业。可杨继业一点过错都没有,找什么借口呢?潘仁美绞尽脑汁,想出一条毒计。他把黄龙找来了,让他如此手段段,依计而行,黄龙点头答应。

再说令公,这几天他精神恍惚!金沙滩一战,八个儿子只剩下两个了,还被派去镇守芦沟桥。若再有闪失,怎么向夫人交代呢?这天夜里,他半宿没合眼,直到天快亮的时晨,才迷糊着了。刚睡着,突然鼓响如雷,令公被惊醒,浑著打了个冷战。心想:怎么回事?打仗?!不是,这是升帐的鼓声。他急忙问军卒:“怎么没到时辰就升帐!”军卒说:“不知道!”“不好!”令公想:如要误了卯,可有杀头之罪呀。”来牙,备马!”老令公急忙顶盔挂甲,浑身上下收拾利落,抓缰上马,直奔帅帐。到了帅帐门口,下了坐骑。抬头一看,脑袋“嗡”地一下子。怎么误卯牌挂出来了,还挂了两道。这是军中的规矩:头卯不到,重打四十;二卯不到,重打八十,三卯不到,枭首示众。哎呀!连误二卯,这可如何是好?就在这阵儿,潘仁美正提第三卯呢:“杨继业何在!”老令公一听,慌忙应声:“末将在。”潘仁美一愣,心想:是我费尽心机,才想出提前点卯,以为他必定连误三卯,好杀他。哼!谁知第三卯让他赶上了:“众将官!传本帅将令,叫杨继业报门而入!”“是!”将令一传出,老令公吓坏了:我还处处留心呢!怎么就来晚了?“末将杨继业,告进!”说完,撩战裙来到帐里,忙跪倒磕头。潘仁美把眼睛瞪得跟豆包一样:“杨继业,你可知罪!”“元帅,末将不知罪犯哪条!”“哼!连误本帅两卯,难道你还不认罪!”“哎呀元帅,我不知道今天提指升帐啊!”“你问问众将,哪个不知?明明是你杨继业小瞧本帅,违犯军规,犯了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来呀!给我拉下去,重责八十军棍!”“是!”杨继业忙喊:“元帅,末将冤枉,确实不知今天提前升帐。”“胡说!拉下去,打!”杨继业被拉下去了。那真是不客气呀!过来两个人,把他的中衣一褪,地下一按,操起军棍就打。

老令公年迈苍苍,不经打啦!尤其他为人忠厚,对兵卒、战将都亲如手足,不欺侮人,有人缘儿,所以,谁也不心真打。打棍子、打板子,都有偷手。行刑的如果是受'贿,或者是同情挨打人,别看打得“劈哩啪啦”直响,但不甚疼,如果是着实地打,声音虽小,但打得可狠,一棍子下去,立刻起紫伤,三棍子抽下去就得开花。今天,军卒知道老令公冤枉,不忍心下手。潘仁美眼睛里不揉沙子:“狠狠地打,要棍棍见血,如果哪个敢营私舞弊,与杨继业同罪!”大伙儿一听,傻了:再不使劲儿,我们就得挨揍。令公啊,对不起你,我们实在没法子呀!

甭打八十,四十就了不得啦。刚打到三十几下,老令公的腿就开花了。只见他紧咬牙关,汗珠子顺着额角“劈哩啪啦”往下流。但,一声没吭。众将实在忍不住啦,“哗!”一下跪倒一片:元帅!念他年高有德,功高盖世,请饶了他吧。潘仁美一看,除了几个心腹,都跪下了,心里未免有些恼怒,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心里说:讲情也白搭!可又一想:明的人这么多,这人情若再不给,小心犯众怒。“好!看在大家的份上,把杨继业拉起来。”

杨继业都起不来了。潘仁美微微一阵冷笑:“杨继业,打得你委屈不委屈!”令公心想:我心屈命不屈。说屈有什么用呢?君子斗智不斗口。“不屈!”“该打不该打?”“该打!”“为什么事打你?”“连误两卯。”“好!看来,你真懂得军规。既然如此,本帅免去你那儿棍子。不过,罪过免了,还要罚,本帅命你带五百军兵,赶奔前敌会战韩延寿。抓住韩昌,万事皆休,抓不住韩昌,杀你个二罪归一。”说完,抽出令箭,“当”扔到令公眼前。老令公一听,“扑通”跪在地上:“什么?元帅你还叫我出征!”“嗯!”令公心想:我刚挨完揍,论道理是送到后边养伤,养好了再出战。怎么这就叫我上阵打仗?他正要张口说话,又一合计:大将宁死阵前,不死阵后。两军阵前就是不死,也得死在潘仁美手里。想到这里:“好!末将遵令!”

老令公爬起来,把令箭插在身上,脚步踉跄地往外走。来到军政司,见早已点齐了军兵,这是黄龙事先给选好的,这时,有人给他备马抬刀,老令公抓缰在手,正想飞身马,但,上不去了,臀上疼得要命。他使劲蹬,刚上马,往马背上一坐,“哎呀!”疼得钻心刺骨。令公擦擦额角上的汗:“军兵,开城出征!”军兵眼泪都掉下来了:杨家多大功劳?是挂爵的将军、世代的忠良,今天却受这罪。潘仁美呀,你缺了八辈子德啦!

外边三声炮响,城门开放,吊桥一落,杨继业一提马的缰绳,过了吊桥,往前这么一走,他提不起精神,在马上迷糊糊的了,隐约听得后边军兵有人说话:“老赵,我在军中了二十多年,可从来没打过仗,如今胡子一大把了,今天非要我出征!你说当官的是不是跟我闹别扭!”“哼!我打过仗?做了十八年饭,本来要回家,可不让我走,今天也非叫上阵打仗,唉!”有个小孩又说:叔叔、大爷,你们两个去还行啊,都那么大岁数了。我呢?本来是当书童的,不知为什么,叫我出征。哼!连刀都抡不动,就给我这么杆破枪,都'锈了,拿着怪沉的。干脆,你们替我拿着得了!”令公听了'带住战马,回头往左右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全是老弱残兵:啊!原来潘仁美叫我去送死呀?!唉,这些人叫我连累了。他对军兵说:“你们怎么也跟着出征了!”“我们也不知道哇!今天早晨把我们叫起来,说是叫跟您打仗去。我们也想过了,只要跟杨家人在一块儿,死也高兴。”“不。军兵弟兄,你们老的老,小的小,打仗谈何容易呀!”“令公,别说这话啦。这么大年纪,又挨了打,还出征打仗,老杨家够屈的啦!咱保着您去,虽死无怨。弟兄们!我们不能让令公自己一个人去,说什么也得与他同去同归。对不对呀!”“对!令公您也振作精神,咱们打个胜仗,好回城养伤。”老令公无话可说了:“既然如此,走!”他领人来到两军阵前,叫军兵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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