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簟凉全集》第79/103页
出去走走,这后宫能到哪儿去走走?自然是御花园咯!如今又正是冬天,有什么花好的?赏花不成,然后就是一群自诩风雅才女的女子作诗写词画画。
傅安于一听这话就皱着眉头,“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甄尤渊假意的挽留几句,傅安于不肯就是不肯,潇洒走人;同时走的还有几位年纪大的夫人傅安于人一走,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临池含笑,傅姓女子的气势都很强盛呐!
“如果甄尤渊不出一下丑,她是不会死心的。”临走前,傅安于附在临池耳畔偷笑着如是说道,“噢,不对不对,应该让你出一下丑。不过我想你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对吧!”
临池螓首一点,微笑,“这是自然。”看着傅安于光芒璀璨的双瞳,又瞥了眼正位上挺胸抬头笑容端庄的甄尤渊,心里充满了无力感,暗暗讥讽:自己是傻子,不用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吧!
如傅安于所想的一样,一行人到了一个亭子里赏景,然后又开始作词写句。这些自然都是甄尤渊提议的。临池拥着暖炉坐在铺着厚厚的软垫的石凳上,表面上是认真的在看她们写的诗词,时不时的点头表示称赞,实际上心思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形势未完全分明,到底是甄尤渊有权,还是馥月临池有势,犹未可知,故她们两头讨好,伫立中间观望,都不落着谁。
今天是个大晴天,没有飘雪,故也赏不到“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的纷纷洒洒雪花飘零的美景。雪景虽没有,但几株梅树却开得甚好。临池坐的那个位置,亭外正好挨着几株梅树,树枝被学覆盖,愈发的衬得梅花的红艳;临池想起院子里的那两颗苍翠挺拔的常青树,心暗道:怎么不种几株梅树呢?绿叶配白雪怎么着也比不上红梅配白雪吧!
“雪压枝头翘,白里透红妆;恍见相思豆,方知梅花开。”一名着淡蓝宫装的秀美女子檀口微启,蛾眉淡扫,轻声吟道。
围着白狐坎肩的美貌少妇拢了拢毛茸茸的边袖,眼梢妩媚的勾起,“不知方贵嫔的相思豆赠予谁呀?”
方贵嫔不以为意的撩了撩鬓发,“自然是皇上,不然于贵嫔以为是谁呢?不过应景作一首诗也扯出这么多闲话了。”她抿唇,目光转向甄尤渊,弯了眉,笑容温柔婉约,“说到作诗,我方想起了,这儿可有皇后娘娘和君少夫...馥月小姐两位大才女呢,不如请皇后娘娘和馥月小姐来取梅作一首如何?”她习惯性的准备称临池为君少夫人,意识不对,立马改口,众人也只当没听见。
甄尤渊听到了这句话,立即笑吟吟的转首看向偏居一方,欲独善其身的临池,“金陵有女临池,回眸一盼顾君,纸上墨迹斐然,柳絮才高卓绝。临池的名号可是响遍金陵呐!”
有了甄尤渊的支持,本来还有些拘谨的其他人纷纷出言请临池作诗,让大家膜拜一下。
有女人的地方就又斗争,这话果然不假。
临池懒洋洋的抱着紫铜描金的雕花暖炉,“既如此,临池恭敬不如从命。不过,皇后娘娘的名号可是响遍京都呢,不如...”瞥眼过去,见甄尤渊一副似知道临池要说什么话的样子,不惧不惊不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是早有准备了,临池含笑,“临池作诗,皇后娘娘作画,如何?”
甄尤渊楞了一下,不是作诗吗?
“娘娘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令无数好儿郎甘拜下风自叹不如,想必定是面面俱到无一不精的。那些什么诗啊词的,都厌了,娘娘就绘一幅雪景图,让大家饱饱眼福吧!”临池笑容可掬的说道,见甄尤渊有些为难的样子,“难道...娘娘不会?”
不会?怎么可能!世家女子,大家闺秀,自出生懂事起便请西席女先生来教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女戒》等等,可以不甚精通,但不能不会。但,雪景?眼瞅着那一片白茫茫,又看看洁白的宣纸,这如何画呢?
甄尤渊面无表情,静默了半晌。
半晌之后,那位淡蓝宫装的秀美女子---方贵嫔拾着绣帕掩唇,“馥月小姐这真是个好提议呢,不过听说馥月小姐也是诗画双绝,大家想开开眼界,不如就请皇后娘娘与馥月小姐两人一起画这幅雪景,大家以为怎样?”下水,那就都下水吧!
却欢条件反射的皱眉,站在临池身旁默默瞪着方贵嫔,这个女人怎么能讨厌成这个样子呢?临池大方的点头同意,这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甄尤渊得到临池的承诺,缓缓舒展开眉眼,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尔后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朝方贵嫔投去一瞥,满含笑意,方贵嫔轻点颔首回应。
临池瞧着方贵嫔,觉得甚是眼熟,突然想到一个人,笑意蔓延,“方贵嫔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方大人,对吧?”方贵嫔喝茶的手滞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是,临池了然。
御史大夫周大人有二子三女,二子,嫡子即长子,英年早逝,暂且不提;二子是庶子,即年少离家如今富甲一方的周书,周碧荏的父亲;三女皆为嫡女,长女入宫,为先皇时的周妃,应无子被派遣至尼姑庵,常伴青灯古佛;次女嫁给兵部侍郎,如今已升为兵部尚书;小女即为周品娴,嫁与首辅洛争为妾。
而方贵嫔的母亲,即是御史大夫周大人的次女。
作者有话要说:PS:我这儿写的那种梅花吧,是我们现代的那种梅花。。。一颗一颗的,五颜六色的那种,所以比喻相思豆。
明天就要开学了,家里就要断网了,辛苦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啊啊啊,杀了我吧!不想开学呀!悲愤的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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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须逊雪三分白 ...
诸位贵妇妃嫔纷纷拍手叫好,却欢不屑的偷偷撇了下唇,然后大家顺着甄尤渊的视线看向临池。
临池弯了弯嘴角,“那好吧!”扫过方贵嫔,看来洛家与周家,真的是势不两立了。只是不知道身为周家女、洛家妇的品夫人又该如何取舍了。她半阖了眼,睫毛轻扇。
甄尤渊身边的大宫女手一挥,立马有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先是抬入两张紫檀案上来,然后文房四宝依次摆上,墨得发紫的砚台,青花纹案的子山笔搁,湖州银毛鼠毛制的毫笔,还有宣州云家出产的云墨纸。临池一一浏览着,心中止不住的叹息:都是好东西呀,可惜了!真是可惜!
临池甄尤渊各坐于一案之后,开始作画。
甄尤渊坐在案中,方贵嫔立于她身后,两人并未交流,只是偶尔眼神交汇;却欢是不是的瞟向他们两眼,临池则无暇顾及她们了,双手放于腹部,蹙眉,凝望亭外梅树,忽望及八角檐亭其一的银钩飞檐下,那株伸出来的雪中一抹艳红,略略思衬之后,灵光一点,才思泉涌,提笔即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