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簟凉全集》第86/103页


好,中立就中立吧!只要君家没有投靠皇姐,他可以容忍他们。

“皇上...”一名太监突然在门外喊道。

他蹙眉:“进来。”

太监推门而入,双膝跪下行礼,满脸的喜色,傅安稚不禁疑惑的挑了挑眉,太监咽了咽唾沫,努力抑住心中的喜悦振奋之情,开口颤巍巍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山穷水路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傅安稚绣着金龙图腾的宽袖一挥,“摆驾明宁宫。”若无意外,皇后之子,既是嫡子,又为长子,国之储君,下代帝王。傅安稚如释重负,微微一笑,失了周家,还有甄家。

“尤渊有喜了?”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宁南,宁南王妃大喜。

宁南王双手负背,眼眸沉沉的看着甄尤鋈,而甄尤鋈正颇具雅意闲情的观赏着安澜送给他的美人玉雕,玉雕做工精细,通体翡绿,而美人腰间一带血红丝缕,似是束腰红结,奇趣珍稀,甄尤鋈爱不释手,随身携带,一有闲时便拿出来细细把玩。

“訾廷,此事你如何看待?”宁南王沉声问道,带着不容抗拒的严肃。

甄尤鋈将玉雕放回身上,抬眸浅笑,“小妹有喜,好事一件。若此胎为男儿,嫡长子,主东宫。届时宁南王府...”他瞧见宁南王的恼色,便住口。

宁南王张了张口,顿了半晌,“长公主是如何认为的呢?”

“安澜自也是此意。”甄尤鋈正正经经的回答,宁南王却脸色一沉,唤上宁南王妃,拂袖离去。甄尤鋈哭笑不得,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呀!无奈叹气,又拿出玉雕摩挲把玩。

此时安澜正在甄家君彦鎏临池居住的揽翠坞安抚临池。柔肠百转感慨万千的到了宁南,甄尤鋈并没有带他们到宁南王府,而是径直带去甄家安排他们秘密地住了下来。却欢和宣纸耐不住性子,刚收拾好东西便急不可耐地跑出去玩。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今天大街上也没多少人,剩下的都是想能多摆一天摊就挨一天好多赚点钱的穷人。洛争倒台周家败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几近天下皆知。却欢一边挑选小摊上的物什一边与小贩聊着天,小贩将这事拿出来摆谈,权当笑料,却欢却大吃一惊,急急忙忙扯上宣纸跑回甄家,告诉君彦鎏这件事,然后由君彦鎏掂量过后再告诉临池。

“我如今远在宁南,京都的事儿我都不太清楚,也搭不上什么手。”安澜歉意地说道。

君彦鎏凉凉地瞥过一眼,暗声嗤笑,正欲开口,傅安澜冷冷地一眼回视过去,君彦鎏摊手耸肩,自讨没趣的抱着沉甸甸胖嘟嘟肉呼呼的君子转身进内室,将君子放在盖着芙蓉金线绣衾处于香甜睡梦中的君诀身旁,很无耻很无爱很无德的任看着君子将君诀闹醒,然后笑眯眯的与睡眼惺忪的君诀打招呼。

里面父子场景温馨有爱,外面两人无言相望心事重重。

临池抿唇,唇瓣泛白,脸色毫无血色,“爹爹素来谨慎小心,几十年的官场沉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抓住把柄了?我不相信皇上会有那个本事。除非...”她抬头直直望进安澜眼底,那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明明清浅湛墨,却雾一般的朦胧,飘忽渺然,

“除非什么?”着藏青右衽上衣墨蓝暗花下裳的傅安澜端着靛色枝叶纹案的茶杯,神色淡然双瞳明亮笑容优雅地坐在那里,“临池,你是想说我吗?你难道以为,会是我做的?”

“长公主的能耐,临池素来是清楚的。”临池面无表情眸光犀利地盯着安澜,“而长公主也应该知道,临池不是笨蛋。”

傅安澜哑然失笑,“对对对,冰雪聪颖玲珑剔透的临池怎么会是笨蛋呢?”她带着宠溺的微笑,温柔的看着临池,“临池,你生气了。”

“我没有。”临池倔强的抬头。

“你有。”安澜肯定的说道,“小时候你一生气,就会嘟着嘴叫我公主殿下;现在,改称长公主了,呵。”临池神色有所松动,安澜继续道,“临池,就算不论你我、母后月姨的情分,单洛大人是长公主一派这件事,我就不可能害自己人,你说对不对?”

临池有些犹豫的点头,但仍牙齿紧咬,“但,自古,功、高、震、主。”

安澜笑容霎时一顿,瞳色凛冽,“谁告诉你这些的?”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冷酷了,顿了顿,又恢复温柔的嗓音,“这话能是这么说的吗?临池,你别忘了,如今这主,可还是皇上。”

临池双手交叠放于膝上,低首盯着裙上交错繁复的暗色花纹,对安澜的话恍若未闻。

安澜轻轻一叹,“临池,我自认对你,已无亏欠了。”她起身,离开前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洛家安然,洛争无恙。”她想了想,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临池,我从来都把你当做妹妹的。”或许我利用过你,或许我伤害过你,但我一直都当你是妹妹。

临池盯着裙上花纹眨了眨眼,眼角潮湿,“安澜,你的感情太沉重了。”

安澜轻声一笑,“是呀,我的感情太沉重了。”她深深望了临池一眼,转身离去。

确认傅安澜已经离开之后,君彦鎏把两个孩子放好,走出来,看着脸色苍白,倔强固执咬唇低头的临池,温柔地将临池揽入自己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呵护着,“傻丫头,怎么哭了?都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我害怕...”临池投入他怀中忍不住哭泣出声,“爹爹素来要强好胜,这次...这次他这个样子,我和哥哥又都不在他身边,我真的好害怕...还有安澜...安澜她...”

君彦鎏哭笑不得,“临池,你该不会以为岳父会受不了打击,而...”他以拳抵唇,轻咳,“自寻短见吧?”

临池闷不出声,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泪水打湿了君彦鎏胸前的衣襟。

“你放心,岳父没那么脆弱。”君彦鎏单手捏着临池的下颔强迫她抬起头来,双目对望,君彦鎏肯定的告诉她,“何况还有爹在呢!他们俩人斗了大半辈子,谁也不服谁,岳父不会轻易低头认输的。就算输了,他也会好好活着,等着看爹也被革职。”

“我信。”临池无奈叹息,紧紧揪着君彦鎏胸前的衣襟,头靠在他肩上,双眸疲惫的阖上。

君彦鎏安抚好临池后,突然想到一件事,眉峰微蹙,他若有所思的盯着临池,“临池,你为什么会认为岳父的事,跟长公主有关呢?”洛党是长公主一派,是人尽皆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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