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簟凉全集》第99/103页


临池上前握住君彦鎏的手,坚定的道:“我们回去吧!”

君彦鎏微笑:“好。”

信使留下,等他们一同上京。却欢砚台很兴奋,开始忙碌的收拾行李,这里再好过得在舒适,也不是自己的家;宣纸眼含泪水忍辱负重悲壮不已的向冷漠的君子和淡定的君诀走进,做好了被玩弄的牺牲。两个小鬼头越大,就越精灵越可恶,堪与恶魔齐名,除了在临池和却欢面前十分乖巧可爱,君彦鎏他们简直是避之不及。

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在迈出甄府大门的前一刻,傅安澜来了。

傅安澜、君彦鎏和临池三人在屋子里谈话,其他人着急的在门外踱着步。

“你们这时候进京只是死路一条。”傅安澜淡淡的说道,眉眼冷然,“皇上突然大开杀戒凡是与他作对的臣子皆已被抄家灭门。”她抬眸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想自己找上门去送死?”

“我爹呢?”临池急急问道。

“洛首辅已经被削职了,只是布衣百姓一名而已。”傅安澜说道,瞅了眼镇定冷静的君彦鎏,勾唇:“君大人不紧张君丞相的死活吗?”

君彦鎏含笑:“既然长公主能够如此冷静的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与对策。若臣所料不错,家父与岳父他们在事发之前已经被长公主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说不定,”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傅安澜,“此刻已在前往宁南的路上。”他顿了下,突低声,“臣想,皇上这次突然屠杀大臣,也与长公主脱不了干系吧!”

傅安澜淡定的抚了抚袖角,眉梢眼角带着点点笑意,“君大人,这种帽子可不要轻易的往别人的脑袋上扣。”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四两拨千斤,挥挥衣袖一切如浮云散去。

“是,多谢长公主教训。”君彦鎏后退一步,敛袖施礼。

傅安澜走后,君彦鎏出去,看着门外眼巴巴看着他的一干人,刚才还轻松的笑意顿时卸下,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我们走不了了。”

临池安静的站在君彦鎏旁边,除了最开始问了一句洛争的安危,就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君彦鎏此时要做的事太多了,实在顾不上临池,吩咐却欢好好照顾临池后便带着砚台出门办事去了。

临池坐在床沿,瞧了眼紧张兮兮的却欢,好笑的说道:“我没事。”她叹气,“我只是在想,这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爹爹、公公、彦鎏还有哥哥,我真怕他们出什么事儿。”

“小姐你就放心吧,老爷君丞相姑爷大公子他们吉人自有天相,有老天爷保佑着呢!”却欢笑着安慰,“小姐,这次他们来宁南,您不就可以见着夫人了。”

却欢不说她还真没想起,“对呀!”临池喜笑颜开,“我怎么忘了呢,娘,娘...”她紧张的搓着手,不知所措,心里忐忑不安。

却欢将君子君诀放在床上临池身旁,“小姐,凡是随遇而安即好。”

随遇而安,随遇而安,随遇而安...临池反复的念着,慢慢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这边临池的心是平静了,可京城那边还乱着呢!

皇上突然狂性大发,一个不注意,不止自己的脑袋要搬家,全家人的脑袋都得搬家,一时间人人自危,连那些属于皇帝心腹的大臣也开始思考:自己真的跟对人了吗?傅安稚的脑子也没有坏得很糟糕,起码那些被抄家了的大臣都给安了一个很合理的名头,以免引起百姓恐慌。不过就算安了又如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的地方就有谣言,最后,还是给扩散出去了。

甄尤渊怀孕不到四个月,再加上她很瘦,故肚子不是很明显。她挥手退下众人,宫女太监鱼贯而出,偌大的上书房只剩她与傅安稚,显得十分的空旷。玄黑的地板光澄明亮,她看着地上自己的倒影,放慢了步伐,脚步声尽量放轻的一步步走近阖眸躺在椅子上的傅安稚。

“是谁?”他突然怒呵。

“皇上,是臣妾。”甄尤渊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大跳,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小声回答道。

傅安稚松了口气,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原来是皇后啊!”

甄尤渊看着满脸倦容的傅安稚,心底微叹,“皇上,您好好歇息一下吧,别拖垮了身子呀!”她手中是一个描着金边的彩釉瓷盅,“皇上,这是臣妾让御膳房熬的汤,您喝点吧,补补身子。臣妾看着...心疼。”她拾着素巾低头拭着眼角,一脸的心疼不舍。

后宫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甄尤渊进宫几个月,除了才开始她的心还在外面,只知道算计临池,方贵嫔小产、临池君彦鎏走了、她怀孕后,甄贵太妃又特地训了她一通,她的心也渐渐收回来了。后宫的尔虞我诈阴谋阳谋不属于朝堂,甄尤渊要想立足,建立自己皇后的威信,除了要靠甄贵太妃和皇上之外,也需要自己的努力。

现在再回头想想当初的自己,真是荒唐可笑的紧。甄尤渊忍不住嗤笑,如今的自己,该是有力与临池一比了吧?可惜,现在她却再也没了那份心情。

“皇后且宽心,朕无碍。”傅安稚柔声安慰美人,目光落到甄尤渊手中的描金彩釉瓷盅上,不由得抿唇,“皇姐还在宫中时,最爱用的便是这描金彩釉瓷盏。”那时,他与皇姐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吧!他轻咳几声,想起傅安澜给他的那封信,那熟悉的端庄雍容的字迹却刺痛了他的眼,他仿佛可以看见她秀雅清致的脸上端庄雍容的笑意,眉目淡然嘴角轻扬,一派沉稳大气。

“皇上您怎么了?”

“你退下吧!”傅安稚咬牙,努力温声道。

甄尤渊不解,却也顺从的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厚实的桃木门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重的“吱吱”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傅安稚突然放声大笑:“皇姐啊皇姐,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一定可以胜过你。没想到,我根本连机会都没有。从头到尾,不过是你一时兴起的游戏而已。”

凌乱的书案上,放了一封信,里面是庄太后怀他的日期和先皇临幸后宫的簿子,还有其他东西;那些东西,被称之为,证据。在先皇留宿庄太后让庄太后怀孕的那夜的记录,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修改的痕迹傅安稚,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

因为傅安稚从来不是威胁,所以她扶他上皇位,因为她可以随时将他拉下马。如果这次她没有成功,那么她也顾不得什么丑闻了,只好揭开傅安稚的身份。因为她的威胁从来只有傅安裴一个,所以才会即使让一个跟皇室、跟傅家、跟她毫无关系的人上皇位,也不肯让真正的皇室血脉的人上皇位,因为傅安裴一旦成为皇帝她恐怕也离落马不远了。

向来高傲尊贵,大权在握的她,怎么可以忍受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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