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里的人妖战争全集.net》第22/42页


谁知辰景突然拔高声调,几乎是在咆哮:“他都没撞坏我的车,我的车怎么撞坏他的人呢?”
官老爷的手就这么悬着,眼珠骨碌打转,“好像有理!”
辰景趁热打铁,浇上一把油:“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告他讹我呢?”
官老爷一时还纠缠在辰景的逻辑上,脑子模糊地道:“好像可以!”
猫妖顿时哇哇大叫:“哥不服,哥要和他决斗!”
辰景冷笑:“刚才的案子已结,很明显是你在讹我!证据确凿,英明的官老爷,好像不用决斗了吧!”
“好像不用!”
“我要求他赔偿本人的损失!”
官老爷挤眉弄眼,磨磨蹭蹭地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本厚厚的新书,再坐下去时便矮了一截。他似模似样地翻了几页,无耐道:“这上面发下来的《刑典》,好像没有诓讹之罪!”
辰景好气地笑了笑,“麻烦翻到最后一页!”
官老爷照做,然而最后十多页都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他正聚精会神地寻找空白页之间的不同,辰景走到近处,拾起笔墨,抢书便写。
诓讹之罪,罚被告给原告做两个月苦力。
“你也太不把它当回事了!”官老爷打趣,瞧着他一笔一划地写。
末了,辰景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石骰子,六个面分别刻着户部、吏部、刑部等六部司曹的官印。再借来红泥,“刑部辰景”四字端端正正地被印在了句末。
官老爷惊悚地跳将起来,眼前这人,难道就是传闻已久的“王的男人”?
又过了一会儿,堂上的妖怪一拍惊木,顺水推舟判了猫妖半年的刑期。面对这外赠送的四个月,辰景哭笑不得。在棉花没痊愈之前,他的确需要一匹脚力。

第十八章 写手

一座酒肆内,输了官司的妖怪憋屈地瞪着眼前的青年,青年则似有所期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弯虹霓架在苍穹上,放晴的一天里,云朵还需要继续流浪。
“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辰景琢磨着,端起一碗温热的黄酒。
“哥有名字!”猫妖露出獠牙,一口闷完一坛子酒,“你可以叫哥英俊!”
辰景一愣,随即摇头,“别,太恶心了!”
“好多听的名字啊,英俊,怎么就恶心呢?”
“我没说名字,名字是好听!”辰景小抿了一口,审视了片刻,眼前一亮,“你头比较大,叫你大头吧!嘿,这名字带劲!”
大头摸了摸两撮尖锐的胡茬,闷不吭声地又饮了两坛。一旁的伙计在掌柜的示意下一脸献媚地靠了过来,“两位爷,窖里酒水差不多卖完了,你们看还需要吗?”
辰景没说话,大头红着脖子吼道:“有多少来多少,喝不完全拉哥山洞去!”
“山洞!”伙计讶然,这小城小镇,除了穷鬼,有钱的妖怪哪里住得起山洞啊!
掌柜面色不善地走过来,板着脸道:“本店薄利经营,两位要不先结账,我们正好多购置一些酒水来!”
“没钱!”大头打着酒嗝,脱口而出。
“没钱还敢胡吃海喝!”掌柜一拍桌子,吓了辰景一跳。
大头仗着酒性,还了桌子一掌,这突然的举动,倒是吓着了掌柜和伙计。
难道这猫妖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他旁边的那个人似乎也深藏不露!
“对啊,哥没钱!”大头忽然醒悟过来,酒也醒了八分。他问辰景:“你带了多少钱?”
辰景两手一摊,“不是早告诉你了么,分文没有!”
掌柜的一听,哇呀呀跳起来又要拍桌子壮声势。这饭是没法吃了,待掌柜的这一掌堪堪落入桌面,辰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官印,也不看是哪部的印,直接印在了掌柜毛绒绒的手上。
“这是什么?”掌柜有些惊恐了,听说这些行走江湖的妖怪,随身携带违禁毒器是常有的事。然而他手背上的这一方红色印记似乎有所不同,除了隐约闪烁着红芒,还有一股诡异而神圣的气息透出。
辰景道:“要多少钱自己写,拿着这,嗯,礼部的印,去衙门报销!”
掌柜呆立片刻,惊喜道:“不敢多写,不敢多写!”
大头跟着辰景走出酒肆,目送掌柜去衙门找官老爷算账,许久,辰景恍然道:“报账需要发票,应该把印章盖在纸上来着。”
听了他这一番话,大头不寒而栗,老板要算账不就得把皮剥下来吗?这什么人啊!不过跟他混,一辈子不用愁吃穿。一路上胡思乱想,猫妖载着辰景往扑朔迷离的东方疾驰而去。
越过青丘,抵达所谓的洪川地域。辰景要寻的桃花坞,就在这洪川百万纵横山河的某个角落里。
桃花坞没找到,倒是意外地被他们寻到一座荒芜的院落。千山暮雪,辰景和大头裹着厚实的毡裘立在院门外。山外时断时续有咕咕唱鸣的飞鸟归巢,一只灰兔子直立在洞口眺望,雪地上,有一群麝獐留下的足印。
“进去吧,冻死哥了!”大头催促,然而辰景只是立在门外,眼神颇为古怪地盯着门上的一幅字。
字是好字,苍拔挺立,遒美刚柔,大有灵山飞仙之境。风雨侵蚀,斑驳的大门敞开半边,门上的红纸掉去了鲜艳的颜色,看样子是有些年岁了。
“门面搬迁?”大头的眼神也变得和辰景一样古怪,红底黑书正是这四个大字!
辰景越想越无语,“门面搬迁”可不是这个世界的术语!
他推门而入,庭中依然孤伶伶地兀着那株桃树。老树沧桑,枝桠枯秃,大雪一层层覆没了它锋利的棱角。一只停在树梢上的黑色的鸟见有人来,惊慌地扑棱起翅膀,飞向院外。
桃树晃了晃,抖落不少雪。
“道长!”辰景满院落呼喊,然而人去院空,只剩一座搬不走的墓,一面移不开的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辰景抚摸着碑上冰冷的文字,手心滚烫。
那一年,桃花繁盛,有个花一般的姑娘就站在这儿轻声念诵。
于归,于归。没有你,我何以成家?
棉花躲在辰景的裘衣里瑟缩,怕是冷到了。大头从最后一间屋子里出来,神情无耐道:“没有妖,连只老鼠也没有,好奇怪!”
辰景眯着眼睛坏笑,比划那株枯死似的桃树道:“把树砍了,生堆火暖暖身子吧!”
大头:“可是这树被雪压了,湿的生不了火!”
辰景:“那就剥了它的皮,抽出它的筋,掏空它的肚腹,砍掉他的命根!”
大雪满枝的桃树剧烈地晃了晃,一个悲愤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子,还是你狠啊!”
桃树中凭空走出一道士,青脸树皮,他诧异道:“你这肉眼凡胎竟能识破我的障仙幻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辰景淡然:“你忘了,我刚来这儿的时候,你自己说的这坟里埋有一方封印,正是因为它,你无法脱离这里!”
道士恍然,唏嘘道:“妖魔二族明争暗斗数千年,两两不灭。你不过来这世道数年,便使得天地大局动荡,玄黄失衡。辰景啊,你到底什么来头?”
辰景皱眉:“我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仅此而已。我倒是很奇怪,你守着空山,怎么知道这天地局势变化,那‘门面搬迁’又是怎么回事?”
道士:“我生于虚无三界,扎根于空幻之中。守一而独行独往,神游诸天,可不受万物法规。你理解为我能灵魂出窍穿梭在各大世界就行了!”
“那封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石碗又是怎么回事?”时隔多年,辰景迫不及待想弄清当初道士没有给答案的谜团。
道士摇摇头,依旧含糊其辞:“说不清楚,里面的力量让我恐惧!即使我生于虚空,也不能窥视里面的东西!至于你说的那个石碗,它叫沉雪,我也不太懂,毕竟我出生的时候妖皇已经死了!”
“最后一个问题,桃花坞在哪?”
“传说是被毁了!”道士表情凝重,似乎想起了什么,连番摇头,“我总感觉它还会重现于世!”
辰景长吁了一口气,轻盈的白雪很快地将一切湮没,来时的路,只剩下荒凉的雪。他一直想寻找的,不过只是一条回家的路。
回到上幽城,最寒冷的日子已经过去。眼看着春暖大地近在须臾,辰景的忧虑却一如那深冬的雪,越积越厚,越堆越冷。
魔族暗中控制了献、景、裕三州,妖族却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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