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念初心全集Zei8.net》第12/17页


  上班没有闲暇时间,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辅导学生,处理一大堆班级琐事,每天手忙脚乱。下班同样没有停歇,她一回家,甜馨就黏着她不放,喂饭、讲故事、一起玩、洗澡,等甜馨睡着了,才能有点个人空间,一切处理妥当早已夜半钟声。高源打电话过来也只能匆匆聊上几句,有时一忙,电话没接着,也顾不上回过去了。回想起谈恋爱那会儿,心中几乎只有对方。早、中、晚都会在电话中卿卿我我聊到不肯挂电话,高源要是哪天没有按时给自己打电话还会生闷气。现在回忆那时的自己真是矫情,不过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矫情的,估计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段让自己不断成长的经历吧。
  田璐偶尔会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和她说:“你别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与孩子身上,多关心关心高源,他可是既成熟稳重又优秀的男人,不知道受多少女人青睐,年轻的女孩子尤其喜欢这款。”对于好朋友好心的提醒,尹初玥不以为然地笑笑。关于婚姻,她有她自己的理解,她觉得女人应该是独立的个体,而不应该依附男人而存在,她更愿意做高源身边的一棵木棉树,而不是攀援的凌霄花。不过,虽然她思想非常独立,但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她娴静柔婉,善解人意,音容笑貌都透着温暖柔和的味道,宛如一朵娇艳、柔嫩的花朵,惹人爱怜。高源很疼她,满足了她“小女人”心理的所有需求。尽管青春渐离渐远,激情之火逐渐减弱,绚丽且又浪漫的生活慢慢回归平淡。但他俩的感情却一如继往的朴素而安静,彼此关怀体谅,彼此对婚姻抱着客观宽厚的态度,对对方赋予更多的是理解,是善意。
  高源纵然不在身边,尹初玥对他同样非常信任,他不是浪漫多情,会甜言蜜语的男人,常常会给初识他的人留下不苟言笑、冷漠的错觉。这样一个男人,他透露出来的气质拒人于千里,又怎会主动随意去搭讪于她人,至于能否经得起她人的诱惑,也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她确实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揣测。
  

  ☆、第 36 章

  这些天天气突变,温度骤降,家里面先是婆婆感冒,紧接着甜馨也感冒了。尹初玥下班回家就听到她开始咳嗽,赶紧打开家庭必备小药箱,给她喝了十毫升“川贝枇杷膏”。晚上咳嗽减轻了,却又高烧起来,全身滚烫,小脸蛋涨得通红,整个人“哼哼呀呀”直往妈妈怀里钻。看着孩子不舒服,尹初玥比她更难受,每一个母亲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感冒不舒服,她们情愿受罪的是自己,而不是弱小的孩子。
  尹初玥给甜馨量了体温,“天哪,39.2度。”她有点束手无策,如果是低烧,还可以采用物理降温法,可是高烧成这样。与公公婆婆一商量,还是决定送医院治疗。
  儿童医院离家只有几步之遥,尹初玥抱着甜馨急匆匆地来到医院,虽然是晚上,但来医院就诊的病人一点都不少。尹初玥挂好号来到就诊室,就诊室的人不算多,医生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她先向尹初玥了解了甜馨的病情,再做各项常规检查,等化验结果都出来后,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肯定地说:“病毒感染,需要打点滴。”尹初玥本来很反对医院大病小疾都滥用抗生素治疗的方法,但因甜馨高烧厉害,她也不敢不遵循医嘱,万一烧出个啥毛病,更是悔不堪言了。
  输液区几乎全是些像甜馨这般大小,扎着针头、针管的孩子。有些孩子不配合,又哭又闹,年轻的爸爸妈妈满脸写着愁容与疲惫。
  甜馨显然意识到自己也要扎针了,不停地向妈妈撒娇:“妈妈带宝宝回家,宝宝不打针,打针好痛。”
  尹初玥亲了亲甜馨滚烫的小脸蛋:“乖,阿姨只会轻轻一扎,只痛一点点。”她用手指头做了个一点点的动作,“宝宝感冒好了就不用打针了。”
  尹初玥一想到孩子打针就揪心,一岁那年,孩子重感冒来医院就诊,输液时护士不知道是咋回事,扎了三次才找到血管,孩子痛的哇哇哭,她就在一旁陪着孩子流眼泪。那时高源在家,一直是他在医院跑上跑下,挂号交费,输液时也是他抱着孩子。越想越觉得心酸,这是高源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第一次觉得他在家中是这么的重要。
  输液区人潮拥挤,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轮到甜馨。甜馨一看到尖尖的针头就开始大哭,护士只得让尹初玥将甜馨抱到一旁好生安抚,等情绪稳定后再过来。哪料不管尹初玥怎么鼓励她做个勇敢的孩子都无济于事。
  正在尹初玥不知如何是好时,高源打来了电话,得知孩子高烧,他心急如焚,无奈在外地心有余力不足。尹初玥一听他的声音就想流泪,强忍着才把泪水憋了回去,高源在电话那头温柔地和她说:“你别担心,哪个孩子不是咳嗽、发烧长大的......”安慰完妻子,他又和甜馨在电话中耳语一番,也不知道这对父女在电话里说什么,只听见甜馨在这边“嗯”......“啊”.......“宝宝乖”.......“宝宝听话”.......“宝宝打针”。
  挂了电话,甜馨不再大哭,护士扎针时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抽泣了一下。看来“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妈妈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没起任何作用,爸爸在电话那头温和地嘱咐几句就生效了。
  输完液已是凌晨两点,甜馨早已趴在妈妈肩膀上睡着了。尹初玥眼皮上下打架,可是没有办法,高源不在身边,公公婆婆年纪大了,不能让他们熬夜,只能自己硬扛着了。抱着甜馨,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中。她再也熬不住了,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 37 章

  早上闹钟响了三次才把她闹醒,这一宿实在是太累了。她对镜照照,一脸的倦意,还得强打精神去学校。在学校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家中面对她的还是感冒未见好转的甜馨,晚上还得去医院输液。
  就这样学校、家、医院来回奔波了三天,每天尹初玥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她都不知道每晚是怎样回到家中的,身子一下瘫倒在床上,话也不想说一句,眼睛早已睁不开。公公婆婆看她太累了,就想着白天能带甜馨去输液就好,可这孩子一生病就更加黏妈妈了,说啥都不愿意随爷爷奶奶去医院。
  可能是连续几天睡眠不足,再加上劳心劳力伤神。这天,尹初玥正在上课时,突然双眼迷离,几近没有焦距,她双手无力地扶着讲台,两腿发软,她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指挥自己的能力。恍惚中,她听到了孩子们的惊叫:“尹老师晕倒了!”紧接着她好像看到一群人向教室跑来,她好像还听到了120救护车发出的声音.......恍若梦境!
  等她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初玥,初玥。”她听到了婆婆呼唤她的声音,她努力睁开双眼,看到了婆婆急切的双眼。
  “孩子啊,你终于醒来了,别吓我啊。你爸爸带着甜馨在家里,甜馨已经退烧,你千万别有什么事啊。”婆婆神情紧张,也难怪,高源远在他乡,她成了家中的顶梁柱了,一想到这,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高源打了很多电话过来询问你的病情,他准备明天请假回来。”婆婆示意她打开手机,她挣扎着抬了抬手,拿起床头的手机,果然有十几个高源的未接来电。估计家中接二连三的事也让他在那边担心得够呛。想到他目前负责的工程已进入关键时期,尹初玥不想影响他的工作。
  她用微弱的声音和婆婆说:“我没事,没什么大碍,你们不要担心,让高源也不要请假,再过段时间他就可以休年假了,能在家多呆些日子,现在不要急着赶回来。”
  婆婆见她如此善解人意,感动不已,握住她的手连连说:“你这孩子,总是替他人着想,我们家高源找到你,真是好福气。”
  尹初玥苦笑着扭过头去,其实她内心是多么地盼望着高源能够陪在她身边,不愿为难别人的人只能为难自己。
  这时医生进来了,婆婆站起来问他结果,他摆摆手要婆婆别慌张,“有点低血糖,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无大碍。”听完医生的话,婆婆长舒了一口气,尹初玥自己跳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高源没在家,孩子感冒未痊愈,自己已躺进了医院。虽无大碍,但一想到最近这般境地,她还是免不了自怜自艾一番。
  得知尹初玥晕倒在教室里,田璐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回家煲好汤就急奔医院。尹初玥的婆婆还在,与老人家寒暄几句,田璐就让她回家歇息,婆婆看着脸色苍白的尹初玥不忍离开。
  “阿姨,您走吧,甜馨还等着您回家照顾呢,初玥这有我在就行了。”田璐看出来了老人家的担心。婆婆知道这两人的情谊,再想着家中的孙女,不得已,面带愁容地离开了病房。
  老人家一走,田璐就满含疼爱的责怪尹初玥:“你看你,都把自己累成什么样子了,都累的进医院了。明明是一个柔弱女子,硬是要把自己培养成女汉子。”
  她停顿一会儿,继续数落:“你当时就不应该答应高源让他去海南,他倒好,为了自己的事业,把家里的一切都丢给你。”
  “他也不想这样的。”见好朋友埋怨高源,她极力维护他。
  “你就逞强吧,你......真不知道如何说你才好。”想到自己刚才语重,田璐不好继续责怪高源,便坐在床边,准备给尹初玥喂汤。
  

  ☆、第 38 章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敲门声,“谁啊?”田璐疑惑地看着尹初玥,尹初玥摇了摇头。
  伴着田璐的“请进”走进了一个人。“吴梦帆!”尹初玥与田璐几乎同时叫出他的名字。尹初玥努力从床上坐起,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眉头微蹙,身体虚弱的让她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他一阵心痛,要她躺着。
  “吴大医生,你这消息就很灵通啊,我都才知道初玥住院了你就来了。”田璐俏皮地打趣着吴梦帆。
  “听我儿子说的。”他笑了笑,不过儿子只是告诉了他“尹老师晕倒了”,他确实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她住在这家医院,进病房之前他已经问过医生病情了,否则他也做不到如此从容不迫。
  田璐是他俩故事的忠实听众,从相识相恋分手到重逢,他们就是彼此心情的晴雨表。她故意咳嗽两声,看着他俩说:“我走的时候有点急,店里还有很多事情没交待员工,我先离开一会儿,你先帮着照看下初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她顺势将手中的保温杯塞到吴梦帆手中,他一愣,还来不及说什么,田璐已经一溜烟地跑出了病房。
  他转过身看着她,他的眼眸仿佛是一汪清澈的流水,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流淌到她体内,穿透她的思维。
  “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他问。
  她淡然一笑。即使是满面疲倦也难以遮盖她安静的美丽,迷离的双眼散发出浓浓的暖意,没有血色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水,美的让人眩目,美的让人心疼。
  他轻抿唇角,“来,把汤喝了。”他轻轻地扶她坐好,小心翼翼地一汤匙一汤匙喂入她口中。
  她不自觉地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她摔伤了腿,也是他,从遥远的南方赶过来照顾自己。暖暖的水伴着药送到嘴边的温柔,那是根植在记忆中的温情。每当脆弱与难过的时候,那个场景就像是电影画面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旋。她很幸福,有两个男人如此温柔地待她。只是今天,本该是高源守护在她的床边,她看到的却还是吴梦帆担心而关切的眼神。命运安排的,让人错觉这是今生仅有的一次幻觉.......
  他学医多年,知道引起低血糖的原因很多,如糖摄取严重不足或吸收不良、组织消耗能量过多等等。缓解这种症状最主要的是调节饮食,提高蛋白质和脂肪量,保证摄入全面充足的营养物质,使体质从纤弱逐渐变得健壮。只可惜,他不能天天守护在她身边照顾她,但愿她自己能多加注意。
  夜已深,病房里很静,尹初玥床头的手机适时响起,是高源。本打算明天回家的高源因妻子的善解人意推迟了回家时间,但对妻子的歉意,对家庭的愧疚让他变得惴惴不安,“田璐还在陪你吗?”刚打电话给妈妈时听她说田璐在医院陪妻子,有田璐在,他稍稍放心了些。
  尹初玥一时语塞,她该怎么回答,如实说田璐回家了,吴梦帆在?吴梦帆又是谁?京城名医?曾经彼此喜欢的初、高中同学?那估计高源会连夜搭飞机回来了。
  “喂,你在听吗?”见妻子没有回应,高源又问了一句。
  “嗯,是的,田璐在陪我。”她脱口而出,这究竟是善意的谎言还是为自己的荒谬找个借口。
  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没有说。
  窗外,幽香的花叶未曾开枝,她却闻到了深秋的孤寂,她害怕他的离去。她怀念他递纸巾给她,安慰她别哭;她怀念他们一起骑自行车去效外的河畔,那水中的芦苇,还有那展翅的白鹅;她怀念他坐一天一夜硬座来她的城市看她;她怀念他们手挽着手甜蜜地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怀念一起看电影时把头放在他的肩上......记忆再次狠狠侵袭着她的心,来势汹汹,肆无忌惮。她自知,记忆从来就未放松过对她的纠缠,散发着甜蜜气息的牵扯,苦涩中蕴含着醇郁的香气。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她微闭着双眼,似睡非睡,恬静而秀美的面孔,在微光的照射着显得更加迷人,他禁不住想凑身去亲吻她。她突然睁开双眼,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刷子,随着呼吸轻盈地触动眼睑。她的眼睛如秋日晴空一般明净,侧视时,流露着一种羞涩、怯懦、推拒的神色。就是这种神色散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他未能抑制住自己,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吻了她长长的睫毛,她大大的眼睛。顿时,她变得局促不安,力避他的视线,旋转眼光,盯着天花板。他也变得紧张,不敢看她。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两个人急促呼吸声、心跳声。
  “你该回去了。”最后,还是她打破了良久的沉静。既然已无法再回到从前,何不刻意保持距离。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即便早已物是人非,当初种种记忆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它们会在特定的时候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你掩埋,伤你个措手不及。最初的爱,任时光流逝,任心如何坚韧,它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还在输液,我得留在这儿,等药水输完了,你睡着了我再走。”他将床头的椅子靠内移了移,坐了下来。
  他没敢再看她,眼睛盯着一滴滴缓缓流入她体内的药水。如果,所有的真心都能换来真情;如果,所有的坚持都能走到最后;如果,所有的情感都能够完美;如果,再遇时都能单纯的微笑,肆意的拥抱,该有多好!可是,如果只是如果,生命中有很多定数,在未曾预料的时候就已经摆好了局,生命中也有很多劫数,纵然知晓也难逃掉,就如他爱她,她爱他。
  朦胧的月光洒在她光洁的脸上,她终于安静地睡去。手表上时针已经走向了二的位置,他倚在冰冷的床头,透过窗户望着漆黑的夜空,脑海中不时显现出过去、现在、未来种种真实或幻想的片断。如斯的感情,失去时会疼痛,存在时有时会更痛,生命中的相遇与重逢,难道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擦肩而过?他小心地给她掖好了被子,万般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第 39 章

  尹初玥在医院呆了三天,身体各项指标恢复到正常后,她出院了。这三天,公公婆婆、田璐轮流陪她。吴梦帆没有再出现过,电话也没有。尹初玥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说不清为什么,空荡荡的病房里再也感觉不到他的一丝气息,关于他的画面就好似天上零星的亮光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可是空落的心房却明确告诉她这已经只是回忆。淡然再遇,随意而行,深深浅浅的思念在心,不是更好吗?她苦笑着在心里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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