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林的回忆》第26/92页


山下是前面说过的那条公路,公路上早已没有了它往日的繁忙,显得空空荡荡,即便是这样,指挥官们还是要求我们快速的跨越公路,不允许任何人在公路上停留。也许是公路上太开阔,敌人便于射击?也许是公路上太容易机动,怕敌人的坦克突然出现?……

不管怎样,我们通过公路,成一字队形沿着公路边的田地绕过了一个山弯,迅速地向前运动。

眼前突然了出现了三个越南人,他们站在田地边上看着我们过来,双手合在胸前不停地向我们过往的军队作着“拜佛”的动作。三个人都是男性,年龄最大的也就是三十来岁,其他两人看来二十岁左右。

是越南村民?他们没有戴帽子,穿着他们那灰绿色的军装,没有任何武器和装备,与我们的村民没有什么两样。

也不知谁说了句:“这有越南的村民!”

“把他们交给后面的部队!”连长走了上来说道。

那三个人继续地摇动着他们的双手作揖,连长又说道:“拿包饼干给他们!”一位兄弟迅速地递上了一包饼干,那年龄长的越南人双手接过了饼干,仍然继续地做着那个动作。象是在感谢我们对他们的施舍?还是强装欢迎我们到来的姿态?

我们谁也没有去注意。

其实我们很快地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我们打散的越军,已经没有地方供他们躲藏了,只有站在路边上,装作受到惊吓的村民,想瞒混过关。

是啊,他们往哪里躲呀!到处都是我们的部队,战士们不顾一切地向前,大家只会一个跟一个,生怕掉队。用现在的语言来形容当时部队战士行军的神态,叫做“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

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右侧一公里处,也有部队在行进,那是我们师116团,他们的任务是穿插,从我们的右翼沿着一个村庄一直往里走,旁若无人地前进,我真担心他们被越军阻击或包围。

而我们与他们不同,我们的任务是继续向前、去占领新的高地。任务各自在身,谁会去打理身边的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

可这个时候,有很多这样的“村民”散落到各处,他们是被我们昨天晚上的突袭给打散了。

聪明的会躲藏到山里的树林里一动不动;

傻瓜会没命地奔跑,结果是被我们击毙;

聪明的、又怕死的就会选择装扮成村民,任凭你的摆布了。

象这样的情况在第一天还有很多、很多。

战后,我同院的老乡――袁兵给我讲述了他们第一天的一幕:

他所在的部队是我们师的116团,本来应该在浮桥架好后过河,结果临时改变任务,在我们过河后同时乘舟过河。他们的任务是向前穿插,深入敌纵深,分割越军,防止敌人逃窜,也防止敌人增援。

正当他们往前插的时候,那时天还没亮,前面走来了三个越军,他们部队的侦察兵和翻译立即迎了上去。越军非常友好地和他们打招呼,以为是自己人,还向他们借火点烟,而我们的战士是想全部活捉越军。

在借火点烟的一刹那,越军看见了红色的领章,丢掉香烟拼命逃窜,结果被我军全部击毙。

当天刚刚发亮,他们全连在路边停下在选择道路时,突然越军的一辆卡车趁着凌晨的薄雾飞快地开了过来。那是一辆南斯拉夫产的布奇奇卡车,上面坐了21多名越军,准备向坝洒方向逃窜,结果与他们相遇,被袁兵他们连队全部歼灭,而他们连只牺牲2人,其中一人还是在公路上奋不顾身用火箭筒射击时,被越军的汽车撞死的。

这就是1979年中越还击作战中的著名的遭遇战战例。现在一些军事网站上经常可以看到的。

他们继续前插,居然在凌晨的穿插中,还有越军跟着他们的部队一起跑,近了才知道跑进了中国军队的队伍,当然,要么被击毙,要么被活捉。

那场面真有点象当年苏军打进了柏林的地铁车站,德军为了阻止苏军进攻,不惜向地铁里放水,结果苏军和德军都混在了一起,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为的是拯救平民和逃生。

那个时候苏德两军的士兵都不再战,德军认为末日已到,而苏军则认为他们已经失去了抵抗。那场面看着真让人感觉怪怪的!

这是苏联影片《解放》中的一幕镜头。虽然这幕镜头与我们那天在越南早上的战斗意义不同,可都出现了两军混杂的一幕,真是让人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当袁兵在给我讲述他们的打遭遇战时,我一直在想那个时候我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汽车的声音?他们就在我们248高地的山脚下啊!其实,那就是从我们前面撤下去的越军,他们留下一部分掩护,其余的是想逃窜,没想到在他们昨晚看了一场电影后就归了西天,我想那些死去的越军士兵在地狱里一定在后悔――真不该看那场电影呀!

哦,我也弄明白了。

那个时候有谁能顾得了周围呢?满山遍野的枪声,到处都在战斗,谁会注意到别处呢?更别说你还会听到汽车声。

可见当时紧张的心态!

面对这一切,我们当时又是一种什么状态呢?

那时,没有哪个领导在战前告诉你,出现了这种情况怎么办?

如何来判断真假村民?如何面对残留的敌人?如何识别越军、公安、还有冲锋队员。

如果是在今天,要我来带兵的话,我会教我的士兵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我会在战斗准备阶段,让我们的士兵首先学会如何识别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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