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林的回忆》第52/92页


我无法将激烈的战斗场面一一描述了,有太多、太多的场面令我难忘!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黄昏时分,我们连终于突破了越军的第一道战壕。

“突破了!”随着战友们的一声兴奋的喊叫,我看到215高地上一股强大的火焰映红了天空!

在太阳已经落山,即将天黑前,我们二排的战友冲了上去!随同他们冲上去的还有配属给我连的师防化连喷火班。火光就是喷火班战友在高地上打出了第一枪。

当喷火兵战友喷出第一枪的时候,越军阵地前又是一阵激烈的枪炮声!

火光中有一、两个身影在快速的移动,瞬间又没有了踪影。我知道,在前面,有我们的战友已经上去了!

强大的火焰映红了高地,火焰是横着向越军战壕喷射的,火焰在我们的面前形成了一堵火墙,让我记忆深刻!只要我一想起那场面,仿佛又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

紧接着他又打出来第二枪!“呼!”接着又是第三枪!

喷火班的这位战友一连打出了三枪!可当我看到打出的第三枪时,明显丧失了目标,火焰是冲着自己头顶上喷出的。

懂兵器的人知道,我军装备的火焰喷射器只能携带三个钢瓶,即射手只能带三枪的燃料,一但三枪打完,就要由副射手补充燃料。燃料是由汽油和六六六粉混合而成的,六六六粉也不是农业用的农药,而是一种专门的化学药粉。我曾看到互联网上有网友说:我军当年用农药六六六粉来烧越军,显然是被误传了!

换句话说,这位喷火兵战友一口气把手中的弹药全都打了出去!并且他已经受伤,要不第三枪怎么没有了目标、往自己的头顶上喷呢?这不是自杀吗?

第三枪的火焰没有喷向目标,而是喷向了他的头顶,火焰落下来烧到他的身上,只见一个火球动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他肯定不行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一排的战友在左侧的丛林中根本无法辨认方向,二排的部分战士在高地上与越军对持着,形成了犬牙交错的状态。

我和另外两个战友与连长、通信员、步话机员形成的连指挥所在越军阵地前50米处与越军相持着。看不清自己的战友,也看不见越军,真是让人着急!

由指导员带领的火力保障分队在后面也停止了射击,他们也看不清高地上的一切,不敢再随便射击了,那样很可能会伤着自己人。炊事班也停止了抢救伤员,他们也无法看清自己的战友在何处?

这样的情况不是我们连才有,而是全营都面临着这样的困难!

我们全营没有能力再继续扩大战果,没有能力再继续进攻!这种能力包含着军事能力和克服自然条件的能力!

我们该如何选择呢?

是继续向越军发起进攻、冲向高地?――那高地上的越南人可要比我们有利的多,他们在战壕里,再也不会允许我们象第一天偷袭他们的情况出现了。

这样僵持下去、等到天亮?――这显然不是一个指挥员应该做出的决定,那样大家太分散,很多战友没有了弹药,相互之间失去了联系。再加上4、5个小时的激烈战斗,没吃、没喝,体力严重下降,万一遇到越军的反冲击,那就不是他们挨打了,而是我们必定要遭殃!

还是撤下来重新休整部队,换上我们团的预备队再进攻?――这个决定谁也不敢作!连长?营长?还是团长?反正我们连长是没有这个权力的。那样多丢人啊!一支有着优秀传统的部队,一支曾经英勇的部队,就这样撤下来,没有完成任务,让人家来帮我们完成?那你以后还怎么在军界里混啊!

这是我当时从连长那焦急和无奈的脸上看出的结果,今天是我将这个结果回想、放大、仔细揣摩后写出的心理状态。

不用说,我想营长当时的表情一定也是这样,只是我们无法看到而已。营预备队已经投入战斗,仍然没有形成有效的突破!依然被越军拼命的抵抗在阵地前。

战后,有一次在战友会上,营长坦诚的告诉我:“我当时很着急,我已经没有兵可以再用了!”你说这样的心态还会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连长不停地用步话机向营指挥所发出请求支援的呼叫!报告着自己连队的现状!

“我们连突破了!但还没有占领,让一连再打一下!”

“请求一连再打一下!帮我们策应一下!”

连长也不知右边友邻连队的情况,而从自己连队的角度给营指挥所提出了建议。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或许是激战的硝烟把那美丽的夜色掩盖了。激烈的枪声也随着夜幕的降临而稀落下来,零星的几声枪响后就再没有了枪声,似乎交战的双方都有停下来的需要。

“102,102,令你部撤除战斗!令你部撤出战斗!收拢部队回无名高地待命,收拢部队回无名高地待命!”

“001,001,请重复!请重复!”

激烈的战斗使我们每个人的听力都严重地下降,我们每个人都要对着自己战友的耳朵非常大声的呼喊,才能使对方听到你的声音,更不要说步话机里传来的命令了。

步话机员用大声的、压低的声音在使劲呼叫,又担心越军听见、又担心对方听不见,所以那声音听起来很嘶哑、也很奇怪。他不断地呼叫对方,要求重复,以便准确无误。

步话机员是作战时营部通信班配下来的战友,从战前训练一直跟着我们连队合练,已经是我们连部的一名战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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