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不从良》第242/293页


  赵王妃望了她背影一眼,眼神移至孟嫦曦的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回去好好和殿下解释吧。”
  言罢,便拂袖而去。
  孟嫦曦紧咬下唇,袖下的手紧握,定定的站了一会儿,才紧随其后。
  *
  “她真是这么说的?真要去找皇后和父皇评理?”
  听完下面人的禀报,太子愕然,而后失笑。
  那小内侍点了点头,激动得手舞足蹈:“那楚王妃真是厉害,一人舌战四人,将赵王妃成王妃说得是哑口无言,只能喏喏给其赔罪。”
  福泰走了过来,拍了他一巴掌:“好了,让你说个话,你倒跟唱大戏似的,还不滚下去。”
  那小内侍‘哎’了一声,便摸摸脑袋跑了。
  太子轻吁了一口气,道:“看来楚王府那边并没有这种想法,倒是孤有些误会了。”
  就如同楚王之前所顾虑那样,身在这皇宫里,再纯善的心性再好的品行,也免不了会多想。流言闹得沸沸扬扬,太子也曾猜测过是否是楚王在后面动了什么手脚。到底太子还算沉得住气,一直等着下文。
  如今这下文来了,虽不是楚王表态,但楚王妃足够代表楚王的态度了。
  福泰望着太子,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轻声道:“其实,奴婢觉得这个法子也不错……”
  这个法子自然是指过继一事。
  太子一愣,笑道:“还是罢了,且不提父皇那边如何想,五弟五弟妹那边如何想,喜欢但并不一定要拿到手里来。你看这东宫,看似富贵至极,实则不过是个泥沼罢了,又何必将无辜的人再度牵扯进来。”
  福泰还想说什么,太子伸手打住:“此事不要再提,也是孤所想不周,明明知道的,没想到又连累了别人……”

  ☆、第152章

  太子的轻叹还在空气中回转,福泰却是猛一低头,掩住了眼眶中的湿润。
  有时候福泰真是挺怨老天的,殿下这么好的人,为何就是不放过他!看似高高在上,尊贵至极,实则很多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做兄弟的,总是想谋算他,巴不得他死。陛下倒是一心一意对待殿下,可其间苦甜只有个人知道。福泰也知道,只是知道也不能说,说不得。
  那是圣宠,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圣宠,可圣宠对殿下却是一种重负,一种永远也脱不开的重负。
  一个小内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掐着嗓子小声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求见。”
  殿中气氛突然一凝。
  太子眉头轻蹙,福泰也从怔忪中清醒过来。
  “殿下,可是要见?”福泰问。
  其实福泰是不希望太子见太子妃的,每次太子见过太子妃以后,心情就会极差。殿下身体已经这样了,太子妃还不懂事的日日闹腾,前阵子因为太子宠爱阮侧妃,太子妃闹腾了许久,最近倒是消停了下来,也不知今日求见殿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太子也很疑惑,想了想,还是道:“让太子妃进来。”
  不多时,太子妃便进来了。
  今日她身穿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银纹蚕沙披帛,金红色鞋尖缀珠翘头履,头戴金芙蓉嵌红宝步摇,打扮得十分明媚亮眼。若是撇除她消瘦的身材,满脸的病色,这确实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宫装美人。可惜太过鲜艳的颜色,反倒更显她形容枯槁,满面病黄。
  每当看到这样的太子妃,太子便会不由自主忆起当年大婚时那个白净丰腴面含羞涩的太子妃,也因此不由自主,心便软了。
  “这里坐。”
  太子指了指身前的一张月牙凳,太子妃眉宇间闪过一抹喜色,福了福身,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殿下这几日身子可还好?用饭可还香?”
  此话一出,不光太子有些惊讶了,连福泰都忍不住想出去看看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认真说起来,太子妃并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她只是很多事情想不到。
  按理说,作为妻子的应该服侍夫君,操持内务,孝顺父母,养育儿女。这是一般做妻子都应该做的事情,只是身为太子妃,难免有许多特权。
  承元帝体恤太子,顺道也对太子妃另眼相看,所以太子妃是不用去萧皇后那里请安的。至于操持内务就更不用说了,东宫外务有詹事府、左右春坊、崇文馆、司经局,内务有内直局、典膳局、药藏局等,许多事情是用不着太子妃插手的。至于养育儿女,如今东宫并未有子嗣诞出,也暂时不需要太子妃去做什么。
  可她连最简单服侍夫君都做不到!
  当然也许会有人会说,东宫这么多的内侍宫人,有何事需劳烦太子妃。但简单的嘘寒问暖、侍候汤药,总要能做一二吧,哪怕是做个样子呢?可惜,连这些简单的她都做不到,不是做不到,是从来想不到去做。也不是想不到去做,最起码当初刚大婚那会儿,太子妃不是这样的,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成这样了。
  成日里哭哭啼啼,面对太子的时候,永远是一张饱含委屈的脸。及至之后,她慢慢学会耍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却依旧没学会如何去做一个好妻子。
  太子妃见太子不答,脸上不禁闪过一抹难堪,想着自己今日前来所求之事,她压抑住了心中的委屈,强撑起一抹笑:“殿下可是还气嫣儿前阵子耍了脾气,其实臣妾也不想那样的,只是当时一时没忍住。”
  太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无妨。”
  太子妃一见太子如此说,就知晓他这是原谅她了。
  太子脾气好,性情温和,有时候自己闹腾出来什么,只要自己能俯下身段认错,他大多都是不忍责备她的。可她每每都怄不下这口气来,总要折腾到自己熬不下去了,才在身边侍女的劝解下服软。太子妃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好,可她也是有满腔委屈无处诉,才会周而复始。
  何必呢?
  只是很少有人会懂这句话里的意思。
  太子妃拿出帕子,佯装拭了拭眼角,委屈道:“殿下能原谅臣妾,臣妾就心里安稳了,最近臣妾日日检讨,也意识到自己有许多不对。”
  福泰简直觉得有些惨不忍睹,见多了魑魅魍魉,太子妃这点手段在他眼前真不算什么,在太子跟前更不用说了。有时候福泰真心很同情自家殿下,竟然摊上了这么个太子妃。
  太子终究是厚道的,掩住了脸上不该出现的表情,温声道:“你求见孤,可是有什么事?”
  “这……”太子妃揉了揉手里的帕子,抬眼望了太子一眼,欲言又止。
  太子压抑住眉宇间的不耐:“但说无妨。”
  太子妃期期艾艾道:“臣妾听闻殿下有打算从楚王府过继的想法……”
  太子目光一闪:“怎么,难道你有什么想法?”
  “臣妾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此法还算可行。”太子妃似乎有些激动,干黄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异常的潮红,却又强制让自己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也是臣妾不争气,一直无法为殿下诞下子嗣,臣妾日日想夜夜求,巴不得能生下一个孩儿,可臣妾实在没有这个福气。臣妾记得民间有一个说法,说是抱养一个孩子过来,说不定便能沾些福气,带来好运道,所以臣妾想……”
  “所以你想将楚王府的嫡长子抱养过来?”
  太子妃揉揉手里的帕子,“殿下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孤何时如此想过?”
  “外面人都是这么说的。”
  “哪个外面人?”
  太子妃诧异地抬起头。
  太子一闭双目,往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才又开口道:“你要知道,咱们身份不同,必然和民间是不一样的。一旦将楚王府的嫡长子抱养过来,就等于是过继,在名分上他就是孤的长子。作为孤的长子,日后自然要继承孤的一切。若是孤日后能登上这皇位,包括这皇位也是他的。到时候若是你诞下了孩儿,他又该如何自处?”
  其实太子这些话都是假设,可惜太子妃根本没听懂。她一听到日后太子登上皇位,连皇位都是那过继来的孩子的,便有些急了。“这肯定不行,若是殿下能登上皇位,这皇位自然是我们皇儿的,毕竟是自己的血脉,难道一个抱养过来的孩子,还能越过咱们孩子不成?”
  “可你要知道,在名分上他便是孤的长子,长子继承天经地义,与血脉不血脉可没有什么关系。”
  太子妃语塞:“到时候若是臣妾有孕,便将孩子再还给楚王府就是。”
  “那你让那孩子如何自处?咱们说过继就过继了,说不要了就不要了,你以为这是儿戏?”
  太子妃直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实在与她阿娘和她说的不一样,不就是抱养一个孩子,怎么又扯到以后皇位的继承了?可太子妃也不傻,太子说得很有道理,若是真有一日她有了身孕,自己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那过继来的孩子占了自己儿子的一切?
  不行不行,她还得再去和阿娘商量商量。
  “殿下是太子,是日后的天下之主,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就算送回去,旁人又能说什么……”太子妃嘟囔道,似乎依旧没放弃自己之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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