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第147/460页



这消息传至邺齐军中,众将士们亦是慌了许久,秦山虽东西有届,可寿州一带湿气比秦山以西更大,瘴雾之疫来势凶猛无兆,怕是防也防不得。

担忧时却也在庆幸,幸好邺齐大军尚安无事,否则以眼下这情境,疫病若发,他是再不能于南岵境内留下去!

攻池夺利还是功亏一篑,成败之间不过一线相悬。

他替她打下秦山之西,拱手让之……可她不却管他身上之伤若何,心中之伤又若何。

她不知他此时有多难多煎熬,她不知他也会无措也会怔惶……

她不知他亦非事事都可言胜!

他先是将自己的心败给了她,又于这漭漭沙场上重重跌了一大跤。

苦不堪言,言亦无辞。

她可知,他若是于寿州一役受阻,那他便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征战常胜人人畏之的东喜帝!

她可知,他将秦山以西给了她,又放任逐州失守不顾,若是此时再攻不下寿州以北诸地,那他和弃军弃民于不顾的昏君又有何两样!

她可知他这一切全是因为她?

她可知?!

贺喜深吸一口气,抬脚,靴底用力踏上地上那些纸屑,拼命地碾,似是在泄愤。

她从京中派人至邰涗东路大军中宣谕赐药。

那人姓宁,名墨。

为邰涗京中太医院御医,领翰林医官衔,又兼殿中监一职。

这就是那个男人?!

这就是她要下嫁的那个男人?!

她似朝天之凤,尊贵无量,艳逼天下,她身上九彩耀天之光,岂是凡人伸指便可涂染的?!

她身侧之位,非真男子不可坐也,这个宁墨,这个太医院的御医,又有什么资格,敢尚她之尊?!

就连他在对着她时,都不能真正纳她入怀;就连他在拥着她时,都不能真正让她服软……

这个男人这个宁墨,又有何能,能得了她的芳幸?!

胸口之火愈燃愈烈。

几乎要将自己焚烧至烬。

贺喜上前半步,一脚踢翻面前的乌木马扎,横木乍然而裂,他的拳攥得咯咯响,恨不能将这帐中所有物什统统拆了去!

她要大婚,可以。

但她为什么要将那男人派至南岵,派至秦山以西,派至离他不过短短一百五十里的地方!

一百五十里,放马只需一夜便至!

本以为最初听闻她要大婚时的盛怒之火已消,谁知现如今知道那男人要来,他竟是比先前更加恼怒!

本以为可以不去想便可以不去在乎,可他却是做不到!

那一夜邰涗凉城,行宫景阳殿,殿中之榻,榻上锦单,留的分明是她的处子之血。

她是不是还不够痛,所以能这么快就下成婚之诏。

他是不是还该让她更痛些,痛到她能记住那痛,明白在这世上除了他就再无人能配得上她,也再无人能让她痛!

身痛不够,那便心痛。

他为何要自己痛,他偏偏就要她陪着她一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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