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第150/460页



虽说宁墨只是赴军中宣谕赐药的太医院御医,可将士们却不敢无礼,都知他殿中监之后担的是什么身份。

宁墨略笑一下,点了点头,“狄将军人在帐中?”

几人点点头,帐前守兵也侧身相让,请宁墨入内。

他撩袍走过去,口中轻道:“多谢。”便提桶进了帐中。

帐中间地上铺着盐硝牛皮,约莫有两张案台那么大,狄风正伏身于上,手中执笔,飞快地画着什么。

宁墨站在一侧,等了一会儿,见他无意开口,便笑道:“狄将军,在下给你送药来了。”

狄风头手中动作停了一下,低声道:“我不需进药。”然后抬头,朝宁墨这边看了一眼,重又盯着眼前未成之图,声音转冰,“宁太医若是无事便少走动些,这营中诸道均是泥泞不堪,万一污了宁太医的素衫白袍,可要如何是好。”

宁墨先前带着笑意的嘴角略垂,将手中温桶放下,没有开口。

狄风扔了手中的笔,起身,也不看他,直往里面走去,“军心已稳,瘴疫亦平,宁太医打算何时归京?”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四十四(重写)

因对前作不满,重写了后面两千多字,抱歉……大家再看一下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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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上下,人人都称他宁殿中,惟有狄风从不改口,仍然唤他作宁太医。

是从骨子里面排斥他,亦是怨那纸婚诏,嫌恶这个称谓。

宁墨将药碗从桶中拿出来,面上神色暗了些,声音也转冰,“千里之外,皇上枕卧不休,日夜挂念将军及麾下众将士,又独赐将军御用银盒药。将军不顾自己可以,但不能不体恤她的用心罢?”

狄风闻言,身子僵住,而后慢慢转过来,望向他,终是与他目光相接。

他不体恤她的用心?!

这人懂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普天之下,十三年间,还有何人能比他更懂她,更体恤她?!

舍尊谓而不用,于他面前,直直道出她这个字……

是想在他面前炫耀,还是想告诉他,从此之后他就再也算不得她的什么人了?!

狄风眼眸愈来愈黑,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憋闷之情瞬时转为满腔怒火,盯住宁墨,拼命抑住怒意,半晌才道:“你,知她甚少。“

咬着牙道出的五个字,却似用尽了浑身之气,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宁墨眼波平止,丝毫不起波澜,端了银碗朝狄风走近几步,“也许不及你。只不过,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他垂眼,却轻轻挑眉,低笑出声,“年年月月,总有一日,我会比你知她更多。”

狄风闻言,心上似被人用重锤砸了一记,手一把扶上身侧案边,身子半斜,半天才撑住心神,“你滚。”

眼前白衫不退反进,就见宁墨将手中银碗递至他胸前,“狄将军何必如此,南岵事平之后,皇上还望于婚典上看见将军。”

狄风整个人都硬了,僵了片刻,一把接过那药碗,抬眼看着宁墨,手往外一偏,将碗中之药猛地泼了出去。

暗纹素袍,染了一片乌。

墨白相映,如冰炭不容。

宁墨站定,衣襟下全湿,药汁渗过外袍中衣,烫在他胸前,热辣辣的,如同千针相刺一般。

他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眼中有血丝裂出,面上也再无往日平静之色,一开口,声音也是奇哑,“待将军回京之后,在下定当为将军好生接风。”

语中带怒含恨,说罢,甩袍便要离去。

却不料狄风在他身后稳稳道:“我不会回京。”

宁墨停下,回身看向他,怒色满面。

狄风黑眸微闪,看了他半晌,才低声道:“求请领军长驻此地的折子,我已着人送去京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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