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第343/460页



她看他,红唇翘然,“你扔了几万大军掉头便走,不怕将兵生怒?”

“不怕。”他朗目淡笑,回看她一眼,眸中水色湛深,又道:“天下苍生万物不扰我心,唯惧一事而已。”

她手中一紧缰绳,“何事?”

他却笑而不语,将马催快了些,蹄翻踏草行速渐疾,迫得她也扬鞭策马,追他而上。

山峻夜清,她心中陡升一念,犹豫一刹未忍住,问他道:“你为何……登基十三年来,未得一子一女?”

他掌缰微勒,眉沉眸黯,低笑一声,“不愿重蹈覆辙。”

可何为覆辙,她却不明。

她不追探此言,却是转而又问:“……就未想过你百年之后,这江山广疆该要如何?”

若不立嗣,何人能承其统。

他低眉,旋唇半刹,“想过。”

硬骨昂清,侧脸陡削,眸光一晃而逡,罩过她夜下素面。

嘴角笑意转瞬即逝。

松缰驰马,速又加疾三分。

她被他这刹笑亮眸搅得心神俱乱,愈发不解他话中其意,见他人骑渐远,才眉皱神回,口中一喝,扬鞭追了上去。

才出谷间不及里之十一,便见远方黑漆甲光,映月而折。

她心中一僵,飞快转身看他,见他眉挑眸黯,嘴角紧垂,才一松心,低声问道:“邺齐之人?”

他点头,勒马吁停,昂首朝前方望去,半晌借月辨清之后,忽而轻笑,冲她道:“莫怕。”

两列黑甲之士见他二人驰来。纷纷甩缰落马,单膝而跪,甲胄互错之声此起彼伏,叩道:“陛下!”

一举一声拜二王。

她面有微臊,迟滞一步。低眉低眼小声道:“这是在做什么。”

他看她,眼里泛笑,竟是轻道一声“不知”,便将鞭收了,靴踢马肚,上前几步,对最前之人低唤一声:“谢明远。”

那黑甲男子应声而起,几大步走来。手中一物高呈而上,垂首道:“云宾二州所调兵马臣已尽数带回营中扎帐使歇,此为三刻前南面来报,特来呈给陛下。”

贺喜伸手接来,墨眉横扬,目光扫过其后十来近士,眸间一冷,道:“怎会寻来此地的?”

谢明远将头压得更低,“臣等担心陛下一骑离阵会出意外,才派人尾随而察。知陛下进谷,便在此处守着,万不敢去扰陛下。”

英欢面色遽然溢红----

此言真切是说,她与他二人之事尽被眼前诸人所知。

这黑甲男子看起来颇是眼熟。可因其低头俯身看不甚清,她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贺喜眉眼一紧,却也不语,伸指展开手中之报,其上字如夜黑,看不分明,不由冷声道:“报。”

“是。”谢明远飞快道:“巍州大捷。”

四字如雷,滚过耳廓。

英欢微怔而笑。心中狂喜,手紧紧一攥缰,不知说什么才好。

等了二日未闻一报,竟在今夜见他归来之后,便得巍州大捷之报!

贺喜冷面亦松,却仍平声道:“接着说。”

谢明远又道:“巍州城西大营守军尽为余肖所剿。西城既破。邵定易纵火其居,欲毁封桩库财。被方恺率军入城引东池之水所救,尚存大半……邵定易弃城东逃,遇林锋楠之部所阻,宁死不降,自刎而亡;邵定易长子被林锋楠部下生擒,正在押赴而来的路上。”

远山峰峦陡起陡落,染苍夜穹庐,战歌一曲凉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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