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第387/460页



英欢神色未变,似是意料中事,只一牵唇角,并未多言。

昨夜那纸描金信笺上的字句仍然清晰在目。

先行发往中宛东面、意攻都城吴州的四万兵马在齐州受阻,中宛知燕朗战死,飞速自北面调兵南下,欲剿邺齐四万大军于齐州之外、以固吴州之守。

来报恳请他在破顺州后,疾速御驾挥师、率军东进解围。

他怎可能不走。

领兵同方恺麾下风圣军一道北上攻伐顺州,是他因心中私情所行之举。然听闻邺齐大军东面有危,他又怎会滞而不动。

破城之后连夜带她入城,是想要在走前,亲手将她安顿好。

她有病在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此时随军奔袭突进。他心中之意,是要叫她留在顺州城中,好好养病。

可心虽如此,却又实说不出口,才借了那一纸信笺,叫她知晓这一事。

她昨夜便知……

倘是他有何物不愿叫她看见,莫论如何她也没法看见,而昨夜那纸信笺。便是他有意令她看见的。

看了那信笺,心虽存戚,却也欣慰。

因他终于不再总是将她瞒在鼓中,肯事先叫她知道他的打算。

英欢轻一垂眼,心底娑娑而动,耳边一下响起他昨夜贴着她,说地最后那句话----

……等我回来。

他叫她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她知他用兵如神,下城猛疾,却算不出他此去攻伐中宛都城、路斩数州须得多久。

可他既是让她等。那她便等。

英欢兀自想了半晌,才看向曾参商,问她道:“于宏同林锋楠在仓州如何了?西面可有战报送来?”

曾参商点头,道:“于林二位将军至今还未破城。但来报说仓州虽坚,却也抵不住围守时久,破城之时指日可待。”

英欢想了想,又问:“方恺眼下人在何处?”

曾参商道:“方将军今日人也过衙,拟了后面攻伐中宛西南诸州的议策,就等陛下起身相商。”

英欢眼底淡光微闪,道:“叫他呈来,朕亦有议同他相商。”

大历十三年七月。邺齐大军东进遇阻,中宛北路禁军疾速南下援都,欲剿邺齐东路人马于齐州之西。

顺州既破,帝率邺齐人马重部连夜拔营向东,欲解齐州之急。

十一日,邺齐兵败齐州。西退百里。扎营御敌,整军待守。

十六日。帝领轻骑二万先行抵赴,过营而不入,孤军纵深,直捣齐州西郊中宛大营,速战速走,一夜歼敌人马万余,中宛禁军大骇,撤军入齐州城。

十九日,邰大军破仓州,中宛西面二镇复归邰所占。

时上抱病未愈,坐守顺州,命于宏、林锋楠二部自仓州分兵向北,趁中宛北路禁军南下之隙,疾攻中宛北面数州。

二十九日,邺齐破齐州,吴州以西尚有三州相阻,帝命二部大军合师麾下,一路东进,越忝州而伐关州。泼地。

顺州城内民生尚安,方恺领风圣军驻守在此,倒也一时无事。

府衙官宅上房内,湘帘拂颤,窗上冷布薄似光,主厢偏阴,屋内较之别处要凉上些许。

英欢人在床上,纱幔垂落,白藕一截瘦臂悬在幔外,隔了团花纹纱,看不清脸上神情如何。

赵烁伏腰在外,搭脉半晌,才收回手,不顾额上碎汗淋淋,只低了头,道:“陛下旧疾仍是未褪,还需好生调养……”

英欢蓦然甩袖,盖住僵直的手腕,一把撩起床幔,冷眼看向赵烁,道:“好生调养这四字,朕已听你说了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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