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第413/460页



她轻笑,不答他这话,反问道:“大明殿中宫宴声未止,你怎好先行离宴,到此处来?”

他抱着她往殿中角榻走去,不停地亲她,声音越来越哑,“不忍叫你一人落单。”

前面那般热闹,却是在庆他得这一地重都,她虽不言语,可他却知,以她那般要强的性子,心中定然不是滋味。

身体在叫嚣。

渴望地浪潮在脊髓中奔滚着。

她忍着将他推开,抬起水雾蒙蒙的眸子,低问他道:“你明日是否要去玉津园宴射?”

他低应一声,动作微滞,搂着她抬起头。

她若有所思,盯住他。

今日一早便见玉津园那边重兵层层,里外都被谢明远命人严防看守起来,问过之后才知,是他打算邀孟羽赴园宴射。

可这阵势分明是……

他挑了挑眉毛,一撇嘴角,轻捏她的下巴,低叹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心思。”

她一听,便知是自己猜对了,立时一蹙眉。

“为绝后患,”他低道,“不能留孟羽此人。”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他的衣摆。垂眸道:“你也太狠了些……”

之前谢明远杀降军万余人。若无他首肯怕也不敢擅为,此事已是令人胆战之举,竟没料到他仍不罢休,非要赶尽杀绝才行。

他眼底微现阴骘之色,“假使当初巍州城破后。邵定易未曾自裁,你若得他伏降,可会留他之命?”

她一僵。喉头似被硬物哽住,答不出。

当日只擒邵定易其子,令人送其回京,虽释罪赐侯,却也隐隐动了杀心。

若是邵定易其时未死……

垂了眸松了手,微叹,解他之意。

自古江山狠者坐,可那帝座之下几重白骨几脉血,又有谁能算得清。

这般一想。先前涌动的情潮瞬时消弥。

二人身间只存冷寒之意。

他握了握她的手。微微笑道:“若不杀他,我怎能放心。”停了一瞬,笑容微敛,又道:“我这一世,双手沾血无数,又何怕添此一桩。”

大掌暖干,握得她地心都发颤。

她抬头,正对上他地眸子,不由一怔。

口中之言这么狠。眼中之情却能那么深……

她瞬时恍惚起来。看他眼里温光倾涌,似有千言埋底。可她却辨不出一字,只觉得他情意遽深,令她惶恐,却不知到底为何。

欲开口,唇却被他掩住。

他就这样看着她,眼里忽而变得温润不已,狠厉阴骘全然不见,只留无边溺人绵情,悠悠在晃。

从未见过,他能这般温柔。

那一刹,她脆然失神,心直跌下去,却久久落不至底……仿佛她根本不知,他对她地情意,到底能有多深。

大历十四年正月二十五日,帝幸玉津园宴射,劳孟羽于园,以孟羽为中书令、秦国公,羽子弟诸臣赐爵有差。是夜,孟羽薨。

二十八日,北戬皇五子至,设御座仗卫于崇元殿,大陈马步诸军于天街左右,设使素案于明德门外,表案于横街北。立,硬将天际遮就一片黯色,远山斜阳红茫都透不过一丝光来。

北戬遣使来朝献,翌日将于崇元殿拜二帝、定国书,中宛旧都吴州城中血雾未消,又被浓洌杀气染得里外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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