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第52/460页



可以命人摘了那笺纸,撕碎,烧了,随便怎样都好,眼不见为净。

只是他却不曾开那口。

是心底里终究不愿亦不舍么……

贺喜闭眼,身下之塌,真是太久不曾睡过了。

沉眉浅展,眼睫轻动,脸色稍霁。

其实这么多日子,夜夜于崇勤殿中留,他又何时睡安稳过。

每每于夜色中合眼,便能看见那双蓝黑色交的美目。

掌心的烫意,胸间的辣意,均是真实万分。

那一夜,便是穷及他一生,也再求不来那梦一般的感觉。

那个人,便是纵马驰天下,也不可能再遇见一模一样的。

知道有她,知道她在,可他却无论如何也见不到。

普天之下,也就只她,是他唯一一个可念却不可求的女人了罢!

千军万马踏心而过,一样的尘雾一样的烟。

手下意识地攥起身下锦被,冰凉又柔滑的触感填满掌心,很像她身上的衣裙……

贺喜眸子陡然睁开,眼里有光忽现,望着那十九个字,沿着那字字之锋,缓缓描绘而过。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上勾下伸,左弯右绕。

连这字,都那么像她……

反反复复地看那些字,一个一个拆开来,一笔一画撒出去。

看到最后,眼中就只拼出一个字。

手指微绻,指尖在掌心中缓缓划过,慢慢地将那字写了出来。

如是心中又是大动。

疯了吗?!

贺喜猛地坐起,两只手使劲互擦了几下,茧茧相触,火燎过般的痛。

可却忘不了他先前一时情起,写出来的那个字。

那个字……

他眼眸半寐,吐出口浊气,起身下地。

身上龙袍无印无摺,层层金线处处丝,看在眼里,心生烦躁。

他扯开衣襟,将外袍甩至地上,快步走去墙另一侧。

若是无那龙袍,他是不是就可以任性一回,如天下那旁的男子一般任性一回……

可偏偏就是不能。

那龙袍纵是不沾身,可心却早已被它罩了十年。

手中江山社稷,哪里容得了他去任性。

而这天下,又如何能让他纵情于私欲!

耳边忽然响起十八年前,皇祖母还在世时,对他叹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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